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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第一天,皇子们疯玩之后就是浑身酸痛,今儿出去跑马的全部中招无一幸免,洗完澡后全躺下了。
太子趴在床板上让何玉柱给他按按,机智的他在出来之前特意让玉柱找太医学了几手推拿,这种时候被按几下就是比不按舒服。
就在太子爷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来通报,说是索额图索大学士求见,太子挥挥手让何玉柱退下,活动活动筋骨整理好衣服,这才打了个哈欠请索额图进来。
“太子殿下。”索额图看见太子跟看到亲人一样,好在记得他要说的话不能被别人听见,行了礼后那叫一个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索三爷这两年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极为和谐,他可以去毓庆宫拜见,太子殿下想出宫的时候也经常会找他陪着,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现在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比明珠和大阿哥的关系好的多,明珠老狐狸拍马都赶不上他。
“太子殿下,您知道皇上刚才带九阿哥去跑马了吗?”索额图痛心疾首,等太子将帐篷里伺候的人挥退,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让侍卫带,而是亲自抱着九阿哥上马,动作毫无遮掩,在场好多侍卫大臣都见着了。”
“见着怎么了?胤祈还小,连马背都够不着,汗阿玛不带他上去他也上不去啊。”太子爷搞不懂索额图的愤怒点,觉着他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三姥爷,你也累了一天,要不要孤派人帮你做做推拿?玉柱最近学了点小手艺,让你身边的人学学兼,捏在身上可舒服了。”
胤祈胤禟胤俄在一块儿,汗阿玛出去也是带着他们一起,合着这人只看到被汗阿玛带着的胤祈,直接无视了旁边的胤禟和胤俄?
玩儿呢!
要不是他知道索额图对他没有坏心思,只听这话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实在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
索额图对来自太子的关心非常受用,抹了把眼角渗出的眼泪感动的手都在颤抖,“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可是皇上对九阿哥的疼宠实在是太明显,您不能掉以轻心啊。”
皇上的生母是佟佳氏的女人,佟国维佟国纲这兄弟俩肯定向着佟佳皇贵妃生的儿子,以前总觉得大阿哥对太子殿下有威胁,现在回头想想,对太子殿下有威胁的哪儿是大阿哥,最大的威胁分明是皇贵妃所出的九阿哥。
太子殿下呦,您可不能一直这么天真。
太子爷听到话白眼都快飞到天上了,不是他自恋,而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家汗阿玛还没到能让胤祈和他反目成仇的地步,小家伙分明和他更亲,就算要闹翻,也是和汗阿玛闹翻。
他这么多年来精心培养每一个兄弟,在胤祈那小家伙身上花的心思比其他兄弟的十倍还多,他可以保证,小家伙如果有雏鸟情节,被依赖的那只大鸟绝对是他。
索额图这一天太的都在想些什么?
以前是老大,现在又是胤祈,这是不找个对手给他斗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
问题是,现在明珠依旧如日中天,他每次和明珠起冲突都要吃点暗亏,佟国维佟国纲兄弟俩在朝堂上也很有话语权,这两个对手他一个都解决不了,谁给他的信心同时对上两拨敌人的?
最最重要的是,人家胤祈什么都不懂,对他这个太子哥哥亲近的很,索额图来这么一出,岂不是想让他前功尽弃?
“三姥爷,听孤一句劝,别在盯着汗阿玛宠谁了,没有用。”太子殿下有气无力的揉着眉心,只想撬开索额图的脑袋将里面的水放干净然后再和他说话,“孤的兄弟们都很好,汗阿玛想将他们培养成肱股之臣,孤觉得现在这样很不错。”
索额图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太子殿下英明,让诸皇子为您所用,这招高明。”
太子:???
他的想法难道不是很正常?
索额图的脑袋是把全世界的水都装进去了吗?不把劳动力培养成才当帮手,难道非要将他们变成对手?
宁没病吧?
