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弱弱在茶馆的二楼雅间里终于看到那个身穿喜服的女子,在秋水和秋香的陪伴下往里走,心里顿时安定了少许,至少名叫小英的姑娘还活着。
但这并不能令她完全放下心,毕竟刚才看见队伍里有受伤的人,那么小英姑娘会不会受伤呢?
正心下焦急着,门开了,所担心之人进来了。
进来后,秋水和秋香赶忙跑过来给林弱弱见礼,“小姐,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小英姑娘怎么样了?”林弱弱边问边走到小英面前。
“我没事,还活着,也没受伤!”小英姑娘说完,帷帽和喜服的外衣都已经脱下来了,手上不停,接着往下脱里面的喜服。
“那就好,那就好!”
林弱弱激动地两手握在一起,她有心抱一下小英姑娘,可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很可能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姑娘,她总有一种不敢亲近的直觉,那种感觉不是害怕,更不是害羞。
林弱弱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的墙壁忽然动了,上面原本是一幅满铺的山水画,可现在这幅画居然从中间像两扇拉门一样慢慢向两边拉开了,拉到大概两边距离两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里面是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一名男子,旁边还有两个扈从。
此人神态自若,身着月白锦袍,头上簪发束冠,面色温润,双瞳剪水,林弱弱此时心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随后又赶紧找补:“罪过罪过,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能妄下定论,与身份不合!”本来就是,身上还穿着喜服的新娘子,随便见个男人就“言念君子?”于理不合啊!
林弱弱还在心里胡乱的自我矛盾着,就见身边的小英姑娘两大步走上前去,单膝跪拜这名男子:“属下参见王爷,劳王爷惦记,属下该死!”
“这就是小英所说的康王爷?”林弱弱在心里光想着此人身份和小英的事,却一时忘了这是在古代,见王爷是要跪拜的。
竟还是秋水用力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这是王爷,行礼啊!”
林弱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行跪拜之礼,但却没有说话。
康王并没有去扶起小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起来吧!事情还顺利吧?”
说完看向林弱弱,道:“新娘子也起来吧!按理现在不是见你的时候,但事出紧急,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林弱弱并不知道康王和陈乾一的具体关系怎样,只是听说陈乾一少年得志,跟宫里的皇子们也很熟,具体跟哪位皇子熟,有多熟,那不是她能知晓的。
小英听见王爷的话,起身抱拳:“顺利,他们派的人并不多,应该是并不知道计划被我们发现了。
他们的人刚一露面,就被我们埋伏在迎亲队伍里的人发现了。
我们这边有四个人受伤,他们的人两个死了,三个受伤被俘,已经派人送往康王府了。”
林弱弱此间一直在集中精力听他们的对话。心里跟着莫名紧张。又是死又是伤的,这在以前的人生当中可是从来都不曾遭遇的事啊。到现在她都不敢想象这种事竟然跟自己有关。
康王听完小英汇报之后,显得无惊无喜,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之后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继续慢悠悠地说了句:“行了,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歇着吧!”
小英再次拱手抱拳,道了声“是”就出去了,只穿了中衣。
林弱弱一看人家姑娘连自己的衣服都还没穿回去呢,就有点急了,但又不太方便大张旗鼓地提醒她,就小声招呼:“小英姑娘,衣服,你的衣服……”边说边用手指自己身上的裙子。
话没说完,只见一团黑影从眼前飞了过去,吓得林弱弱没说完的话一下就咽回去了。
待黑影落下,原来是康王身边的一个侍卫将一身黑色侍卫服装抛给了小英。
小英二话没说,接过来迅速穿好,随后径直离开了房间。
康王这时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林弱弱近前,略站了站,便慢慢踱步走向窗前。半晌开口道:“我也不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是马上要成为陈乾一结发之妻的女子。”
停了一会儿,康王转过身来,似是看着林弱弱,又似乎看向的是虚空,接着道:
“陈乾一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绕弯子了。就一句话:‘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方才要伤害你的人,你已经知道下场了,就是因为他们要通过伤害你来伤害他。”
康王说到这,停了一会儿,又在林弱弱前面慢慢踱了一圈,最后道:
“今天发生的事,你不必告诉他,他现在身体不好,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还有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能一心一意对他好,我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至少令你安全无虞。”
说完这句话,康王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林弱弱。
林弱弱听完康王的话,在心里给这位英俊的王爷下了个定论:
“好基友!好感人的友谊!不过小心的也太过了吧?我害陈乾一干嘛?
既然有本事连在路上打算暗害新娘子的人都能打探到,肯定也能知道新娘子的底细,那就更应该了解,最想让陈乾一好好活着的人除了她妈就应该是我了!”
随后林弱弱不禁摇摇头,暗自发出了可惜的感慨:“啧!挺好个孩子,就是脑子不太好!”
正胡思乱之际,喜娘进来了,见到兀自呆立一旁的林弱弱,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新娘子,快换衣服吧!我们继续赶路啊!婆家等着呢!呵呵呵……”
林弱弱马上反应过来,插曲结束了,还得步入正题。
于是在喜娘和两个丫鬟的服侍下,赶紧把方才小英脱下来的喜服穿上,喜娘又帮忙整理了一下妆容,带好帷帽,下楼,由两个丫鬟扶着再次坐进轿子里。
待一应妥当,在喜娘的知会下,老谭下令迎亲队伍继续前行,鼓乐齐鸣,喜气洋洋地赶往国公府。
那几个跟在队伍后面的伤员早已不见了,康王和小英也没了踪影。一切都好像从没发生过。
永安,是这座都城的名字。
自它成为都城之日起,人们就习惯性叫它京城,久而久之,仿佛它从来就只叫京城。
而永安这个名字,却被身份叠加上岁月一起裹在了人们记忆的襁褓里,亦如已婚女子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