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鸟喙暴力“亲”掉整个头之前,霜绛年急忙举起小翅膀,撑住了晏画阑的嘴。
“陛下!我是妖,妖是不能吃妖的!”
云雀属于百灵,体型很小,常常以鸣叫声娇美婉转而著称。因此霜绛年现在的嗓音也轻灵娇软,很是好听。
但晏画阑显然并不怜香惜玉,他恶声恶气道:“妖怎么了?你这样的小妖,我一口能吃一百只!”
其实成年孔雀的叫声非常难听,像是粗哑鸣汽笛之后又嘹亮地“昂啊”一声,再加上晏画阑心情不佳,差点把霜绛年的耳朵都震聋了。
难听,属实不堪入耳。
霜绛年回忆起以前晏画阑“嘤叽”、“嘤叽”娇滴滴向他卖萌的时候,不由怀疑人生。
……你在我面前的可爱奶狗弟弟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这个可恶的两面派双标鸟!
或许是晏画阑觉得他体型太小,还不够塞牙缝的,于是撤开了嘴。
霜绛年松了口气,刚打算赶紧离开这阎王爷,忽然又被一爪子按在树枝上,揉来揉去、捏扁搓圆。
他滚掉了好几根羽毛,脑子里翻江倒海。
看小云雀饱受折磨,晏画阑心情倒是逐渐好了起来。
反正哥哥不在,他完全放飞自我,开始用孔雀难听的嗓音哼起歌,自我陶醉地跟着节奏揉搓小云雀。
霜绛年耳朵要聋了,拳头也硬了。
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如何教育九漏鱼上面,连合籍大典开始多久都不知道。
滚动突然停了下来。
“喔,牵手了。”晏画阑说。
他松了爪子,霜绛年连忙蹦跶起来,眺向鹊桥上两个修士。
穿上红衣的乐桃情美艳无俦,孟客枝着月白礼服,玉树临风——只是不知这好气色是敷了多少粉才易容出来的。
鹊桥牵手之后,两个人要同时向天道发道侣誓约,待天道认可誓约,合并两名修士的气运,合籍才算完成。
却在这时,乐桃情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双眸猛地圆瞪。
“你果然……”不举!
他还没说完,就觉一道符咒打在喉间,止住了他的话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孟客枝面上笑意温柔,看向乐桃情的眼神却冷冰冰带着威胁。
止音咒,就是孟客枝发出来的。
他对合籍势在必得,绝不允许乐桃情拒绝!
孟客枝缓缓念出了他的誓约。
乐桃情愤怒地发觉,自己的嘴竟也不受控制地跟着念了出来。
观礼的修士在远处,看不太清,都没有发现异常。
系统急得团团转:[再这么下去,小桃子就真的要和人渣合籍了!]
霜绛年也不免担心,只是碍于晏画阑就在身边,根本不敢帮乐桃情解咒。
就在这时,身旁晏画阑冷哼一声,一道灵气从他指尖飞出,落在乐桃情身上。
符咒一解,乐桃情立刻破口大骂。
“孟客枝,你这骗人合籍的人渣!还不快放开我!”
孟客枝眉宇间划过一抹阴狠。
就差一秒他们就能合籍了,合籍之后,不但乐桃情的修为是他的,药宗的灵丹妙药也是他的。修为骤跌和魔毒或许都能得到缓解。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是谁坏他好事?
乐桃情这一闹,不但乐宗宗主大大皱眉,药宗宗主也觉颜面扫地。
“桃情,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药宗宗主乐不为道,“鸾琴君是你亲自挑选的道侣,合籍大典也是依着你的意思操办,本座再怎么宠你惯你,也由不得你这般胡闹。”
乐桃情气道:“我胡闹?爷爷怎么不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孟客枝想故技重施使用止音咒,再搭配以魅惑术,可是稍一动灵气,便觉丹田酸痛无比,已经被人锁了灵气,定在当场。
他气息不稳,视线不断在人群中扫视,最后对上了晏画阑的视线。
晏画阑朝他纯良一笑,孟客枝只觉肝胆俱裂。
……果然是他在搞鬼!
身边,乐桃情已经滔滔不绝说出口来:“他骗我说心悦我,却从不让我近身;我屡次三番想亲近他,他都以各种托辞敷衍过去。就在刚刚,我才彻底确认,他果然不举!”
全场哗然。
有关男性尊严这种问题,很少有人大庭广众说出口,一旦说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女修们纷纷窃语,面上不好意思,眼中则是惊讶和嘲笑。某些男修不知为何会共情孟客枝,大骂乐桃情怎敢如此不守德行。
乐不为也恼道:“说什么呢!速速闭嘴!”
