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成婚这件事,宫里谁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在儿子十岁出头就急匆匆的给他们选福晋,倒不是康熙下了什么旨意,而是被太医院给吓着了。
宫里的妃嫔大多识文断字,自从京城有了和邸报不同的娱乐向的报纸,那些报纸每期都会送到宫里来给娘娘们解闷。
是的,那些,不只一家。
人类的本能就是跟风和模仿,如今的大清各种报纸百花齐放,没点后台还真干不下去,以八卦为主、以科举为主、以吃喝玩乐为主什么样的都有。
纳兰成德和顾贞观在京城除了好些份描写家长里短的报纸之后就果断改了方向,比起那些鸡毛蒜皮的后宅之事,还是经学诗词更适合他们。
胤祉没出宫的时候经常和太医打交道,在太子爷的推动之下,特意给太医院的太医们分出来版面介绍医理,有些大夫的学问不外传,但是也有不在意外传不外传只想悬壶济世的,再说了,那些浅显的医理每个大夫都知道,又能让他们的名号被天下人听到,何乐而不为?
做好事不留名的有,但是更多人做好事后想让别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有些事情不能只靠潜移默化,比如成婚,如果不让百姓知道过早成婚的危害,朝廷再怎么下令也没有用,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不是说着玩儿,和习俗对着干,强令没有用,只能靠百姓自觉。
让太医和民间的名医写文章,挨个儿的介绍过早成婚的坏处,幼儿早夭、产妇难产、体弱多病……
各种隐患轮番上阵,差点把人吓的不敢生孩子。
有女儿的不敢让闺女小小年纪出嫁,男儿想娶也没得娶,宫里的妃子们看到那些报纸的时候都吓的不轻,尤其是惠妃荣妃这两个有过早夭孩子的人,看完那些报纸后直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康熙听到消息后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俩人安抚好要去找老三麻烦,太子就找上门来了。
当年仁孝皇后难产而亡,在不少士人眼中,孩子出生却让母亲丧命是大不孝,甚至身上带着罪过,虽然没人敢在太子跟前这么说,但是太子爷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宝贝儿子故作坚强的要找他说话,当阿玛的还能不见吗?
太子爷的理由合情合理,他自己从来没见过额娘,不想让更多的孩子和他一样,汗阿玛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帝,关心百姓要从小事做起,何况这些事情不光和民间有关,他们家早夭的孩子更加触目惊心。
一来二去,太子爷目的达成,老三也躲过了一顿胖揍。
佟佳皇贵妃不打算让儿子那么早成婚,但是先看着总没坏处,如果可以的话,给儿子挑个年纪大点能顾家的福晋再好不过,这孩子被宠着长大,旁人家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能独当一面了,他们家这个可好,性子还像个三四岁的娃娃。
儿子和她亲近,要成亲搬出宫还真有些舍不得,现在有空没空能往承乾宫跑,将来成亲可就没那么方便见面了。
当年胤禔搬出去住的时候,惠妃隔三差五来她这儿抱怨,说儿子翅膀硬了就忘了额娘,她当时还安慰惠妃,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那些安慰都是空话。
胤禛出宫后就忙的脚不沾地,每次回宫也只能坐一小会儿,她不好耽误儿子的正事,只能装作不介意看着儿子离开。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待在宫里。
皇贵妃的目光更加柔然,好像明天小儿子也要成亲了一样。
胤祈吓的点心也不吃了,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海棠端着盘子进屋,看着小主子风一般跑远的背影,满眼疑惑,“阿哥怎么又走了?”
佟佳皇贵妃笑的前仰后合,“小家伙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毓庆宫中,太子刚把宝贝蛋送走,凳子还没坐热人就又回来了,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怎么了这是?”
太子哥哥看着跟撞了鬼似的小祖宗,托着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汗阿玛给八哥选福晋了。”胤祈把门关严实,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跟撞了鬼似的,这是真的撞了鬼,“额娘说接下来就轮到我,二哥你快想办法,直接给胤禟胤俄选福晋就好,我不要。”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啊,不然你家宝贝弟弟就惨了啊啊啊!
