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
崔然大怒:“哼,好一张伶俐狡辩的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上重刑不行了。来人,将莫一奎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衙役们应声领命去了。
崔然转头对众位大人道:“前几日,李暝焕李大人说让他推荐百戏班子的人是两淮盐政林旭林大人,我与唐大人便大胆猜测,此事可能与两淮盐商有关。”
唐叙之详述道:“我们翻阅了卷宗,发现今年上半年,康宁王派其女婿林旭任职两淮盐政。”
“林旭交接之时,上奏折说:上年两淮盐政莫恺之奏请,仍令各盐商每引缴银三两,以备公用,共缴贮运库银二十七万八千两有零”,莫恺之任内共动过八万五千余两,其余现存十九万余两,请交国库查收。
“皇上英明,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命人查验档案,但发现档案对此事没有记载后,便断定这是个大案子,马上下谕,命康宁王和林旭清查此事。”
“康宁王查证后发现:此项银两,莫恺之在任期间,从未奏明,私行动用,甚是骇异。”
“翻阅户部档案,也没有找到造报派相用数的文册,且这十年来,每年提引自二十至四十万不等,若以每引缴银三两计算,十年来银数应有六七百万余两。”
“此案牵连甚广,两淮盐政、运使、同知、布政使、按察使、扬州知府等等数十名地方高级官员,皆难辞其咎。”
“不是侵吞分肥,便是收受贿赂,至少也是失察疏纵。”
“皇上按律究治,或革职、或降级、或处死、或籍没、或充军,前两淮盐政莫恺之被判斩首示众,两淮盐商莫恺怀是莫恺之之弟,缴纳了一百万两银子,才被赦免充军。”
林旭道:“莫一奎便是莫恺怀的管家。”
崔然大声道:“将莫恺怀带上来。”
林旭看到莫恺怀,直恨得咬牙切齿:“莫恺怀,我自认待你不错,你为何要害我?”
莫恺怀刚才在后堂,已经将案情听得七七八八了,自知死路一条。
他朝林旭呸了一声,讥讽道:“不错?杀了我大哥,要我赔银一百万两,这算不错?”
康宁王沉喝:“我们也是依圣旨行事,这能怪得了我们吗?”
他此刻的心情也是悲催透了,恨不能千刀万剐了莫恺怀。
从自家管家腰牌被偷开始,他的心就一直揪着没放下过。
有人将腰牌送回,他就已经留了个心眼,直接将他送入刑部大牢,以防有人以此陷害,到时候也有个人证。
主持上元节,莫名其妙出现个刺客,刺客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主使的,吓得他赶紧让无赖卞宇治混入刑部大牢,然后让季守志以探望的名义去威胁李暝焕。
谁知反而弄巧成拙,让崔然和唐叙之两人探出端倪,以卞宇治为突破口,扯出珍宝斋的云掌柜,接连又扯出季守志、福田庄和上千死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还不是皇帝让他去彻查两淮盐政惹出的祸事?
他死咬住自己没有刺杀皇帝,就是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
皇帝即便看在这件事上,功过相抵,也不敢对他家赶尽杀绝,不然以后,谁还敢全心为他办事?
莫恺怀冷冷地扫了一圈康宁王和众位大人,声音已经有些癫狂:“哼,我只恨计划被你们看透,看不到你们互相残杀。林宽这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杀不了狗皇帝,连康宁王也扳不倒!”
康宁王气得上前怒甩了他一巴掌,跳脚道:“你个混账,本王被你害死了!”
莫恺怀怒目圆睁,瞪着康宁王道:“害死?哼,这狗官都替你查清了前因后果,你还死什么?”
康宁王被怼得气噎,恨恨拂袖地坐回太师椅。
他扫了眼听审的几个大人,虽神色各异,但一致闭嘴不言,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心里大骂:都是群老狐狸!
崔然不动声色地将各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情忐忑不安:案情虽已查明,之后的量刑宣判,才是真正的难事!
而这种事关皇族的大案,最后的量刑者,只能是皇帝本人。
崔然站起身,朝谢丞相等人拱手道:“诸位大人,此案已查明。”
“上元节林宽行刺圣上一案,莫恺怀是主谋,林宽是从犯。”
“康宁王、两淮盐政林旭和吏部李暝焕虽未参与此事,但有渎职失察之过。”
“康宁王本人,在乡下福田庄私建小宫殿,豢养死士,证据确凿!子期年轻,不知有何遗漏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指点!”
莫恺怀听到崔然说出康宁王的罪名,一下子张狂大笑起来,指着康宁王道:“你也有今日,哈哈……你也有今日!”
谢丞相皱眉,命人将莫恺怀带下去。
刑部尚书邱远轻咳了一声,抚须道:“此案既已查清,那永宁伯就整理好案宗,向陛下汇报去吧。”
其他几位看着谢丞相,好似在等他说话。
谢丞相看了一眼康宁王,道:“王爷千金之躯,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子期就将实情上报,陛下定有圣断。”
其他几人,跟着说了些场面话。
“陛下英明,定会酌情裁决。”
“陛下圣裁,微臣无有不遵的。”
……
众人又寒暄说笑了几句,便散了,各自坐着马车回去了。
崔然和唐叙之一道坐上了谢丞相家的马车。
崔然一脸愁容:“外祖父,陛下三日前曾说要让康宁王心服口服,如今案情有变,康宁王竟是被莫恺怀陷害的,那这件公案,该如何了结?”
谢丞相垂眸,右手放在左手上,拍啊拍。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逢有重要事情无法决断,便会做这个动作。
唐叙之扶额沉吟:“两淮盐案,牵连甚广,官商二界势必惊惶不安,人心浮动。圣上有心整顿两淮盐务,却难免操之过急,故有此祸啊!”
“康宁王私建宫殿,豢养死士,是死罪不假,但两件事情放在一起,陛下若还是执意处死康宁王,朝中怕会人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