乐桃情比他爷爷嗓门还大。
“他不举便罢了,我们好聚好散。可我刚才想拒绝合籍的时候,他竟然敢用止音咒封住我的嘴,还用魅惑术操控我念出合籍誓词!”
“这……”修士们面面相觑。
若是隐疾,只能叹鸾琴君一声可怜。但用“止音咒”和“魅惑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别人合籍,这可是仙道所不允的啊。
但是怎么可能呢?鸾琴君这等年少有为的谦谦君子,大把大把的修士都想贴上来与他双修,有必要逼人合籍吗?
已经有乐宗弟子护着孟客枝:“不许污蔑我们师兄!什么止音咒魅惑术都是你胡诌的!有本事你证明!”
乐桃情一怔,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
晏画阑足尖一点,便向着鹊桥而去。
霜绛年正要伺机而跑,却被柔软的布料卷住,收罗进了晏画阑的袖口里,挤挤挨挨与对方健美的小臂肌肉紧紧相贴。
衣料上熏染的奢靡麝香,伴着独属于晏画阑的乳香扑面而来,把霜绛年整只云雀都包裹起来,脑子晕乎乎的。
晏画阑落在鹊桥上,笑容宛如婚礼司仪,手上做的却是拆姻缘的事。
“我能证明。”
他运功一点乐桃情,便有一股灵气从乐桃情体内喷涌而出,灵气里带着新鲜的“止音咒”和“魅惑术”的痕迹。
“孟客枝确实给他施了咒。这两道咒,还是我帮他解开的。”
人证物证俱在,板上钉钉。
说罢晏画阑看向孟客枝,一脸痛心疾首:“孟兄,前些日,你找我讨要壮|阳药的时候,我就劝过你了。你怎么如此想不开!逼人合籍,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晏画阑演得极像,深得某咸鱼戏精真传。再加上他本人的花心人设,借出壮|阳药的确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围观群众顿时信了大半。
只有霜绛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茶香。
孟客枝怒道:“你休得胡言!我何时找你借过海狗丸?”
“什么,你私藏的壮|阳药已经多到不用找我借了?”晏画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愧是你啊,孟兄,我们下次再一起探讨哪家的海狗丸更有效!”
青的脸色。
乐宗宗主沉沉道:“客枝,这是怎么回事?”
孟客枝神色忧伤:“我对桃情情根深种,无奈近来隐疾未消……桃情他只是一时与我闹别扭,这种情况往常也有,我刚才也是怕他日后后悔,才出此下策。没想到,竟得妖王如此曲解。”
他将下咒之事完全归因于乐桃情的暴脾气,还顺便给自己竖了一个深情包容人设。
不少人被他的说辞说服,道“我就说鸾琴君怎么会做那等小人之事”,也有明眼人看出了其中端倪,暗觉他虚伪。
孟客枝将这些人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不甘。但没办法,现在他只能断尾求生。
乐桃情刚想出声反驳,便被乐不为封了嘴,以防他说出更多,毁掉两宗友谊。
“看来是阴差阳错一场。”乐宗宗主想大事化小,“那就等这对新人解决完矛盾再说,合籍之事,就先延后。今日,便散了罢。”
“慢着。”晏画阑忽沉声道。
乐宗宗主敏锐地察觉,有几十名妖族正在暗中包围鹊桥,每一名都是金丹期修为以上。
看来妖王即便是动武,也不会让他们离开了。
乐宗宗主嗓音愠怒:“妖王与本尊的大弟子无冤无仇,怎么如此心地狭窄,紧捉着客枝不放?”
晏画阑朗声笑道:“我向来乐于助人,替天行道。”
他暗想,失恋人士对狗男男的愤怒你们不懂,并且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哥哥见他除恶扬善这么帅气,就感动地出来投怀送抱呢?
当然,他不知道,霜绛年本就被他抱在袖口里了,没有感动,而且不敢动。
“更何况,”晏画阑眸光转冷,“——谁说本王与孟客枝无冤无仇?”
他手挥青爵,掀起一团火焰向孟客枝袭去。乐宗宗主见状不妙,手中化出箜篌虚影击出音波,音波与火焰两相碰撞,竟然是火焰更胜一筹,烧着了孟客枝的礼袍。
待火光歇下,所有人看到孟客枝的模样时,都大吸一口凉气。
只见孟客枝赤|裸的胸腹上,满满都是黑漆漆的魔毒。
“他是魔主的爪牙。”晏画阑冷冷道,“丹会小天地仙魔征战之时,他也在场——只不过,是站在魔主一边。”
孟客枝目眦欲裂:“你信口雌黄!!”
