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和杨丑有往来?
没错,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高进修行一百年才求来同船而渡的王凌。
听张元说王凌所进乃是杨丑府邸,再想到前世张杨因出兵东市惨遭部将杨丑杀害,而后杨丑欲转投曹操,高进顿时心中明了。
有张元陪同,高进等人自然无需通报,直接进了县府。
“父亲!您瞧是谁来啦!”一进会客厅,张元便扬声大喊。
“兄长这般年纪,行事为何如此粗莽,不见两位将军正在府上吗?”
主座上的张杨闻声双眉一挑,不明向来行事稳重的长子缘何如此兴奋,座下的次子张希便厉声喝道。
张元一怔,随即整理衣冠,对厅内的张杨、杨丑和眭固行了一礼。
“大公子,何事如此欣喜?”面上一道长疤、长相粗犷的眭固问道。
张元告知吕绮玲不远千里前来拜访,张杨闻言豁然起身,忙问吕布之女正在何处。
不多时,被拦在门外,面有不虞之色的吕绮玲和低声劝慰的高进被带到厅内。
“你是琦玲?”不等吕绮玲近前,张杨疾步走到厅中,一脸惊喜的问道。
“拜见张世叔。”见张杨情真意切,吕绮玲去了心头不快。
“无需多礼!”张杨忙邀吕绮玲坐下。
高进走到吕绮玲身后,目光在厅内扫了一圈,只见主座左手边坐了两个人,上首位者,是个身穿皂袍的方脸中年男子,往下是个一身锦衣,眼神略显阴鸷的青年,右边则坐着个魁梧壮汉。
“奉先近来可好,我正念想得紧,不意琦玲便远道而来,真真让我惊喜万分啊!”
高进再看张杨,只见其人身材高大,双臂修长,国字脸,浓眉大眼,颔下长须飘飘,说话时语气和缓,给人如浴春风之感。
若是给便宜老丈人当副手,两人一严一宽,一急一缓,倒是相得益彰。但要作为割据一方的雄主,却是难以服众啊。
性情宽和、无有威刑,即便发现手下谋反也不追究,而是与其相对哭泣。
甫一见面,高进便对眼前的张扬感到惋惜。
“父亲,温侯既派世妹前来求援,我等无需再议,就此出兵吧!”
吕绮玲还未答话,高进就看到那眼神阴鸷的青年走过来,盯着玲儿妹妹目光闪烁的说道。
狗东西,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玲儿妹妹是老子的,你也配来献殷勤!
张杨听次子这话,脸色有些尴尬,正要答应出兵,却听吕绮玲说曹军已退,徐州安然无忧,无需前去救援。
“曹军已退?”张杨有些怀疑。
“正是,曹操已经退兵,且与温侯订下互不侵犯盟约。温侯担心晋阳侯为救生死之交而出兵南下,彼时无端恶了曹操引来祸水,因此特意派我等前来禀明情况。”
“原来如此!甚好,甚好!”高进声音沉稳有力,张杨听了连连点头,“这位壮士看着有些面善,你是哪里人氏?”
“在下高进,字行之,并州五原人,现为陷阵营都伯。”
“哼!一个小兵!这里有你说话的份!”高进话一说完,张希勃然作色。
“子行不得无礼。”张杨回头训斥一声,只是口吻不甚严厉,张希并不以为意。
“进哥哥是循义叔之子,父亲能击退曹贼,都亏有他帮助……”
对进门后一直盯着自己的张希,吕绮玲很是厌恶,只是念在张杨面上,不好口出恶言。这时见他竟敢轻视高进,就要出声替小情郎讨回面子。
“玲儿。”高进右手搭上椅背,轻轻拍了拍吕绮玲肩膀,示意无需多话。
“原来是循义之子,难怪如此眼熟。循义清白威严,统兵有方,张杨甚是钦佩,既是故人之子,快请入坐!”听是高顺之子,张杨态度变得更加友善。
“此行前来,除了传达信息,温侯亦令我等携带一点薄礼赠与晋阳侯。”
高进回礼谢绝张杨好意,请示让厅外随行卫士将礼物搬进来。
“奉先有心了!”张杨大笑,随即让仆从出去帮忙。
“河内富饶,临近邺城,要什么没有,何至于千里迢迢带那点东西过来。”
“希公子不知,有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温侯赠送礼物,乃是表明心意,怎能看礼物贵重与否呢?”
“杨将军教训得是,张希谨受教。”
听张希和杨丑在那一唱一和,吕绮玲快气炸了。
张元面露焦急之色,却插不上话,张杨则是苦笑着摇摇头,说次子年幼口无遮拦,让吕绮玲不要放在心上。
“河内富饶,邺城繁荣,温侯自是知之。若是寻常物事,温侯亦不会送来晋阳侯面前献丑,此次令我等携带前来的,乃是两样稀罕物。”
再三挑衅,真当爷不敢打你脸是不是?