“这事儿急不得,放心,二哥答应过的事一定办到。”太子拍拍慌慌张张的宝贝弟弟,好说歹说把人安抚下来,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远,这才无奈的摇摇头。
小祖宗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像能成亲的样子,有系统那个不稳定因素在,多了个福晋显然更加不稳定,就算要娶,也得等到他长大了再说。
这种事情不能直接和汗阿玛说,不然他们汗阿玛会以为他在故意找茬,需要耐下性子从长计议,他本想着等几年才要发愁这个,现在看来,还是早完事儿早安心。
左右他们这次去山西,那就顺便去趟五台山。
康熙对太子的本事很放心,让太子代替他出巡山西,既能历练儿子,也省的他大老远的跑一趟,太子是储君,一直待在京城也不像话,趁年轻的时候多出去看看民生疾苦,以后或许就不那么跳脱了。
要说康熙对太子还有哪儿不满意,也就只有不稳重这一点,人无完人,年轻人没个定性很正常,多历练几年就好,谁还不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
老父亲心里有底,听到太子要带胤祈一起离开京城的时候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让那小子来乾清宫站班,跑腿的活儿他是肯定舍不得让他干,但是皇子阿哥站班都是从跑腿开始,他一个人太特殊也不妥,不如直接把站班的步骤给省了。
不是怕臭小子累着,单纯是怕他站着睡着丢脸,好歹是个皇阿哥,脸面不能不要,小孩子不要面子,他这个阿玛还要。
为了儿子的前程,他也是操碎了心。
胤祈被皇贵妃一句话吓的一晚上没睡好,做梦都是成亲的可怕场面,更可怕的是,梦里的新娘子不是人,而是和他一样的代码,追着他的代码尾巴在后面跑了一晚上,非要和他生小代码。
就算他对生小代码没意见,也得有那本事啊,谁家代码是生出来的,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可怜的九阿哥做了一晚上大逃亡的噩梦,第二天早上醒来,整个人被被子缠的结结实实,要不是早上吉祥过去解救,他得半天出不来。
不光出不来,还要被前辈统嘲笑。
他不是胆小,而是代码尾巴差点被吃掉真的很可怕,他不信前辈遇到那种情况的时候不害怕,代码链上每一个块块都是宝贝,丢一个他都心疼。
光球统被他叨叨的头疼,想也不想回去自闭去了,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他们正经代码,从来不和傻子一般计较。
鸡飞狗跳的好几天之后,太子爷终于带着小祖宗出了京城的大门,胤祈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盖被子睡觉,睡了足足两天才缓过来。
做噩梦太可怕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做噩梦了。
太子看着终于有精神和他说话的宝贝蛋哭笑不得,“福晋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怕成这样?”
“二哥,你不懂。”胤祈叹了口气,趴在窗边掀开帘子看外面,他的苦恼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前辈统都没法感同身受,更何况至今仍然不知道真相的二哥。
“好吧好吧,我不懂。”太子耸耸肩,将帘子放下免得风吹进来,“今天晚上就到太原府,等修整好了二哥带你去转转。”
“微服私访?”胤祈眼睛一亮,对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
太子爷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微服私访,不带当地的官儿,只带咱们的侍卫,我们先在城里住几天,然后再去找山西巡抚。”
山西九府十六州,太原府是首府。
大清境内,没有总督设置的山东、山西、河南三省,则是由巡抚来掌控本省的军政、民政、吏治、刑狱、关税、漕政等各种事情,不设巡抚的省份,以总督来代替巡抚的职能。
如今的山西巡抚噶尔图刚从四川调到山西,那人治理地方的本事不错,只是有个缺点,就是贪财。
人无完人,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不足为奇,但是如果他刚调到山西就开始敛财,那这个巡抚就可以不用当了。
说起来,山西这边的矿特别多,现在已经有不少正在开采,但是更多的还都没动过,山西的煤在后世极为出名,除了煤还有铁、铜、铝各种矿,整个就是一个大宝藏。
很多时候矿石都是扎堆存在的,所谓伴生矿就是那样,这片土地不光有煤,还有铜铁铝等金属矿以及各种各样的非金属矿,真要开采出来,一步迈入工业化也不是没有可能。
陕西的油田已经步入正轨,再加上山西这边储量丰富还没怎么动弹的矿,以后几十年都不用发愁能源问题,而且开采这里只是应急,北海和罗荒野那边的地底下也埋着很多矿,等到有办法开采那边的矿,这边就可以暂缓开采。
他之前一直发愁开矿太难,虽然离后世的大机器生产只有两三百年的时间,可是对比下来真的像两个世界,他知道后世的发展日新月异,三五年就能变的让人认不出来,但是这两三百年的差距是真的难弥补,尤其在没有外来压力的情况下,他怀疑农业社会能再持续好几千年。
生产力效率太低,又不能投入太多人力在这上面,本来种地的人手都不够,要是招募太多的人开矿挖矿,粮食不够吃问题更大。
在没有开矿设备的情况下,进矿山挖矿非常危险,要不然犯了罪的人也不会被罚去矿山劳改,也不会有那么多黑矿工,还好这边的矿品相好,很多都裸露在地上,比埋在地下的矿好开采的多,等地上的矿开采的差不多,他们怎么着也能把机器弄出来了。
再不济,打通罗荒野和中原的路,矿产资源从那边运回来,这边的矿先留着,自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开采都不急,先把外面的用完再说。
他可没想杀鸡取卵,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他也懂。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他之前在地图上已经把世界各地的大矿标了出来,美洲那些地方太远了暂时够不着,大清境内的矿很多,有些不用他操心,可能几百年前就开始开采了。
老祖宗的本事在那儿摆着,哪里轮得到他来班门弄斧。
老祖宗不认识太多的矿,但是像煤铁铜这种能用得到的种类除外,如果不会开矿,铜钱的铜哪儿来?铸造的兵器从哪儿来?