太子爷重生回来第一次发现,他的敌人可能不在外面,而是在内部,猪队友比神对手更可怕,在对手全都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猪队友的杀伤力比被一百个神对手围殴还要大。
不行,他的基建大业不能被索额图给毁了,今儿必须和索额图好好谈谈。
别管能力如何,思想必须要摆正。
他是太子,正儿八经有文书的太子,当了十多年储君的太子,不是需要夺嫡争宠的普通皇子,只要他自己不发疯,他的位子就不会被动摇,三姥爷你能不能有点太子外公的气势,这么小气吧啦四处树敌,弄的他出门都不好意思了。
做人得大气,尤其是太子的外公,不能在朝中四处树敌,要心平气和的和大家相处,这样才能彰显出他太子外公的气度。
身为太子的外公,更不能瞧见别的皇子受宠就视人家为敌,那是敌人吗,那是他的小宝贝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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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在营帐里苦口婆心给索额图做思想工作,另一边,三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跑了好几圈,被放到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胤禟和胤俄这会儿不管兄弟情深了,缠着曹寅和成德还想再跑一圈,哥哥身体虚不能玩太久,他们身体好,可以继续玩。
曹寅和纳兰成德被缠的没办法,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在旁边看戏的皇帝陛下,康熙抱着玩尽兴后开始打哈欠的小祖宗,被另外两个小的抱着大腿祈求了许久,这才勉勉强强傲娇的说道,“看在你们两个没有胤祈讨人喜欢的份儿上,就放你们再出去玩一会儿。”
他有胤祈小宝贝儿,另外两个不喜欢他的就随便玩儿去吧。
成德和曹寅能听出来他们家皇上因为刚才小阿哥们不上他的马在闹别扭,可胤禟和胤俄听不出来啊,小孩儿能听懂表面意思已经不错了,想让他们听懂话中深意,恐怕还得在等几年。
两个小家伙乐颠颠拉着能带他们骑马的御前侍卫就跑,扔下亲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阵风吹过,如果再卷起几片落叶,那气氛就更合适了。
康熙看着臭小子们的背影磨了磨牙,在这秋风萧瑟的时节,只有乖巧贴心的胤祈能让他感到温暖。
小家伙其实只是累了不想动,并不是很想陪着他们家汗阿玛,不过看汗阿玛气到扭曲的模样,还是不要说实话让他伤心了。
每一个伤心的老父亲身后,都有一个以上不省心的孩子。
唉,惨呐。
胤祈又打了个哈欠,往他们家汗阿玛怀里钻钻,找到舒服的姿势就要睡觉,康熙怕他着凉,捏捏小家伙的脸蛋儿加快脚步,“先别睡,回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睡,不然容易生病。”
“好哦。”小家伙努力睁开眼睛,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看到的帐篷,在两只手即将用完的时候终于来到他们家额娘的帐篷里。
康熙把困的睁不开眼睛的小儿子放到床上,正想和佟佳皇贵妃说几句话,瞥到梁九功满脸焦急的站在外面,只得皱着眉头先出去。
梁九功的大胖脸上急出了冷汗,碍着是在佟佳皇贵妃的帐篷外,说话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声说道,“皇上,佟国纲佟大人又和鄂伦岱侍卫打起来了。”
一个“又”字用的格外精妙。
康熙无奈的大步出去,一边走一边让梁九功说说这次打起来是为了什么。
他对这父子俩是实在没了脾气,明明是亲生父子却相处的跟仇人一样,偏偏这是他们的家事,就算是皇帝也不好插手太多。
佟国纲脾气暴躁,鄂伦岱的脾气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除了脾气之外,这俩人办差的时候又是十足的尽心,弄的他罚也舍不得罚太狠。
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的表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让他们俩面子上太过不去。
只是他在意面子,那俩当事人一点也不在乎颜面,实在让他气的不行。
要说鄂伦岱过分吧,他是因为他额娘才和佟国纲闹翻,要说佟国纲过分,亲儿子揍了他的小妾,是个男人就忍不了这种事情,就算是小妾那也是长辈,鄂伦岱有意见可以直接和他提,直接动手算什么回事?
