五台山别的不多,就和尚庙和喇嘛庙多,胤祈听到太子说让他带胤禟胤俄实地考察瞬间支棱起来,“二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就是写观察报告嘛,他最喜欢写观察报告啦!
只要不让他天天在屋里闷着,让他干什么都行,干活干活干活,干活人,干活魂,天天干活人上人,欧耶!
“先别高兴太早,不准临到头起不来床,不然让你四哥亲自喊你。”太子爷把激动的张牙舞爪的小祖宗摁住,同时指指旁边一言不发的四爷,试图用老四的冷脸把人吓住。
胤祈很给面子的作出害怕的表情,“二哥放心,弟弟早上肯定能起来。”
他已经和被窝缠绵了那么多天,精神头养的特别好,别管早上有多冷干活有多累都打不到他,新时代好阿哥,绝不临阵脱逃。
四爷白了他们一眼,坐在椅子上喝茶醒神,正常人不和傻子一般见识,这俩人凑在一起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要什么事情都计较,他迟早自己把自己气死。
就知道太子在五台山待那么久不会什么想法都没有,这是拿胤祈受伤当借口,要在掌控西藏之前先把藏地那边传来的佛教给梳理了。
呵,天真。
喇嘛和尚由来已久,民间信众数不胜数,影响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与其在这里研究和尚喇嘛对百姓的影响,不如先发兵让藏地消停下来,自上而下施加高压,如此方为对策。
算了,就当哄胤祈玩吧,小祖宗在房间里闷了那么多天,要是知道太医那边提前被太子打过招呼让他们尽可能把伤势说的严重来拖延时间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太子爷把兴高采烈的胤祈哄出去,转头看到他们家老四神神叨叨的坐在那里,意识到事情败露也不着急,慢悠悠给自己倒杯水坐下来,“有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告诉胤祈,他闹起来我是真没办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四爷轻飘飘的回道,现在是太子的把柄落在他手上,要急也不是他急。
太子爷一点也不急,要不是小祖宗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瞒不下去了,他也不至于让臭老四猜出他的用意,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给小祖宗派了活儿,还会给他留时间关注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吗?
当然不会。
太子爷办事必然万无一失,靠谱就完事儿了。
胤禛嘴角微抽,不想听这人毫无自知之明的自吹自擂,放下杯子转移话题,“藏地不太平,五台山也不安全,让揆叙带侍卫跟着他们,免得在外面出事。”
噶尔丹没死的时候藏地不安稳,噶尔丹死了之后藏地更不安稳,五世**去世,桑结嘉措秘不发丧,让人伪装成**,对外宣称要长期坐静修练密法,一切事务均由第巴代行、代达,消息传到他们家汗阿玛耳中后,警告的诏书直接就送到了布达拉宫。
皇帝震怒问罪,若是藏地没有悔改之心,他就和打噶尔丹一样打西藏,桑结嘉措承受不起惹怒皇帝的代价,当即派人进京请罪,先是公布秘丧一事,然后宣布确立仓央嘉措为六世**喇嘛,将人迎到布达拉宫正式坐床。
藏地偏远,朝廷不会轻易对那边动兵,按理说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惜现实没那么简单,真正的乱子反而在仓央嘉措确立为六世**之后才爆发出来。
菩萨顶是黄教寺院,藏地如今的主流也是黄教,仓央嘉措出生在红教盛行的地方,桑结嘉措从那里选出五世**的继任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想培养一个能被他完全掌控的**喇嘛,借**喇嘛的名义让自己的地位更高,只是藏地的争权不只布达拉宫一脉,还有青海的和硕特汗王。
仓央嘉措是个聪明的小孩儿,但是却不是个合格的棋子,藏传佛教派系众多,其中红教不禁止僧侣娶妻生子,黄教却严禁僧侣接近女色,更不能成家,种种清规戒律、繁文缛节更像汉地这边的佛教,红教出身的仓央嘉措很不适应布达拉宫的生活,一不小心就逆反了。
**不给桑结嘉措面子,桑结嘉措的政敌有了可乘之机,可想而知藏地要乱成什么模样。
“放心,五台山附近的守卫比你想的更严,别把鄂伦岱当成吃干饭的。”太子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可太知道那边的乱子了,让一个一心追求爱情的年轻人整日枯坐参禅,性子柔弱点或许就这么过去了,偏偏仓央嘉措性子一点也不柔弱。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人应该和他们家胤祈差不多大,按照藏地的习俗,正是开始甜甜的恋爱的时候,中原地区禁止十三四岁成亲,藏地偏远,习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禁得住的东西,桑结嘉措管的越严他越叛逆,青春期的逆反嘛,他懂。
昨天晚上那个系统给的题就是青少年逆反,他对这个问题了解的很,要不是老四非拉着他吵架,他也能交一份满分答案,各种各样的大礼包随他挑,可惜全被老四给毁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哥哥呢,总得包容青春叛逆期迟到的弟弟。
他的弟弟有他这个好哥哥包容,叛逆期的仓央嘉措可没有好脾气的长辈包容,他虽有**喇嘛之名,却并没有实权,仓颉嘉措独掌大权已久,**喇嘛只能在布达拉宫当工具人。
生活上遭到禁锢,政治上受人摆布,又是青春期的少年,不逆反才怪。
他记得谁说过来着,那小子不想当**,穿着绸缎衣衫戴上戒指蓄上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如此沉迷声色,在京城的话肯定和斗鸡遛狗的八旗子弟很有共同语言。
这么一比,他们家的孩子还都挺好带,叛逆期也没怎么叛逆,孩子果然还是对比的好。
宗教可以是人的精神慰藉,脱离了正确路线后更是愚民和敛财的工具,他们兄弟中最精通佛教的是老四,不过说老四有多信佛他说不准,他只能说老四精通佛理在全面利用佛教治理藏地方面发挥了很大用处。
他可没说老四拿宗教当工具,不是他说的哦。
四爷不知道太子正在心里吐槽他,只是把他来之前听到的消息告诉太子,“拉藏汗又给汗阿玛上报仓央嘉措放浪形骸,弹劾他是个假**,请求朝廷重新选六世**,桑结嘉措买通拉藏汗身边的人给他下毒,被拉藏汗给发现了。”
“还有这回事儿?”太子挑挑眉,换了个姿势示意他将事情细细道来。
有句话说的好,最高端的斗争往往都有着最朴实无华的手段,买通仇人身边的下人下毒还被仇人当场发现,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如果当时能在布达拉宫,他能当场再扣出个地宫。
胤禛皱着眉头把这过于兴奋的家伙推回椅子上坐好,然后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拉藏汗以前就啊怀疑他的父亲**汗是桑结嘉措毒死的,经此一事连怀疑都不怀疑了,直接笃定罪魁祸首就是桑结嘉措,当即让人抓了桑结嘉措身边的亲信杀掉,两边现在都在整顿兵马,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打起来。”
太子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那边那么热闹你怎么不早说?”
