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押回顺天府

“别叫。”

尖刀在张为的喉珠处转了个圈,楚意昭冷声道,“老实在这待着。”

“有什么话留着到顺天府说。”

董家主仆颤抖着抱在一起。

染血的断指躺在董琰婉脚边,比蛊虫还可怕,她哆嗦道,“赵大人怎么还没来。”

楚意昭声音放缓,“长街拥挤,应当快了。”

张为喘着粗气,疼的涕泪横流,一听要报官,立刻挣扎起来,“我什么都没做!”

“跟我没有关系。”

“真的!”

若是闹去官府,小姐绝饶不了他。

楚意昭不听。

张为急了,“小姐,真跟小的没关系,是有人找到我们小姐,说要给她送一个夫婿,小的只是奉命来接人…”

楚意昭冷冷挑眉,“你当我不知道张如意是什么货色。”

“还想推诿到别人头上。”

“夫婿?”董琰婉躲在桃喜怀里,“她要接谁?”

楚意昭的目光落向缓缓睁眼的男人,董琰婉眼神顺着看过去…

腕间猛烈的疼痛袭卷,秦遂倒吸一口凉气,“嘶…”

右手按向痛处,光滑湿润的触感。

是染血的绣帕。

秦遂微微怔愣,脑中一片凌乱,轻喃出声,“怎么回事…”

“还问呢,小花。”

软糯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抬眼,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写满了同情。

“真可怜,差点就被人采走咯。”

秦遂疑惑又诧异,

“董姑娘…楚妹妹…”

少年懵圈迷茫,难得露出几分稚气。

董琰婉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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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为欲解释。

倏尔,阵阵急促沉闷的喊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众人一愣,这声音…

董琰婉快走两步,扒开窗户缝,喧闹恭喜声如潮水般涌进。

她眯着眼在人群里找寻,身穿青色大氅的男子手持红绸绣球,上台行礼。

“阿明!是你哥!”

与此同时,一队沉重的脚步逼近,

赵曲来了。

门框响动,张为瞬间僵直。

玄蓝制服的男子跨过门槛,身姿挺如松柏,眉骨锋利,沉静严肃的黑瞳探寻一圈后,落到秦遂染血的手腕处。

一队衙差自左右鱼贯而入,腰铁碰撞,握刀而立。

楚意昭将手中匕首一扔。

怀春从赵曲身后跳出,擦过男人握刀柄的手臂,奔向楚意昭,“小姐。”

赵曲淡淡的瞥她一眼,复问楚意昭,“是您报案?”

语气恭敬。

楚意昭指秦遂,“有人用蛊害他。”

“蛊?”

被指的秦遂缩脖,眸光惊骇。

其状如虫,嗜血啖肉的蛊?!

想到阴损丑陋的蛊虫,秦遂整个都不好了…

董琰婉好心解释,“那蛊虫钻在你手腕里,一肚子都是肉嘴,汩汩吸血,阿明拿刀插它时,它还用肚子叫呢…”

清脆的嗓音飘在耳畔,一幅画卷在脑海中形成,秦遂此刻无比痛恨自己胸怀青竹的丹青笔力…

他颤巍巍的,“董姑娘…别说了。”

赵曲有种不祥的预感。

“蛊呢。”

“挖下来烧了。”

楚意昭指向炭盆,橙橘色的火苗间,亘着一只梅花步摇。

银色簪身被炙烤成黝黑状,赵曲眼细,看出其两寸处略深。

可…

“我会找人查证。”

一名衙差伸刀挑出银簪,遍体漆黑,油脂都化干了。

赵曲难得沉默,

楚意昭见状,内心小人摊手。

按理说,应给赵曲留个证据,但那蛊疯了,见人就钻。

她也很怕啊。

“怀春,把那株兔耳花端过来给赵大人。”

鲜艳的兔耳花捧至眼前,赵曲无心赏花,抬手将花盆端过来,尾指不小心碰到一块柔软的嫩肉。

怀春火烧般的将手抽出,略带慌张的退回到楚意昭身后。

门外多了些说话声,离得远,被衙差驱散在外围。

赵曲端着花,表情未变,“这花有问题?”

楚意昭道,“非修蛊者,驱使蛊虫,需借用介质醒蛊。”

双指并拢,遥指赵曲手中花,“其味臭腐,用于醒今日之蛊,蛊虫与之接触的时间越长,会越兴奋。”

“而蛊虫以血肉为食,种蛊需出血,引蛊入体。”

“害人者手段生涩,在秦大哥腕上划了三刀只种进半截,其余半截裸露在外,与花粉接触时间过长,有了躁相。”

“不管此蛊原先是善是恶,都只余吸血食肉的本性。”

赵曲的眼神转向被衙差压住的张为,后者连忙摇头,“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送菜的。”

“是他。”

众人朝秦遂视线望去。

地上的灰衣男纹丝不动。

“他叫田守罗,是我同窗,今日邀饮,在杯中下药被我发现,可其药性太强,我只来的及撞碎糕盘,就昏了过去。”

秦遂右手按在左小臂处,往下是沾满血迹的丝帕。

董琰婉闻言点头,“我与阿明确实听到一声异响。”

赵曲面色冷然,“将此二人押回顺天府。”

董琰婉正在秦遂耳旁嘀咕张如意,“她啊,想把你当朵花儿采了,可得当心。”

秦遂疼的冒冷汗,晕乎着应是。

好生乖巧的郎君,董琰婉心想。

“随之”

秦夫人姗姗来迟。

端庄的发髻有些凌乱,她面色焦急,待看清秦遂惨白的脸和受伤的手腕,眼圈倏的一红,“这是谁干的。”

随行府医忙去探伤,秦遂安慰,“母亲不必担忧,嫌犯已被抓去顺天府…”

他将今日事叙出,并道,“幸得两位妹妹相救,不然儿凶多吉少。”

秦夫人听到蛊字,骇然万分,她急急转头拜向楚意昭二人,

“二位侄女,请受我一拜。”

楚意昭和董琰婉忙去拦她。

楚意昭道,“救人是医者本分,何况那是秦大哥,伯母对我有恩,不必与我客气…”

西府马会后,楚怀被御史台弹劾,治家不严,丢了协理祭山典礼的功劳。

其后,赵家母女盗名欺世,楚怀贬官外放,她虽为苦主,可大周朝以孝治国,双亲因她出事,名声闺誉定会有损。

但御史台并未因此间发难。

楚意昭明白有人在帮她。

秦夫人出身岭山郭家,郭家世代清廉耿直,多数子侄衔任言官话务,其父更是御史台言官之首——郭培凌。

“你…”秦夫人震惊且欣慰,“我只觉得你这孩子可怜的紧,随口提了两句,哪值得惦念…”

“我也是随手一救…”

楚意昭微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诊金还是要收的…”

秦夫人红着眼笑,“给,给双倍。”

她们说话,董琰婉偷偷的揪秦遂的袖子,秦邃垂眸,唇色微微泛白,“何事。”

董琰婉仰头看他,指着桌上撤换下的脏污手绢,小声道,“那张帕子,是我的,云锦。”

秦遂看了眼,目光柔和,“多谢姑娘。”

“我不是要谢。”

董琰婉焦躁,她抿着唇,有些难为情,“能赔给我吗?”

“赔…”秦遂一愣。

董琰婉见此,面色微红,“前天刚得的云锦,很珍贵,我寻思着带出来长长脸,结果成了这幅模样…”

血污乱糟的。

董琰婉说完,雪亮的鹿眸眼巴巴的望着秦遂,带着些鼻音,“你会赔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