几名负责保护妖王的金乌卫冲上前来,将孟客枝制服在地,堵住他的嘴。
乐宗宗主见他身上魔毒,也大为震惊,一时举足不前。
晏画阑眸光寒冷:“我幼时被奸人所盗,后被魔主困在一处秘境中,就有孟客枝从旁协助。因为他们,我在外数漂泊百年,才有幸在妖王妃的帮助下,回归族群。”
在他袖中,霜绛年一愣,没想到他竟早已调查清楚了孟客枝的恶行,还在这种时候将此事公布出来。
晏画阑短短说的这几句话,可谓是惊世骇俗。
这不仅说明仙盟之中竟然出了叛徒,而且还关系到妖族与人族两族之间的友谊。
“妖王慎言。”乐宗宗主面色凝重,“此事会不会别有误会?妖王可有证据?”
“带上来。”晏画阑吩咐。
五名修士被金乌卫押上鹊桥。
金乌卫抬起他们的脸,让众修士仔细观察,已经有记忆力好的修士叫道:“他们都是沽鹤刑场逃逸的囚犯!”
晏画阑道:“没错。十六年前,沽鹤刑场的囚犯一夕之间集体失踪,孟客枝就是当时的负责人。各位或许以为是孟客枝疏忽之过,实际上这些囚犯是他故意放走的。”
他咬牙垂眸,似是不忍再回想起那些惨痛回忆:“他应魔主的命令,将这些囚犯带入囚困我的秘境里,虐待我、折磨我……”
他嗓音淡然,其中似乎蕴含了深切的悲痛,
那些囚犯都是罪大恶极的凶恶之徒。十六年前,妖王才三四岁,就要受他们百般欺凌,实在可怜。
霜绛年听得一阵无语。
那些囚犯本不是放进去杀他的,而是放进去喂养他的。
他深刻地记得,当时一群金丹期的穷凶极恶之徒,见了晏画阑是如何闻风丧胆,一个个比老鼠还会藏。
另一边,金乌卫对囚徒们释放出真言噬心咒,这个咒术极端残忍,可以搜刮神识,逼他们说出实话,只有在拷问仙盟认定的囚犯才可以使用。
其实霜绛年本来也想通过系统的人脸识别技术,找到囚犯们,然后用真言噬心咒揭露真相。
这一两个月来他一无所获,原来是因为晏画阑早已把他们捉到手了。
他有系统给他开挂,晏画阑则不同,一定花费了大量精力才找到这些囚犯。
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霜绛年想要做的事,晏画阑会为他提前做好;他想要的东西,晏画阑会千方百计弄到手,送给他。
这份热情的真心,很难被忽视。
霜绛年心中掀起些微波澜,忽然间一只大手伸进袖口,握住他,像捏解压尖叫鸡玩具一样搓来搓去。
晏画阑的手藏在袖子里欺压弱小,脸上则一副“替天行道”的正经模样,赢得了无数怜爱和称赞。
霜绛年:“……”
霜绛年累觉自己不会再爱。
真言噬心咒的拷问持续了一个钟头,囚犯们的证词与当年仙盟获得的证据一一对应,彻底坐实了孟客枝的罪名。
真相大白,人人都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已经有孟客枝在仙盟的同僚,对他破口大骂:“放走囚犯之后,你自降职位,我那么信任你,还为了安慰你,给你送了许多丹药法器。没想到,你拿了我的礼物,是用来给魔主效力,残杀我们的同胞!”
“都是阴谋!他想和药宗弟子合籍,肯定是为了打入药宗内部,进一步蚕食仙盟!”
“还好合籍大典及时停止了,否则那药宗弟子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乐不为后怕至极,已经冒了一后背的冷汗,他无比庆幸被大典打断,否则他们药宗也要遭到牵连。
麒麟仙尊已经回仙盟坐镇,在场只有紫薇仙君。霜怀远从金乌卫手中接过孟客枝,负责将他收押入狱,带回仙盟处置。
孟客枝手脚被缚,在一片“叛徒”、“败类”、“渣男”的骂声之中,被黑曜卫押着穿过人群,宛如游街示众。
他所到之处,所有修士见他身上魔毒,都忙不迭大退三步,并露出厌恶和痛恨的神情。
就连他的师尊乐宗宗主,也躲闪开眼神,摇头叹息。
一代天之骄子,竟沦落至此。
孟客枝浑浑噩噩地想,他到底是哪一步走错,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他又想,这些赏玩他落魄模样的修士之中,有他的师弟?
