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字典里面“爱”字的基本定义是:对人或事有深挚的感情。
这造成另一个很大的误解,那就是只要是“爱”,就肯定“深挚”,两个人之间仿佛只有“你爱我”或者“你不爱我”这两个选项。
然而陆瑟当做基本感情的恐惧有程度之分,如果爱也是基本感情,那么它必定也有程度之分。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算是极其亲近的人之间,爱对方的程度也不可能完全相同,为什么要怯懦地认为所有的爱都是等价的?
以10为最大值的话,可以认为武大郎对潘金莲的爱是9,而潘金莲对武大郎的爱只有0.1,毒死你的老婆仍然有可能爱你,一般人绝对很难接受这点,但十二级智能生物又岂是一般人?
所谓爱,体现的应该是一个人对其他人“感同身受”的程度,中文里面用“我疼你”来表达爱意,实际上其中隐藏着相当的智慧。
无论你感觉疼痛还是愉悦,深爱你的那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把那些感觉同步到自己身上,叫它“同理心”也好,叫它“换位思考”也好,随着爱的程度加深,同步疼痛(或者愉悦)会越来越快,越来越无条件,或者说“无视时空”。
领悟到这里,陆瑟对“爱”的新定义是:同步疼痛或者愉悦的纽带,其无视时空的程度越高,爱意便越深。
没错,爱从本质上来说不是一种感情,而是一种纽带。爱上别人之所以会有甜蜜或者痛苦的感觉,是因为爱这种能力同步了对方的愉悦或者疼痛,抑或是建立同步失败引起的单纯的疼痛。
在这个新定义下,许多“爱与不爱”的问题豁然开朗——
人们都是害怕疼痛并且追求愉悦的动物,一个人不容易被别人爱上,或许并不单单因为TA是矮挫丑,而是因为TA本身就不快乐,令别人不敢和TA轻易建立同步,所以说想要获得爱情的第一步,说不定是先让自己快乐起来。
从肉体和内心两方面强大起来,建立好愉悦的基础,这样爱上你的人就能同步到很多愉悦而感到幸福,爱上某个人的话,就用你的能力去改善TA的生活,从而同步到对方的愉悦,将一份愉悦放大成两份。
“诶?照这个说法,我会因为爱丽丝取得成绩而感到高兴,会因为她遭遇挫折而感到懊恼,所以说我和爱丽丝之间存在‘爱’吗?另外我虽然有时候会很厌烦小佳以及包黑子,但还是不愿意看到他们遭遇不幸,所以说我也是爱着小佳以及包黑子的吗?”
如果把恐惧当做本源,那么身内身外自然被恐惧包围,反过来如果把爱当做本源,那么身内身外洋溢而出的无非是爱。
世界是什么样的取决于你怎样看待它,害怕同步到更多疼痛的人,注定无非同步到更多喜悦。
歌德曾经说过:“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顿悟的陆瑟也颇有自己和上一秒钟有所不同的感觉。
“我的理论又进化了一步,恐惧本源虽然在对敌时效果拔群,却也容易让人陷入悲观,重新定义了爱以后,我知道怎样跳出聪明反被聪明误,越聪明越容易感到痛苦的怪圈了!”
“恐惧本源”仍然是像牛顿方程一样方便解决问题的快捷定律,但不够基础也不够精确,更进一步的应该是“疼痛本源”或者说“愉悦本源”。
疼痛和愉悦是不可分割的双胞胎兄弟,比恐惧更为基础,可以复合组成各种其他感情。
恐惧——对即将到来的疼痛的预演。
安全感——可预计的未来不会产生疼痛(智商越高越容易失去安全感,因为智商高可预计的未来就更长)。
愤怒——为了抵御疼痛或守护愉悦进入战斗状态。
期待——对即将到来的愉悦的预演。
悲伤——对曾经出现的疼痛的复习。
希望——认为自己拥有获得愉悦的可能。
绝望——认为自己失去了获得愉悦的可能。
羡慕——希望得到他人所获得的愉悦,希望占了上风。
嫉妒——希望得到他人所获得的愉悦,但绝望占了上风。
这样的组合方式还有很多,陆瑟不打算一一尝试,他已经靠更新理论找到了消除自己心魔的办法。
“如果把摧毁林氏集团和灭绝企鹅当成唯一的愉悦来源,岂不是达成这两样目标以后我就生无可恋了?堂堂十二级智能生物给林氏集团和企鹅陪葬,岂不是很亏?如果连我都丧失了感受愉悦的可能,人类的未来还有什么指望?”
跟《超人》系列中的莱克斯&iddot;卢瑟一样,陆瑟并不认为自己是恶人,而是代表了可能带领世界文明突发猛进的人类精英。
“计划修正:如果某个针对林氏集团或者企鹅的行为,带来的愉悦不足以抵消疼痛,那么没必要勉强执行,慢慢享受整个过程才是正确的选择。”
“计划修正之二:未雨绸缪,为了防止林氏集团和企鹅因为不可抗力突然消失,我需要开发其他获取愉悦的渠道。既然爱是感受愉悦的纽带,而我已经不同程度地和爱丽丝、小佳,甚至包兴建立了这种纽带,那么干脆就把愉悦扩散出去,然后从他们身上获取反馈回来的愉悦,岂不美哉?”