喀尔喀三部南迁之后,山西的位置更加重要,这里前些年设置了大同右卫建威将军,负责管理土默特左右两翼,伊克昭盟郡王、准格尔、达拉特、鄂托克、乌审、杭锦、札萨克七旗,乌兰察布盟四子王、达尔罕、茂明安、乌拉特前、中、后六旗,还有察哈尔右翼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的垦殖区域,蒙古人不擅长种地,很多事情都得地方官上心找人手把手来教。
不过山西本地正儿八经种地的百姓也不多,这里的习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里最优秀的青年才俊不会考科举,而是将精力投入到经商之上。
——山右积习,重利之念,甚于重名。子弟之俊秀者,多入贸易一途,其次宁为胥吏。至中材以下,方使之读书应试。【1】
最受欢迎的是经商,然后是种地,再然后是谋入营伍,最后才是读书考科举。
“所以山西商人很有钱,别的地方穷。”胤祈接了一句,听胤禟说,民间已经形成一种共识,那就是晋商的钱比国库多,可见他们有多有钱。
太子笑了一声,换了个姿势靠在车厢上,“张先生给你讲过王荆公和司马温公之间的矛盾吗?”
“讲了他们两个的党争。”胤祈点点头,坐正了身子回答问题,“王荆公要改革,司马温公不同意改革,他们两个当时闹的很厉害,不过我刚学到这里,师父只讲了他们俩的争斗,还没讲原因。”
太子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俩谁更有道理?”
胤祈想了一下,皱着眉头答不上来,“似乎都挺有道理,师父说他们俩的出发点都是让百姓过的更好,争执只是政见不同,私底下还是好朋友,谁都有道理,但是最后好像谁都没成功。”
他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脑袋瓜急速运转,自个儿想不出来于是开始搜资料,“这上面怎么说来着,正见相争,无关人品,他们俩都是君子,不像后来的索额图、额……”
“不像索额图和明珠,党争只为一己私利?”太子笑了出来,帮他把后面的话补上。
胤祈捂住嘴巴,眼睛笑的只剩下一条缝,“我什么都没说,是二哥你自己说的。”
“你就贫吧。”太子爷哼了一声,绕过他那正名声不怎么好的三姥爷,将话题拉回来,“其实司马温公和王荆公在最开始都想改革,只是他们有个矛盾,一个认为应该藏富于国,一个认为应该藏富于民,所以才闹成那个样子。”
胤祈坐正身子,要不是马车上不好拿笔,他甚至想做笔记,太子哥哥这架势,待会儿肯定要说好多,他现在听懂了,回京之后就可以假装自己出门在外也没有懈怠读书,没准儿还能得几句夸奖。
太子无语望车顶,对上兴致勃勃的宝贝弟弟,感觉面前不是个少年人,而是走路都走不稳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撒手的小娃娃。
唉,他能怎么办,又不能弄个药丸把人变小,真要变小了还不得把人吓死。
“二哥,怎么不讲了?”胤祈催促着要听课,他已经想好回到京城后他们家汗阿玛一跳了,看他还有没有办法说他爱偷懒。
哪里偷懒了,他分明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太子刚才还想端着架势,看他这模样也端不起来了,盘起腿恢复成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始给磨人的小祖宗讲故事。
说是讲故事就是讲故事,太书面化了人家不乐意听,最后听不懂还是他的不是,实在是难伺候。
山西这边商贾盛行,几家商人的家产加起来比国库还多的确不妥当,藏富于民可以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好,但是民间巨富太多,只能起反作用,不光百姓的生活受影响,地方官员十成十会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如果商贾遵纪守法,或许真的能达到王安石提出的“民不加赋而国用饶”的境界,但是让商人主动遵纪守法上赶着纳税,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王安石和司马光这两个人最开始的确都是改革派的主力,为什么想改革,因为宋仁宗那时候的情况让人没法不吐槽。
上下相亲谓之仁,能被冠以“仁宗”庙号的皇帝往往性格温和,与群臣关系和谐,宋仁宗能叫仁宗,自然是个宽容的好皇帝,仁宗朝也出现了很多名家,范仲淹、欧阳修、包拯、三苏父子等等等等,后世出名的诗词默写背诵天团,因为成员大部分都是仁宗朝的名臣,叫北宋天团也没错。
宋仁宗脾气好,问题就是,他脾气太好了。
他对给他提建议的大臣们温和以待,对那些尸位素餐,只会搞裙带关系和稀泥的官更宽容,这还能得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朝廷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要很多天才能解决,什么事情都缺少规划,给黄河改道那种荒唐的事情就发生在仁宗朝。
