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身为男子,却与十五年前的靖北将军,也就是苏文珏的母亲苏素齐名。炎国人称南青北素:南青慧名震四海,北素英勇冠八方。
卓青与苏素两人一时瑜亮,卓青更是以男子身份官至二品辅国大将军,虽无南疆镇抚使之名,却有镇抚使之实,绝对是这数百年来炎国武将中官位最高的男子。
可惜,世人赞颂的绝世名将,却怎么教出了那样一个表里不一,善于用毒使蛊的徒弟苏明卿?还让她得封荫被赐了皇姓,这才被太上皇夫看在眼中拔擢入京。
若当年卓青没有在化人场里乱捡孤儿,那不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吗?
叶泽暗戳戳吐槽原文设定,又将满脑黄色废料,害他只能在长篇大肉里翻蚊子腿似线索的作者在心中翻来覆去骂了八百个回合。
“劳顾大人费心,我再等等。”虽被顾岚山不耐烦的态度刺了下,骊云公主却还十分好脾气,甚至朝他舒展出一个温柔笑容:“本宫多晚都等得。”
顾岚山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十分失礼,脸上有些讪讪,又隐含探究:“今日早朝上叶公子跪殿一事想必公主殿下已然知晓,他一番动作搅得宫中差点血流成河,人虽英俊貌美,却不是良配,更别提他本就出身低贱,据说在先帝之前还曾......”
顾岚山说到此处突然抿紧嘴,发现自己今日话有些多。
对面的骊云公主却是淡淡一笑:“顾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在我心里,他只是叶逸,是本宫十八岁时第一眼就看中的男子,仅此而已。”
顾岚山敛眸沉默,很快转身背对花厅。
骊云公主也将目光重新转回桌前那一盆粉白腊梅,又从跟前的紫檀木笔筒中拿过景泰蓝绞剪,专心致志的修剪起花枝。
躲在墙后暗道中的叶泽本想再多等等,等苏明卿回来听她怎么说,可惜掐指一算,时间已经来不及。
再不回去,淳谷里又要鸡飞狗跳。
还有那令人尴尬万分,数天一次“你是女人,请殿下张开腿”的变态洗脑对话。
光是想想,叶泽脑门就青筋直跳。
可想归想,对于一名程序员而言,理智永远战胜感情。
在掌握安全出逃办法前,他只能掉头从怀里掏出火折吹亮,一步一步顺着幽暗密道原路返回。
......
抵达泰宁宫,苏明卿刚踏入偏殿门槛,便听到一阵阵女人柔媚难耐,又浪又荡的嘤咛自后殿传来。
苏明卿面露尴尬,领路的老内侍却见怪不怪,只朝她点头轻轻一笑:“千岁大人,您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通传。”
苏明卿在贵妃榻上坐定,没一会儿便有女婢送上香茗跟手炉,给房间正中的铜炉熏香又添了新香。
一室清幽中,苏明卿揭开青瓷盖碗,茶针浮沉,茶汤青碧,端起来在鼻尖轻轻一嗅:“是蒙顶甘露,用山泉泡的?味道似乎又与平日南边进贡的不同,仿佛还有一丝甜香。”
女婢朝她一躬身:“千岁好眼力。蒙顶甘露是今年南边新进贡的,泡茶的水却是老祖宗前年去鹿山暖泉过冬,亲手收的梅花上的雪,在冰窖里藏了两暑,昨日刚开封才喝了半瓮,这不您赶巧么。”
“真难得,倒是本宫沾了光,没想到老祖宗还有这般雅兴。”苏明卿抿了一口后便放下茶盏,有心想问到底是哪个女人敢在泰宁宫后殿白日宣淫,想了想终究还是作罢。
谁也不知太上皇夫那老东西有什么特殊癖好,万一就是他本人在后殿苟且行乐,这话问出口可不就显得自己过于生嫩。
太上皇都死了几十年,太上皇夫守不住也是正常,只是这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能经得起那般折腾?
苏明卿神思一下飞远。
说起来入京数月,她总共只见过太上皇夫两面,都是黑灯瞎火时那男人端坐在泰宁宫的老虎皮长椅上,自己则跪在远处,只能看到大约一个黑黢黢的高大身形。所有对话都是由内侍通传,细思一下,那太上皇夫是圆是扁都没看清,自己竟对他一无所知。
她在南疆时就曾听闻,太上皇夫体质似乎与别的男人不同,十分显年轻,甚至没人知道这位老祖宗具体多少岁。
自己也曾因好奇问过师父,那时卓青是怎么说的?
“宫里的事轮不到你瞎打听,以后若他有事求到你头上,记得离那老不死远点。”
见她不明所以,那时卓青犹豫着又补了句。
“他是个怪物!”