陆瑟像《三国演义》里试图劝降诸葛亮的王司徒一样摇头晃脑起来,几个刚出洗手间的女生见陆瑟站在不远处面有喜色,心中均道:莫非这家伙是变态?
爱丽丝洗过手后见陆瑟仍然等在外面,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觉得陆瑟的表情有点奇怪。
“顾问?”爱丽丝在神游八极的陆瑟眼前挥动自己的小手,“你在笑什么啊?刚才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陆瑟愣了一下返回现实,半真半假地笑着回答:“只是顿悟了爱的真谛而已,不管是漫画、小说、游戏以及人生,其中的道理都是相同的,以后有机会说给你听。”
“好啊!”爱丽丝欢呼道,“顾问好厉害!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才能顿悟,你居然只呆了几分钟就顿悟了!”
已经稍微走远的几个女生回头看着陆瑟,其中一个比较泼辣的讽刺道:“跑到女厕所旁边来顿悟,难道你顿悟的是《九阴真经》吗?”
旁边两个女生立刻嬉笑着捶打泼辣姐:“说什么呢!”“居然跟男生也开这种玩笑!”
陆瑟心想不管是作为十二级智能生物还是高二(3)班的班长,都不能折了威风,于是毫不脸红地盯着她们回敬道:
“你们只有三个人,就算女人天性属阴也凑不够九啊?难道说你们每个人都天赋异禀以一敌三?”
这句话禁不住细琢磨,越琢磨越黄,泼辣姐想要发作:“你……”
然而恰在此时冬妮海依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泼辣姐等人知道高二(3)班这个武林高手不好惹,只好恨恨地走远了。
陆瑟正在得意,冷不防爱丽丝问道:“顾问,《九阴真经》是什么东西啊?她们刚才为什么笑后来又为什么生气啊?”
一方面是没有看过金庸的武侠剧,另一方面是情商低,陆瑟正准备随便扯点东西糊弄过去,冬妮海依又凑了过来。
“BOSS我刚才也听见了一些,《九阴真经》是武功秘籍我知道,可你刚才说她们以一敌三不是夸她们吗?为什么她们很不高兴的样子?给我解释解释呗!”
“好哇,”陆瑟不紧不慢点头道,“你们一边跟我往回走我一边说,话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在九块石头的背阴处刻上了经文……”
“叮铃铃——”上课铃在陆瑟的有意拖延下很快响了,陆瑟立即从两个女孩身边跑出一个身位,同时回头笑道:“儿童不宜!你们赶快回教室去,不然我算你们迟到!”
“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BOSS!”冬妮海依在陆瑟身后抗议道,“爱丽丝不能听我还不能听吗?给我站住!别以为我现在追不上你!”
冬妮海依是陆瑟的雇员又垫着卫生巾,所以只是口头上说并没有真的追上来,明知这一点的陆瑟嘴角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只要肯于发现,生活中到处都是愉悦的事情嘛!十二级智能生物要享有十二级的愉悦才符合身份!接下来就根据刚刚进化过的理论,去实践如何从妹妹身上获取愉悦吧!”
大课间休息的时候,陆瑟拦下了穿着运动服,正要去体育馆玩乒乓球的小佳,出示手机上已经买下的Switch游戏机订单给她看。
“啊哥哥你真的没骗我!”小佳兴奋不已地扑到了陆瑟身上,双马尾高高跃起像两只松鼠的尾巴似的,表情也像是松鼠得到了堆成山的栗子。
陆瑟享受着妹妹难得一见的飞扑入怀,为了更多的愉悦开口问道:“怎么样?还是亲哥哥好吧?你犯了向林琴告密的错误我不计较,反而给你买了游戏机……你知道林琴获取情报后做了什么吗?”
小佳稍微把脸从哥哥的胸膛上挪开,有点歉疚地说:“我不知道那对哥哥很重要嘛!再说姐姐大人也没做什么直接伤害咱们的事,她就是昨天晚上误打误撞进了古董坑室……”
在陆瑟的引诱下,小佳把林琴怎样发现坑室入口,怎样胁迫何希范和教导主任的事情说了,陆瑟一边认真分析事态的发展,一边做出这些并不重要,只是随便听听的样子。
小佳去打乒乓球以后,陆瑟打了一个电话给请假没来上学的林琴,林琴刚接起来陆瑟就说:“小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能胁迫何希范和教导主任的理由,我也可以用。”
然后不等林琴回答就挂了手机。
人来人往的体育馆门口,陆瑟拿着手机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不光获取了情报,还人为制造了小佳和林琴之间的感受不同步,让小佳快乐的同时却让林琴苦恼……这样下去你们之间的那点‘爱’早晚会断掉!愉悦啊!十二级智能生物就该这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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