冗官冗兵冗费,官员数量士兵数量和花出去的钱一年比一年多,朝廷的财政越来越困难,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所以欧阳修说,当时的民变一年多于一年,一伙强于一伙。
内政乱七八糟,对外更不能提,不光被辽国欺负的只能当弟弟,连小小的西夏都能让他们狼狈不堪左支右绌,后世有些人不承认宋朝是大一统王朝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皇帝的只要不是不顾百姓死活的暴君,肯定都希望自己治理的国家繁荣昌盛,能让他留得生前身后名,宋仁宗也不例外,他想励精图治,任用范仲淹、富弼那些人搞新政,那都是治国理政的好手,如果新政能推行下去,历史会不会拐弯谁也说不准,怪就怪仁宗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
改革嘛,哪能一个人也不得罪,新政施行了一年,眼看着效果还行,利益被触动的那些人跑到仁宗面前一通抱怨,这下可好,仁宗皇帝一看反对的人那么多,竟然把新政给停了。
行吧,你们也别抱怨了,咱不改了。
胤祈听到这里,小脸皱成一团,“怎么这样啊,他也不是个暴君,结果干的事情比暴君还戳人心窝子,他不想改最开始就不要改,溜人玩有意思吗?”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有接下来的事情。”太子耸耸肩,让急性子的小祖宗稍安勿躁。
优柔寡断当不了好皇帝,有宋一朝,鉴于前唐五代武人乱政、藩镇割据的这个弊病,所以极力推行文治,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建立起来一套强调制约和平衡的祖宗之法,讲究祖宗之法不可变,也造成了主弱臣强的局面。
所谓祖宗之法,事为之防,曲为之制。
无论大事小事,朝廷都要有制度来防范可能出现的弊病。
这个制度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君臣之间相互制衡,宋之前像外戚、宦官、权臣、军阀等势力翻云覆雨威胁皇权,宋朝之后很少再出现那种局面。坏处也很明显,意见大于决断,皇帝不敢做决定,什么事情都交给大臣商量,他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这样往往会造成两派互怼,他们怼开心了,该解决的问题一个也没解决,甚至朝令夕改,今天下的命令明天就换成另外一个,弄的底下人满头雾水,不知道上头的话该不该听。
皇帝做不到乾纲独断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好一点有靠谱的大臣帮他打理朝政,万一身边都是佞臣,那完了,没有个靠谱的继承人,妥妥的就是亡国之相。
正因为如此,仁宗去世后才有那么多人期待王安石出来主政,实在是当时的情况所逼,不改不行。
而司马光,正是力荐王安石主政之人。
“所以二哥的意思是,当皇帝要乾纲独断,认准了就去做,不能像墙头草一样一会儿觉得这个好一会儿觉得那个好。”胤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毛病他们家的人都没有,至少现在都没有,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俩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会成为政敌?”
“你刚才也说了他们是君子之交,政见不同和私底下是朋友没有关系。”太子看他好像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的表情,笑了一声给自己倒杯水喝,“现在有一个问题放在你面前,如果有办法让国库充盈,你会觉得这是在与民争利吗?”
“国库的银子又不是随便花,大部分都是花在百姓身上,怎么能说是与民争利?”胤祈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与民争利是这么用的吗,他读书少,可别骗他。
太子被弟弟看傻子一样看着,摸摸鼻子继续说,“你是这样想,但是其他人有不同的想法,比如司马温公,他就觉得天下之财有定数,要么在国,要么在民,国库的银子多,民间的银子肯定少,百姓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胤祈惊了,“还能这样?那拿现在来说,商人的家产比国库丰厚,银子也在民间,但是依旧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又该怎么解释?”
太子沉吟片刻,琢磨着正好该吃午饭了,敲敲车厢让车夫停下,然后一本正经的对提出问题的弟弟说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吃饭,吃完之后二哥好好给你讲。”
胤祈怀疑的打量着试图转移话题的哥哥,“二哥真的会解释吗?”
该不会是拖延时间,然后偷偷去请教别人吧?
太子殿下板着脸,郑重其事的确定道,“当然,不要怀疑二哥的水平。”
笑话,他两辈子四五十年的太子是白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