呵,外面都传卓青跟太上皇夫是什么忘年交,可卓青对太上皇夫言语中没有丝毫敬意,反而提起来都是戒备与警惕。
就算太上皇夫是怪物又怎样,他即选择了支持自己入京摄政,管他如何秽乱后宫,自己绝不会放过这到手的权势。
这般想着,苏明卿愈发充耳不闻。
只是越想忽略什么,那靡靡之音便越往耳蜗里钻,女人的呻.吟声中偶尔还夹一两声男人的低吼,以及床榻剧烈的咯吱摇摆声。
没一会儿苏明卿便莫名浑身燥热,她吐了口浊气将手炉扔到一边,端起杯子将茶水一口全喝干净,又解开领口,将火红狐裘披风脱下散热。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抑制有股火线自小腹陡然升腾,让她呼吸都变得灼热。
不多时,后殿的动静戛然而止,一个浑身赤.裸只脖子上缠了条白巾的年轻女人突然从敞开的侧门冲进了苏明卿所在房间。
女人面色绯红,腰肢纤细,挺翘的雪白就那样大喇喇的在空气中弹跳,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在哼些什么,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一见房中坐了人,她立刻眼睛亮了,光着脚丫子就朝苏明卿晃荡着扑来,娇笑道:“来啊,过来呀,姐妹们一起玩儿。”
苏明卿飞快站起身,偏头让过那差点戳到脸上的长指甲,随后几名内侍匆匆赶到,一人攥了那女子一条胳膊就将她往外拖去。
“别碰我,你们别碰我,啊,啊——”女人激烈反抗,修长玉腿在地砖上乱蹬,但很快被麻布堵了嘴扛出去。
“千岁见谅,见谅!”老内侍紧张的抹了把额汗。
苏明卿也没想到今日会遇上这种情况,也许是房间太闷,墙上炉火太旺,她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热,还有种难受想要呕吐的恶心感。
怕是要发病了!
苏明卿上下两排牙齿微微打颤,双手抱臂指尖在后肘掐的通红,忍了又忍这才朝内侍笑了笑:“老祖宗他?”
“今日怕是见不着了。”老内侍从一旁的小火炉上拎起水壶又替她加了一盏茶,他身后一名女婢捧着个绿玉托盘上前,老内侍指了指托盘上冒着寒气的水墨瓷瓮:“难得千岁喜欢这茶,这是刚从冰鉴里取的雪,都是老祖宗亲自采收的,请千岁带回宫中享用。”
“这,这本宫哪里敢当,本宫来的匆忙,都未及给老祖宗奉礼,怎能收老祖宗辛苦采的枝头雪。”
老内侍:“千岁客气了,老祖宗赏的,您就好好收下。”
苏明卿这才点点头,令跟来的女侍将瓷翁送回銮乘,又问:“老祖宗......可还有别话?”
总不至于巴巴喊了她来,真只为让她听个活春宫吧?
老内侍恭敬答道:“老祖宗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这炎京之中,最重要就四个字:风平浪静。若有想要掀风起浪的家伙,能融洽则融洽,能安抚则安抚。千岁您若实在摆布不了,那只能换一个摆布大局之人。”
苏明卿额角青筋一跳,双眸寒光一凛,刹那死盯着老内侍不语。
老内侍瞥她一眼:“哎呀千岁,您别这样瞧着老奴,怪吓人的。”
“本宫明白了。”苏明卿勉强收敛住狰狞表情,想了想又觉气不过,老不死的如此古怪,把人叫过来又不见面,自己后殿弄得污秽不堪,还敢对她威胁警告。
既将朝政交托,又这样不放心她,今日还故意让她来一观泰宁宫丑事,好恶心人么?
“刚才那女子是谁,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老祖宗宫中这般疯癫无状?”苏明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漫不经心故意反问道。
“回千岁话......”没想到老内侍此时竟毫无遮拦,直言:“是颂安郡主。”
苏明卿手一抖,差点将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颂,颂安郡主?”
“是!”老内侍微笑起来,脸上的橘皮都皱成菊花,笑的苏明卿后背寒毛直竖:“郡主女儿家身子娇贵,奴婢们实在拦不住,这才让她不小心跑出来惊着了千岁。千岁,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本宫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之人本宫也从未见过。告辞!”苏明卿心脏飒飒狂跳,立刻放下杯盏起身扭头就走。
“回宫,快回宫!”一钻入銮乘中便几乎瘫在软凳上,苏明卿有气无力的掀开轿帘冲外喊。
刚在泰宁宫还不觉得,出来后冷空气一激,反而每一个骨头缝里都像是有蚂蚁在爬。
苏明卿狂躁的将衣领扯开大半,整个脖颈至下颌都红透,诡异的是,她的脸颊又苍白若雪。
回宫路上煎熬到极致。
“千岁,要宣偏殿的小郎们过来吗?”急匆匆跟在轿外的贴身侍女凑近轿窗问。
“宣,宣!”
“宣哪个?”
“一,二,三,四......九,还有竹玉,竹公子,全宣,全宣!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