“哈哈哈。”
听到高进这话,张希和杨丑相视一眼,皆是仰头大笑。
“不得无礼!”
好脾气的张杨怒了。
“既如此,不如就在厅内打开,让我等瞧瞧是怎样的稀罕物吧。”上一次被人如此厉声呵斥已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了,张希心里大恨。
高进看向张杨,张杨迟疑了下。
“温侯所赠乃是酒、盐二物,看似普通,实则与市面上常见的大为不同。未免下人眼拙,不识金贵之物,收入库内后浪费了温侯一片心意。高进斗胆,请为晋阳侯讲解一二。”
“你!”心胸狭窄的张希听高进如此一说,脸色变得极为狰狞。
“那就劳烦行之了。”
不多时,吕布赠送的礼物尽数摆到厅上。
布匹彩绸和金银财宝等寻常东西,高进直接略过。
为了更加震撼人心,高进调动真气,运步如飞,迅速的将放在前方的五坛精盐和六坛新蒸烈酒一齐掀开。
“这、这是——”
张杨等人全都凑了上来,首先入眼的是白花花、晶莹透亮的精盐,而后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众人一时呆住了。
“此乃雪花盐,不带一丝苦涩滋味,晋阳侯若有贵客临门,以之烹饪精品菜肴,定可赢的满堂喝彩。”
高进说完,见张扬等人不以为意,皆是目光如炬的盯着酒坛子,于是咧嘴一笑,“这酒名为英雄醉,便在许都亦是一滴难求。”
北地苦寒,几乎没有一个不好酒的。
“好大的口气!”张希最喜奢华,一下便知坛中之物不凡,只是面上死撑着。
“主公,你是知道我的!眭固不好钱财,唯爱这坛中之物,无论如何,你得匀我两坛!”
“岂有此理!你没看到一共就六坛吗!你一小小偏将,也敢开口就要两坛!”杨丑亦是垂涎欲滴,心中想着跟张杨对半分。
“我就要两坛,你待怎样!不服出去比划比划!”眭固大怒。
“你二人无需争吵,皆是有分。”
对高进和吕绮玲惭愧一笑,张杨想了下,问道,“不知奉先此酒从何而来,可能购买?”
“暂未出售。”
听到这话,张杨一脸失望,张元则是问道,“暂未出售,那就是日后有得卖了?”
“是也。”高进点头,“只是此酒价格颇高……”
“多少钱?”和杨丑怒目相视的眭固闻言出声道。
“诸君先且一饮,试下口感如何再说。”
嘿,进哥哥好厉害!
看高进为众人斟酒,张杨等人只喝一口便连连称妙,吕绮玲笑得眉眼芬芳。
“行之,此酒若有出售,为我买一百坛过来!”
“诸位既已饮过,当知此酒与寻常酒水大为不同,乃是由精挑细选的五谷之中,取其精华荟萃酿造而成……”
“无需废话,多少钱!”张杨、杨丑、眭固等人齐齐喝道。
“因为此酒,有诗赞道,‘东海新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为了卖酒,王大佛、李大仙您二位相看两厌的老情敌握手言和,助我一臂之力吧!
张杨放下碗,一抚长髯,“一斗一万钱?还行,就给我来一百坛!”
“我五十!”杨丑打个酒嗝。
“俺也一样!呸!我要六十!”眭固大喝。
“行之贤弟,愚兄囊中羞涩,就勉强要个十坛吧。”张元摸摸后脑勺小意道。
“哼,喝着还行,就是贵了些,八千一斗,我就要三十坛。”张希斜着眼讨价还价。
这群狗大户!
忍着出言讨要定金的冲动,高进让心里美滋滋的玲儿妹妹先把订单记下来。
“怎么样?卖不卖?”张希眼贼,估计酒就是高进自个酿的。
爱买买,不买滚粗!
现在是卖方市场,不雷猴一下就很不错了,爷用得着惯你?
“哼,那就来二十坛,都给我送好货来,就要现在这品质的,要是敢掺水,我可不付钱。”
“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吕绮玲给小本本上添了一笔。
“晋阳侯,俗话说坐吃山空,此酒颇为昂贵,且消耗惊人,若是晋阳侯日日欢饮,怕是……”
“你敢小瞧我等!”眭固怒目圆瞪,“尽管把酒送来,不会少你一分钱财!”
“非是如此,高进的意思是,晋阳侯若是有意,小子可为君侯向那酒家讨要一份河内、河东兼并州地区的专营权。日后销往这片区域的英雄醉,皆需过晋阳侯之手,如此一来……”
“行之贤侄请坐!来人,快去准备宴席,我今夜要跟行之贤侄不醉不归!”
能割据河内,除了善于左右逢源,张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听高进这话,双眼顿时大亮。
我本陷阵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