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山巅,云雾缭绕。
云雾之中,矗立着一片亭台楼阁、轩榭廊舫。
往日时常有弟子别着剑进进,可这会却同死一般寂静。
这清河郡水患,掌和八大长老带着大半精英弟子离开了派,剩下的弟子则负责守。
刻,守在派的弟子,悉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衣护法收剑:“接下去哪?”
衣护法望着远方伏的山峦,吐了三个字:“上京城。”
绿衣擦着鞭子的动作一顿:“你是说……?”
衣护法点了点头。
绿衣和青衣对视了一眼。
这些年,们三人每一日都想为宫主报仇雪恨。
可那狗皇帝狡诈的很,十几年前,三位护法特去了上京城,欲取那皇帝狗命。
可们三人刚闯入皇宫没久便被现了,未曾见狗皇帝的面,就差点将命交代在了那。
那皇帝怕是坏事做了,安排无数人手巡逻皇宫不说,还在身边藏了不知少暗卫。
三大护法无法,才拼了命拔苗助长,想让吴惟安替宫主报仇。
只是这些年,吴惟安武功明明已经深不可测,身边那雪竹也不错,但却始终未曾去刺杀过皇帝。
三大护法也不敢问,只能等着候着。
次去西域的半道,衣护法收吴惟安的密信,密信就吩咐了两件事。
一、上北山,灭了北山剑派。
二、去上京城。
去上京城做什么,不言喻。
青衣握紧了手的剑,眼中透着冰冷。
十八年了,总算可以为宫主报仇雪恨了。
绿衣问道:“惟安可会?”
衣摇头:“惟安今是凉州知州,刚凉州半年都不,不了上京城。”
绿衣:“但凭我们三人,能要的了那皇帝狗命?”
青衣冷笑:“我一人便行。”
绿衣瘪了瘪嘴。
若那狗皇帝这么容易就死,还活的现在?
衣看了青衣一眼:“你莫要冲动,上京城后,我们还要听惟安的命令行事。只可智取,不可鲁莽。”
青衣转身去:“走罢。”
十八年了,总该做一个了断了。
-
十五日后,上京城,吴家。
已是六月的天,夜燥热,池塘那边荷花开得正好,蝉鸣声阵阵。
吴齐的书房桌面上,静静放着一枚小竹筒。
将小竹筒打开,拿头的字条,一点点抚平,上头只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可服。
吴齐伸手,将字条在蜡烛上点燃,火苗四窜,将纸吞入火舌之中。
须臾之,成了一堆小小的灰烬。
吴齐身,走一旁,从书架角落的机关之中,拿一瓶搪瓷的小『药』罐。
那是吴惟安走前留下的,不过给吴齐的时候,是用纸包着。
吴齐怕放久了,『药』丸『潮』了,找夫人要了个搪瓷瓶放好。
吴齐先用水自己服了一颗,后一一让家人服下。
吴惟宁已洗漱完毕,坐在房看书,打算看一会儿就睡。
看父亲拿着杯水推入,吴惟宁忙站了,行了一礼:“父亲,这个点,您怎么了?可是有何事?”
吴齐将水和『药』丸递过去:“吃『药』罢。”
吴惟宁:“??”
吴惟宁无言片刻,委婉道:“父亲,孩儿近日身体康健。”
每天早晨一个鸡蛋,能吃能睡,无病无灾。
不得不说,大哥不知从哪带的鸡,可会下蛋了。
吴齐看一眼,道:“你大哥让你吃的。”
吴惟宁看着转身离去的父亲:“…………”
好吧。
吴惟宁最终还是将『药』服下了。
第二日,身体康健无病无灾的吴惟宁是咳醒的。
浑身大汗,身体虚软,但还是强撑着身子床用早膳。
可吃早膳之时,现爹娘们和一样。
吴惟宁时不时就咳个几声,更令人惊悚的是,咳着咳着就咳了血。
吴惟宁:“?!”
-
这日午后,纪明喜坐在案后,昏昏欲睡。
大学士匆匆赶:“明喜兄!”
纪明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揉』了『揉』眉心,端着茶盏喝了一口,悠悠道:“可是何事?”
“大事不好啊!”大学士想走近,但想什么,又下意识离了几步,站得老远看着纪明喜,“吴家就在你们纪府斜对面,明喜兄你近可有和吴大人接触过?”
纪明喜不慌不忙想了想:“和吴大人倒是不曾有过,不过惟宁前几日府中让我帮忙看篇文章。”
大学士一甩袖,急得冒烟:“这可何是好呐!明喜兄啊明喜兄,你那佛经抄着一点用处都没!坏事都让我们给遇上了!”