一家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剪不断理还乱,他再想让他这舅舅家庭和睦也没法按着他们的脑袋和好,都闹成了这样,能轻松和好才奇怪。
幸好他已经把胤祈送回去了,要是让小家伙看到别人打架,打架的还是他的外祖父和舅舅,估计会直接吓哭在他怀里。
不对,胤祈只见过他的亲外公佟国维,还没见过佟国纲那一支的人,还不知道应该叫他们什么才是,
这一家子糟心亲戚可真是让人头疼,以后给儿子找福晋一定得找脾气好的,不然家宅不宁日子都没法过。
康熙带人浩浩荡荡来到打架斗殴的地方,佟国纲和鄂伦岱已经被拉开,但是人分开了嘴巴还闲着,父子俩你来我往又开始了骂战,也不知道旁边有多少是来拉架的,多少是来看热闹的。
“散了散了,全都散了。”皇帝陛下黑着脸让围了一圈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冷冷的瞥了一眼罪魁祸首,让在场的佟佳氏的儿郎全部跟他进帐篷。
斗牛一样的佟国纲和鄂伦岱喘着粗气儿,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扬起下巴大踏步过去,佟国维带着他的儿子们无语的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又拉上他哥的次子法海,然后仰天长叹跟着进去挨训。
佟佳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怎么头疼对方也是他亲哥,没将人拉住是他的错,挨骂也是应该的。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康熙对佟国纲和鄂伦岱见面就打架的事情已经习惯了,黑脸也只是做给围观的人看,其实内心平静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给他们拉个圈儿让他们进去打布库。
帐篷里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放着泡好的菊花茶,康熙瞥了一眼低头看脚尖的梁九功,抿了口茶酝酿了一会儿,抬头看到佟国纲和鄂伦岱一人站在一角恨不得离对方有八里地远差点笑喷。
他们还是小孩儿吗?打完架还来这么一出?
胤禟胤俄平时闹别扭都不这么玩儿,他们两个年龄零头都比小家伙大的家伙这么玩,真的不在乎脸面了是吧?
皇帝陛下无奈开口,依旧是老生常谈,“舅舅,朕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动手,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鄂伦岱这个龟孙儿干的好事,混账玩意儿屡教不改岂能轻饶?”佟国纲手里握着断成两截的棍子,若不是顾忌这是在皇帝的帐篷,这会儿怕是又冲了上去。
鄂伦岱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和亲爹呛声,“什么屡教不改?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刚刚中止的骂战再次开始,佟国维带着几个小辈老老实实站在旁边,满脸的难以言喻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你说你骂就骂,听听这骂都都是什么词儿,大哥啊,大侄子啊,你们俩把咱们家祖宗一块儿骂进去了。
康熙揉着抽痛的脑袋,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在他面前还这么吵吵,是不是最近没挨打都飘了?
“够了!都给朕住嘴!”皇帝陛下黑着脸斥道,一拍桌子直接将茶杯给震翻了,“来人呐,将这俩人拉出去,一人十小板,打完直接抬到帐篷里歇着,抵达草原之前不要让朕再看到他们!”
外面的侍卫动作极快的把俩人拖出去,大老远的依旧能听见他们的怒骂声,显然这俩人经常挨打,根本不将挨打这种事情放在眼里。
康熙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拍脑袋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梁九功,把他们俩的帐篷安排远点,别让他们有机会见着。”
十小板养两天就好,这回出巡跟着的人多,这俩人一个安排到前面开路一个安排到后面殿后,他就不信这俩人隔大老远还能再打架。
闹事儿的人被压下去,帐篷里只剩下几只鹌鹑,隆科多小心翼翼捡起滚到脚边的茶杯,趁康熙这会儿没注意他,绷紧了身子挪着脚步把茶杯放回桌上。
康熙抱着手臂,“朕又没骂你们,哆哆嗦嗦给谁看?”
隆科多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没生气您早说啊,早说不就不紧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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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面,佟国纲和鄂伦岱闷声不吭的挨完打,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推开想过来搀扶的侍卫,揉着屁股一瘸一拐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索额图从太子的帐篷里走出来,看着昏暗的天色还有些茫然,大脑空白的走了一会儿,看到似乎刚挨过打的佟家父子,想起太子殿下刚才的叮嘱,揉了揉脸笑呵呵的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
“索相。”鄂伦岱还没走两步,看着迎面走来的索额图,眉头紧蹙微微欠身,“皇上就在帐篷里,您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见着你们父子有些感叹。”索额图笑的一脸褶子,“你阿玛有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儿子,这辈子算是不愁了。”
鄂伦岱:???
虽然但是,宁没病吧?!
他和他阿玛见面就打架,什么叫这辈子算是不愁了?
下次见面直接死一个,活着的那个就不用发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