师弟……会心疼他吗?会后悔没给他解毒吗?
在监牢中,孟客枝回想了很多往事。
他一时情绪喷涌,一时又被无情道心法所压制,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冷酷无情,被折磨得几近疯癫。
破晓之前,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孟客枝试着运转灵气,竟发现自己修炼百余年的无情道功法,已经全散了。
现在的他,与凡人无异。
寿元不足,身体在迅速衰老枯竭,不过几日,便会迎来死期。
可笑的是,一年前他正为无法晋升化神期而苦恼,将主意打到了与师弟断情之上。
如今无情道破,他完整地体味到了感情,许多以前想不通的事,突然全都明白了。
他本来有机会做师弟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然而这份手足之情早已被他断去。碎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
有人站在他面前。
“你来杀我了。”孟客枝惨笑。
铁牢的另一边,霜绛年眼睫微动。
现在孟客枝蓬头垢面,锁骨穿上了琵琶锁,狼狈至极,落魄至极。
修为尽散,名声尽毁。
这是霜绛年期盼过的模样。但他没有感到大仇得报的兴奋,不是因为念旧情、心软怜惜,而是因为……他不在乎。
孟客枝对他的背叛已经无足轻重,铁牢里的只是一个罪有应得的陌生人。
“我不会手染你的鲜血。”霜绛年漠然道,“只是以防万一,免得仙盟在拷问你的时候,发现你修无情道,连累于我。”
孟客枝先他一步道:“我会自绝神识。”
自绝神识,肉|身虽在,却只剩外壳,变成彻彻底底的傻子。这种行为等同于自毁魂魄,从此再无转世轮回的可能。
自私自利的孟客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霜绛年皱眉:“不要耍花招。”
“我是认真的。”孟客枝笑起来,“师弟,我对不住你,自绝神识是我唯一能做的补偿。虽然这于你无补……但我想你知道,我是真心悔过。”
想来那些年,他一心求大道,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仿佛远隔云雾,就连师弟都可以轻易舍去。
还记得年少的时候,他的父亲无情道尊嘱咐他,他们师兄弟异体同心,无论如何,都不可互相伤害。
幼时的师弟总躲在阴影里,脸上永远冰冷没有表情,倒是孟客枝一直想逗他开心。
大概在一起过了两年,师弟的嘴角才第一次弯起来。
“师弟笑了!”那时孟客枝满脸激动,还因为动了情绪,被父尊罚跪了三日三夜。
一百多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孟客枝知道,他的师弟笑起来非常好看。
牢笼中,孟客枝苍老的脸上满是污迹,笑容却像很久以前那个师兄般温柔和蔼。
“师弟,临死前,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我想再看一次你的脸,看你笑一次,听你叫我一声师兄。可以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霜绛年只觉他的悔悟很可笑。
“不。”他冷酷道,“你早已不是我的师兄了。”
他还待下手清洗掉孟客枝的记忆,却听孟客枝苦笑一声,然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慢慢倒在地上,虽有生机,躯壳里却再无魂魄。
霜绛年微愕,发现孟客枝已经自碎魂魄了。
……孟客枝最后的意识,好像很难过。
霜绛年若有所思。
他夺走了孟客枝的修为、名望、地位,乃至生命,这些或许都是次要的。
他还无意间夺走了孟客枝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他此间仅剩的亲人,他的师弟。
霜绛年本以为自己会有所感慨,然而心中生不起半点涟漪。
正要离开监牢之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带笑的嗓音。
“哥哥果然厉害,仙盟的侍卫,也轻轻松松就能放倒。”
霜绛年心头一紧。
晏画阑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我劝你乖乖的别跑,我已经封锁了结界,就等着你入网呢。”
说罢,晏画阑便大步走进了监牢。
他把孟客枝当做诱饵,信心满满能捉到哥哥这条大鱼。
此时即将与逃跑的哥哥相见,他说不清心中是开心还是情怯,亦或是害怕哥哥会生气。
可是监牢空空荡荡,没有霜绛年的人影。
……哥哥又走了啊。
晏画阑站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央,鲜艳靓丽的羽毛大氅,黯然失色。
外面有人通传消息:“陛下,仙盟有人来了,如果和我们的妖碰上,很难解释。”
晏画阑沉道:“都撤下吧。”
他转过身,似乎就要离开这里。
牢房角落的阴影里,霜绛年轻轻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横空伸来一只手掌,将他捉在掌心。
“捉到你了。”
晏画阑低下头,咧出一口白生生的尖牙。
“还说你去哪了,原来藏在这里。”
“——小、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