纪明喜又喝了口茶:“吴大人家底了何事?”
大学士急得胡子一抽一抽的:“今日晨,吴大人和家二儿同时告病,说是染了风寒。可午请了大夫去看,大夫没久就慌慌张张跑了吴家,说是肺痨啊!明喜兄呐,肺痨会传染人,要命的呐!你赶紧让太医也给你看看!”
纪明喜又又喝了口茶:“好。”
待大学士走后,纪明喜想了想,也便离开了户部。
纪府时,特让马车绕去了斜对角的吴家,亲自上拜访。
吴齐和吴惟宁一接待了,只是父子俩人人手一块袖帕,时不时就咳上几口血,看得人胆战心惊的。
纪明喜问道:“两位这是怎么了?”
吴齐:“咳、咳、说是肺痨,但咳咳,我们都不太,咳咳,相信,正请了第二位大夫,咳咳,上咳咳……”
纪明喜看着那鲜红的袖帕,道:“肺痨听说会传染人,若吴大人一家真得了肺痨,怕是我也不能幸免呐。”
咳血咳得怀疑人的吴惟宁闻言,看了看纪明喜。
这怎么有人自己往上凑呢?
吴齐也听懂了纪明喜的言下之意。
但说实,以今纪明喜的位,圣上也不能随意动,不像和惟宁。
没有必要服『药』啊?
吴齐:“咳、纪大人、你可想、咳、想清楚了?”
纪明喜喝了口热茶:“嗯。”
也想待在家中养病。
每日在朝要与圣上周旋,折寿。
吴齐把剩下的『药』丸给了纪明喜。
纪明喜当场就着茶服下了一颗。
待纪府没几个时辰,便咳了血。
纪明喜看着袖帕上的血,若有思的想了想,唤小厮道:“咳、这些日子、咳,每日膳食点鸭血、咳、猪肝的补血之物罢。”
“另,咳,给吴大人家也送点,咳咳咳咳咳。”
*
离清河郡水患过了将近二十日,纪云汐一行早在十几日前便了凉州。
纪家军留了几日,帮着清河郡百姓们重建房屋,也于昨日了凉州,就在城外驻扎着。
纪明皓安排好军中事务后,便风尘仆仆了凉州府衙,和纪云汐吴惟安商量何安全送太子京。
刚从军中,身上沾满了沙土尘粒。
军中没有那么讲究,纪明皓也不太在意。
可雪竹在意。
刚把家中上上下下都打扫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可纪明皓一进,走过的方,带着脚印子不说,还掉了不少沙土。
雪竹握着扫把,拿着抹布,没有停留便开始打扫。
扫着扫着,雪竹便顺着纪明皓的脚印,扫了正厅之中,后看厅中现了一个更脏的人。
纪明渊是刚刚现的,在商讨返京一事的众人时都在静静看着。
纪明渊很狼狈。
头似乎很长一段时没洗了,浑身衣服也很邋遢,鞋子更是没眼看。
手拿着封信,语气急切道:“我先头收了这封信,信上说、说……”
似乎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纪明渊一时之都说不口。
纪明焱眨巴着眼睛,好心替五哥补上:“说爹娘的死因在清河郡?”
纪明渊点头,睁大眼睛,呆呆的:“你怎么会知道?”
纪明焱指了指自己和明双和三妹:“我们都收了。”
纪明渊很急:“那我们何时去清河郡?!”
一时之,没有一个人。
席寂静得很,落针可闻,只剩下雪竹挥动抹布的声音。
只是,连雪竹听这句,擦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纪云汐率先动了。
她走过去,看着变成了一个小乞丐的五哥,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五哥的肩,后走了。
纪明渊:“?”
吴惟安跟在自家夫人身后,似笑非笑看了纪明渊一眼,也伸手,拍了拍纪明渊的肩,后跟上纪云汐走了。
纪明渊:“?”
纪明焱跑了过去,抬手,也不嫌五哥脏,用力『揉』了『揉』五哥的脑袋,把五哥的头『揉』成鸟窝,后走了。
纪明渊:“?”
纪明双在后头,看着五哥的鸟窝头,伸手想帮五哥理一理头,但这头真的很长一段时没洗了,最终还是没帮着理,拍拍五哥的肩,走了。
纪明渊:“?”
纪明皓在最后头,看着这个总是慢人好几步的五弟,离去之前落下一句:“先去洗洗罢。”
纪明渊:“?”
雪竹擦着过,上上下下看着纪明皓,从怀掏了黑『色』眼罩,给自己戴上了。
呆双目无光的纪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