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天课,沈沫沫的手机剩余电量本就不多,不等她打电话,便自动关机了。
她没多想,立刻找到了大礼堂的保安,说自己失踪多日的朋友就被困在大礼堂顶端的钟楼,希望保安配合报警和救援。
不料,几个保安听了,却谁也不相信。
“那钟楼是上个世纪的建筑物,年纪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里面原本的木质楼梯早就腐朽了,前几年修缮时留下了一个小型升降电梯,但电箱早就坏了,根本用不了。正常人要想上那里去,还要从房屋外缘攀爬,谁有那个本事?”
他们说得信誓旦旦,沈沫沫急哭了,苦苦央求了起来。
实在拗不过她,几个保安只好答应修好电箱,陪她上去查看一趟。不过因为觉得这事实在离奇,他们嘴上说着答应,但是谁也没真的报警。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钟塔的最高处,一个黑衣少年半蹲在一个被束缚的少女面前,将手中的面包递到她嘴边,垂下的眸子有几分温柔。
“吃点东西。”
这已经是何炎这些天第N次说这句话了,虽然结果都是被拒绝,但他依旧很有耐心。
苏棠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抬眼望向对方:“何炎,你究竟打算把我困到什么时候?”
她一醒来就被带到了这里,手脚都被束缚住,想跑也跑不掉,呼救也没人听得到。
只要她不作出试图伤害自己的行为,何炎就任她折腾,神色疏懒又宠溺,像是看着笼子里一只精力旺盛的小宠物,有着尽在掌握的自信。
听到她的问话,何炎勾唇一笑:“等到你爱我为止。”
他样貌本就过于俊美,垂眸温柔地看向对方时,眼眸像沉着一片琥珀色的海,勾得人沉溺其中。眼底的那抹血痣也分外柔和,长在他的桃花眼眼尾,就像是白雪上的一朵红梅,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此人此景,苏棠却丝毫不觉得赏心悦目。
只觉得陌生,而又恐怖。
“爱你?”她叹息一声,妥协般地点头:“好,我可以说爱你,我爱你爱得要命,全世界最爱你了,现在能放了我吗?”
“不能。”
见她态度如此敷衍,何炎眉头一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脸色阴沉得吓人。
“苏棠,你还真是善于激怒我。”
她明明知道他最在意什么,便故意用最无所谓的态度说出来,比调侃还不如,就好像他的期待和真心都是笑话。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有种想要恨不得将对方掐死的冲动。
苏棠避开他的眼神,“我们失踪这么多天,学校应该早就报警了,你我的父母肯定也很着急,你不想想他们吗?”
这一世在苏棠的视角中,何炎虽然有些顽劣,但也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何家父母温柔可亲,待他也非常疼爱,是健全又和谐的家庭关系。
但事实上,那对父母,不过是何炎为了骗取苏棠信任的社交工具人罢了。
何炎冷哼了一声,用手背很是轻柔地抚了下苏棠的脸颊:“你如果在意他们,就不该用绝食来伤害自己的身体,不是吗?”
从小到大,二人有身体接触的打闹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次,但眼下再面对何炎的触碰,苏棠只觉得无比抗拒,抵触地向后躲开。
何炎眼眸一沉,起身将面包丢在地上,冷冷道:“随便你吃不吃,如果两天后你饿得站都站不起来,我就抱着你出现在汇演舞台上,反正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苏棠震惊:“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参加汇演?”
因为她的抗拒,何炎此刻心情很糟,便没有回答她。
苏棠的心绪有些复杂。
她暗暗想:说不定,对方是表白不成被刺激了,因为一时冲动才将她绑架来了这里,其实内心早就后悔了?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或许还没到最糟的地步,应当还有转机。
想了想,苏棠把声音放软了些:“我想喝水。”
何炎的眼睛一亮。
他迅速转过身,从旁边的空地拿了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苏棠垂下眸子,很乖巧地喝了几口。
何炎的面色柔软了不少,道:“我再去给你拿点吃的。”
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苏棠叫住了他:“何炎,我可以吃东西,但我有个条件。”
何炎动作一顿,拧眉转过头来:“我说过,不会放你走。”
“我不是想走。”
苏棠眨了眨眼,一脸真诚:“其实和你待在这也挺好的,我只想给沈沫沫发个短信报平安,让她知道我是安全的,以免让警察参与进来惹上麻烦,你说对不对?”
说完,她强忍下厌恶和恐惧,努力将对方当做原来的何炎,尽量笑得轻松一些。
何炎倒不担心警察,但苏棠的话和笑容,还是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挑眉:“你真实这么想的?”
“当然。”苏棠猛点头。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对他笑。
尽管明知道这可能是个骗局,何炎还是帮她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并把她的手机调到和沈沫沫的对话框页面,还给了她:“你只有五分钟,不要说多余的话。”
苏棠捧着手机乖巧一笑。
在何炎转身的同时,她在聊天框输入求救内容,然后迅速删掉。
等何炎带着蛋糕回来时,她正装模作样地打字,还念了出来:“沫沫,我和何炎在外面一切都好,再玩几天就回学校,别担心。”
输入好,点击发送,天衣无缝。
为了让对方放心,她特意把手机屏幕亮到他眼皮子底下。
可何炎似乎没有看的兴趣,只将手机息屏收了起来,另一只手递来蛋糕。
是新鲜的奶油草莓蛋糕,看包装,竟然还是苏棠很喜欢的那家蛋糕店。
苏棠一怔,心情百味杂陈。
她将其双手接过,低下头,小口咬了起来。
因为吃得心不在焉,她的鼻头上蹭到了一点白色奶油,自己却浑然不觉。
“怎么吃得跟小花猫似的?”
何炎轻笑一声,抬起手为她擦去。
与此同时,钟楼的木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