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中吕布欲顺江而下,出川的消息不胫而走,大江被封锁,大量满兵在大江秃律止津的指挥下在下游备战,然而秃律止津总觉得事情没那般简单。
靖城,秃律止津大帐中,秃律止津研究着地形。
“大人,已经打探道,川军在得了大批船只支援后,正在上游处训练水军,看样子随时可能顺江而下。”一名万夫长来到秃律止津身边,躬身道。
“有多少人马?”秃律止津皱眉问道。
“未曾探明!”万夫长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秃律止津道:“大人至今还有疑虑?”
“不错。”秃律止津点点头道:“吕布此人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就如同川中之战一般,先得天阙关,封闭对外通道,朝廷即便知道,派兵来援时已经来不及,而后便迅速奇袭川都,借女子谋害我军中大将,可知此人行事不择手段,这般狡诈之人,怎会这般轻易地将目的传出?”
秃律止津摇了摇头,他虽奉朝廷之命前来连恶化这些投降的义军合谋复夺川地,但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吕布若这般好对付,也不会任他在眼皮子底下盘桓五年而奈何不得了。
不过这次吕布若真能出川,的确是个击灭吕布的机会,南方众多义军已经被平定大半,吕布虽未称王,却是如今唯一一个在朝廷治下却不受朝廷管辖掌控的政权,必须除掉!
但他真的会来?
秃律止津对此表示怀疑,他已经将从上游向下的所有道路都研究过了,除了水路,其他路吕布想要出来难如登天。
至于从天门关出,秃律止津也想过,但那边早有重兵把守,吕布想要从那边出川比登天都难,所以除非吕布直接翻过川中山脉出来,否则他就是一头被困死在川地的坤龙。
就在秃律止津思索吕布会以何种方式出川之际,但见一名信使风尘仆仆的冲进帐来,对着秃律止津大声道:“上将军,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秃律止津皱眉道。
“吕布……出川了,并在三日内席卷西北,铁津沾木耳将军败逃回帝都,如今整个西北皆被吕布掌控!”
“怎么可能!?”秃律止津愕然瞪大了眼睛,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听说是后方出了暴乱,吕布留在西北的人烧了铁津沾木耳将军的粮草。”
“吕布在西北的根不是早已被铲除了?”那万夫长皱眉问道。
秃律止津闻言摇了摇头,他已经冷静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但吕布成功出川已经成了事实,吕布训练水军是声东击西之计,他们不但中计了,还给吕布送去了大量的船只,一想到这个,秃律止津便觉胸口疼。
自己与吕布的第一次交手,由自己主动挑起,以无心算有心,最终却是以自己失败而告终,这个结果不是太好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
朝廷怪罪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吕布占据西北之地后,西北之地就成了吕布的绝佳跳板,虽然粮食运输困难一些,但却能直接威胁到帝都!
必须尽快将西北夺回来才行!
秃律止津当即起身,看向众将道:“集结人马,准备撤军,立刻返回帝都,自帝都出兵,攻伐西北!”
既然用计不行,那就正面对战,吕布若一直仗着天险躲在川地,秃律止津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但吕布出川,正面作战,大满勇士不畏惧任何正面战场上的敌人。
“是!”众将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答应一声,各自整备兵马,当日下午,便浩浩荡荡的统领十万精兵往帝都而去,一月后绕道帝都,赶往西北之地。
而吕布也完成了对西北三十余城的布防,听闻秃律止津率领十万大军而来,亲自率领五万川军赶赴战场。
一时间,西北大地之上四处充斥萧杀之气。
“大泽谷?”秃律止津在帐中,看着最新传来的情报,这大泽谷正是帝都通往西北必经之地,说是谷,但其实是两道山脉中间的区域,很宽敞,适合大军行军,但若两军对垒,在这里,反而不利于骑兵游走。
秃律止津看着大泽谷的地形,冷笑道:“好一个吕布,处处抢占先机!”
“什么先机?”一名万夫长看着地图不屑道:“将军,末将以为以翻山战便足以将那吕布彻底击灭!”