“要不是你让胤祈好好逛逛五台山,我也没想到你想干什么,汗阿玛暂时歇了出兵的心思,等到拉藏汗动用臧北的蒙古兵的地步,那时你已经回了京城,何必我来多嘴?”四爷瞥了他一眼,捏着眉心站起身来,问了今天有没有要紧的事情,然后回他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吵架是个体力活儿,不好好歇歇他得好几天缓不过来。
“啧,还好意思说胤祈娇贵,明明自己也没好哪儿去。”太子殿下嘚瑟的显摆着自己结实的身材板儿,一夜没睡怎么了,他还能接着熬。
又没有秃头的烦恼,怕什么?
胤祈早早的被太子哄出去,操纵着轮椅找到躲在角落里吃东西的胤禟胤俄,要了根肉干一边磨牙一边说,“二哥让我带你们俩在五台山好好逛逛,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在台怀镇就可以。”
“我们昨天才下了趟山,九哥的腿脚会不会撑不住?”胤俄咽下口中的殿下,掀开和被子差不多大的斗篷看看里面还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腿,托着脸认真建议道,“九哥,歇几天再出去玩吧。”
冬天受伤本来就不太容易好,坐在轮椅上也不能保证不累着,稳妥起见还是卧床养伤吧。
胤祈:???
怎么又回到让他卧床养伤了?
弟啊,哥都在床上躺俩月了,你真觉得卧床有用吗?
“十一,哥哥不是带你们出去玩,而是有正经的事情要做,哥哥要考察台怀镇的风土人情,还要记录五台山的特产以及地方官治理这里时的一边比划,发现两个弟弟还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索性直接带他们去找太医,“二哥都把活儿布置下来了,哥哥的腿脚肯定没问题,不过为了让你们安心,咱们现在去找太医看看,如果太医没意见,咱们明天就下山。”
真是的,明明二哥四哥说话都好使,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推三阻四,臭弟弟,过分!
胤禟和胤俄是真的不放心,他们俩可以到处乱跑,九哥现在腿还伤着,就算二哥说了也不行,在伤病这种事情上,还是太医的话更可信。
事实证明,有时候太医也不怎么可信。
房间里暖和,胤祈掀了斗篷单脚跳到床上坐好,熟练的把腿上的纱布弄掉,然后尝试着活动脚踝,“段太医,之前崴到的地方已经不疼了,是不是不用再缠纱布了?”
“不可,九阿哥的伤在皮肉之下,或许表面看上去已经痊愈,其实内里的筋骨并没有养好,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段太医捏捏他露出来的小腿,拿出新的药膏纱布重新缠好,然后又说道,“虽然纱布不能丢,但是九阿哥可以多活动活动,这样对养伤也有好处。”
“好的好的,记住了。”胤祈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扭头看向胤禟胤俄,“听到了吧,太医让我多活动。”
胤禟:……
胤俄:……
两个人交换了眼神,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
“听到了,九哥别急,今明两天先准备准备,我们后天再下山,来回上山下山怪麻烦的,弟弟让人去镇上买座宅子。”胤禟不着痕迹的朝胤俄打了个手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十一在屋里陪九哥,我送段太医出去。”
胤祈朝他挥挥手,然后惊叹的问道,“十一,你们在外面那么豪气的吗,动不动就买座宅子,五台山的宅子很便宜吗?”
“不知道,反正十哥有钱,而且台怀镇就是个小镇,宅子再贵能贵哪儿去。”胤俄的注意力还放在他的腿上,对花钱这种事情并不上心。
跟着一个会挣钱的哥哥混,最大的好处就是买什么都不用看价钱,左右再贵都买得起,要不是他们俩出门在外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要记到账上,他们花起钱来更豪气。
可怜的九哥,没有他和十哥保护,是不是钱袋又被四哥没收了?
出门都不能随手买宅子,九哥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