“莫忘了,他麾下皆是川军!”秃律止津摇了摇头道。
大满朝最大的优势便是骑兵,作为马背上得天下的民族,他们的骑兵不但有着悠久的历史,在与西方人作战的过程中,还不断改良,如今放眼天下,也没人敢在骑兵上与大满交锋。
在满朝立朝前后长达数百年的历史中,满朝在不断征战中创出了许多骑兵战法。
比如翻山战,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骑兵是不能打山地战的,但事实上,那是指身披铁甲的重骑兵,轻骑兵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甚至比步兵都要轻快,而翻山战就是无视地形,将骑兵打散,对敌人从任意角度、任意时间发起的无休止袭扰,直到敌军精疲力尽之后再集结兵力将敌军彻底摧垮。
吕布选择大泽谷这样的地形是很适合翻山战的,但别忘了,吕布麾下皆是川军,最擅长的,同样是山地作战,翻山战主要利用的是骑兵的机动力,而山地战却是借助山地的地形对敌人形成击打,如果在山地遇到,骑兵恐怕会被擅长山地战的川军完虐。
这也是秃律止津说吕布抢占先机的原因,跟任何对手打,这种地形秃律止津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翻山战,但遇上吕布率领的川军,秃律止津可不敢这般打。
“将军,怕什么?”又一名万夫长道:“就算正面作战,我军有八千铁甲骑军,何惧吕布!?”
铁甲骑兵便是满朝精锐,无论战马还是战士,都身披甲胄,不过这般一来,对战马和士兵的要求就极高,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而战士也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勇士,八千铁甲骑兵,曾经横扫西方十七国,杀的十七国国主求着投降。
秃律止津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吕布选这里作战,是故意引他用铁甲骑兵出战,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破自己铁甲骑兵的手段?
“且先看他如何应对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虽然觉得吕布是个难缠的主,但实际上双方交手却是一次也没有,这次是第一次作战,但秃律止津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自己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吕布的掌控中一般,对方好像对自己很熟悉。
他想要挣脱这种被敌人操控一般的感觉,却挣脱不了,因为他的每一步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替我去向吕布下战帖,给他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否则一旦开战,战败之后必然诛灭其九族!他若愿降,我愿向陛下请命,为其破例封爵!”秃律止津写好战帖,交给一名亲信将领道。
“将军,这……”那亲信愕然的看着秃律止津。
自大满立朝以来,虽然也有任用中州人为官,但封爵却从未有过,若那吕布真的答应了,岂非将成为第一个拥有爵位的中州人?而且还是能跟他们平起平坐的!
“他值!”秃律止津沉声道:“若非有违祖治,我甚至希望陛下能给他满人出身!”
一群将领闻言多少有些不忿,心中有些希望吕布拒绝,然后在战场上狠狠地将吕布收拾了,中州人也会打仗?真是笑死个人,看看南方那些孱弱的义军吧,之前闹的凶,如今还不一样是被打的只能逃窜?吕布跟这些义军并无什么区别!
他们会用行动证明。
另一边,吕布很快收到了战帖和秃律止津的招揽。
“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吕布看着战帖,摇头失笑,抬头看向对方道:“告诉秃律止津,要战便战,休要说些无用之言!”
“主公,你认得这秃律止津?”那信使离开后,一旁的谢仁松有些好奇的看向吕布,听吕布之前的口气,似乎跟这秃律止津有过交情。
“满奴为数不多的名将,跟铁津沾木耳那种所谓名将是有天壤之别的,我既要出兵,又怎会不知?”吕布点点头,没有否认,他跟秃律止津上百次追逐交手,自己赢了一百次,只输了一次,但只那一次,便万劫不复。
此番重新来过,吕布积攒了极大地家底,这次他不会输,更不会那般惨,更有着稳定的大后方,以及对秃律止津的熟悉,甚至可能比秃律止津本人更熟悉,他没有败的理由。
“立刻传讯刘开达,命他率领水师顺江东下,给我将整个靖州府占据!”吕布取出一枚将令让人去传,秃律止津的主力既然到了,那刘开达这路虚兵也可以向实转化了,至于水军训练不足的问题,现在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在战场上成长了,否则川军只有一个出兵口,很容易被满军堵死,若是能南北两路出击,便能阴阳互补,虚实转换,将整个战局彻底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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