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浴房的木门重新被阖上。
纪云汐站在门外。
今晚月色皎洁,月光如银霜洒落。
她微微抬手,低下眉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
光滑细腻的肌肤间,留着条淡淡的水痕,即将消失不见。
纪云汐没有谈过恋爱。
上辈子她忙于事业,内心也没什么结婚的打算。
婚姻也好,恋爱关系也罢,在纪云汐眼里,本质都是交织缠绕的利益网。
男女间爱意的衍生,细细想来,也来自于你从中得到了利益。
伴侣好的容颜、级的学历、极高的双商、优越的家境等等,说白了,大多爱意不都建立在这之上么。
而这辈子会选择婚姻,不过是背景时代不同下的不同选择。
现代商界环境自由,只要不违法就行,也不会动不动涉及到自己或家人性命。当然,她上辈子没什么家人就是了。
而古代经商环境要差得多,与朝堂局势息息相关,甚至太过会招帝王忌惮,性命如草芥。
纪云汐还有要护的纪家。
人有所长所短,纪云汐擅长的也不是官场那一套,找个与她互补的合作对象,加以婚姻捆绑,就是最佳的方式。
吴惟安这个合作对象,纪云汐至今都很满意。
只是时间永远伟大且可怕,朝夕相处数月,她似乎有些习惯他了,他也似乎习惯她了。
最近,他各种小细节小动作有些多。
纪云汐也没想猜他到底何意。
吴惟安这个人,去猜他心思,纯粹就是吃饱了没事干,脑子被驴踢了。
因为猜不透。
真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假的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
真的可能变成假的,假的也可能变成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能轻易被猜透,就不是纪云汐满意的那个人了。
所以不用猜,只需等。
静静等待,静静观望,等狐狸露出尾巴,等太阳从迷雾中升起。
纪云汐向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不过一瞬之间,手背的水渍随风而散。
纪云汐转身回房,脚步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足够实。
门内,朝浴桶走去的吴惟安感觉到,脚步一停,转身看了一眼。
他指尖把玩着那个小玉瓶,脸上神色晦暗不明,双眸诡谲幽深。
*
第二日一早,有不少人踩着纪家布庄开店的时辰涌去。
纪家布庄每日开店,都会补上一些卖缺货的布匹,不多,常常也就几匹,需要靠抢才能抢到。
可今日,大家到店里一看,都愣住了。
因那布庄门紧闭着,到了点也没开,而店外立了个木牌。
人群中有人不识字,问一旁识字的人。
“这上头写着什么啊?”
“上头说布庄要关店修整一些时日。”
“关店??为啥子要关店啊!”
“依我猜,恐怕和昨日发生的事情有关!那三姑娘和探花郎被人拿鸡蛋砸了!那家人的媳妇偷了钱去东蕴布庄买衣裳,他们觉得是纪三姑娘的布庄用鱼跃公子引诱他们媳妇偷钱买的!”
“这都什么事情啊!那照这个理,那些青楼小倌馆更要关!多少男人偷钱去喝花酒咧!!”
“是说,我也觉得这布庄不该关嘛。”
“那我前头定下的衣裳怎么办?布庄就不给了?”
“没,上头写了,说先头定下的衣裳都会做好亲自给各位送上门的。”
百姓们对着关了的布庄指指点点。
真正打算来买衣裳的人气得捶胸顿足。
可没办法,再气店也关了。这些人只能去附近的布庄。
先头因纪家布庄便宜,上京城不少布庄都有降价。
可这些商家惯会见风使舵,见纪家布庄关了店,他们的价格立马就涨起来了,甚至比没涨之前还高那么一点儿。
原本纪家布庄的衣服又好又便宜,店里招待客人的伙计,长得好看说话也甜。
而其他布庄呢?衣服看起来没什么新意,价钱又贵,小店铺都是老板自己招待客人,态度自然不比那些青楼小倌馆出来的伙计好。
好多人各种店溜达一圈,实在是下不去手买其他店的衣服。
甚至他们之前喜欢的兴乐布庄,在他们心里感觉也差了点什么。
最终大多数想买衣服的人,基本上都没能买成。
明明兜里有钱却买不到,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大家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准备回家,正好见到一家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一众捕快朝前边走去。
“这是发生了何事?”
“哦哦,这就是昨日拿鸡蛋砸纪三姑娘的那家人!他们今日一早就去官府报案了,说纪家三姑娘昨日派人绑了他们,把他们关在房里,给他们——”说话的人一停,喘了口气。
旁边人立马催促:“给他们干嘛?”
“给他们浇粪!你别说,我刚刚凑近了闻,确实是还能闻到那么一点味的!”
大家议论纷纷,索性跟着捕快们一直到了那家人的家门口,站在外头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面馆婆婆带着捕快们往卧房里走,试图带他们去看昨日他们被浇粪的房间,给他们指明位置。
可捕快头头却不太关心这家人有没有被浇屎,在哪里被浇屎。
他示意属下探查四周。
属下四处查看,企图在四周找到些血迹。
可什么都没有。
这昨日死了无数暗卫死士的院子里,地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小红点都没发现。
甚至他们让仵作拿一些药粉洒在地上,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院子,真的很干净。
面馆婆婆拖着音调在哭诉:“大人们啊,你们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我老婆子活到这个岁数,就没受过这罪啊!你们赶紧去把那纪家人抓起来!抓起来!”
面馆婆婆现在想想,还觉得恶心。
昨日他们被扔在大水缸里,被人从头到尾浇夜香的时候,他们都清醒着。
夜香划过鼻间,顺着绑着嘴巴的黑布,滑入嘴里……流遍全身的感觉,恶心到面馆婆婆说着说着就开始干呕。
捕快头不动声色退后几步:“你们可有看清那些黑衣人长什么样?”
面馆婆婆摇了摇头,忽而又点了点头:“看清了,就是纪三姑娘的人!”
捕快头:“……你如何证实那是纪三姑娘的人?”
面馆婆婆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道:“那肯定就是她的人!大人你听我老婆子的,肯定没错!”
捕快头:“……”
他摇摇头,眼里均是鄙夷。
事情能这么简单?
她说是谁就是谁?不用证据?
他帮五皇子办事不错,但办事也讲究个证据!
没有证据,他敢去抓那纪三姑娘?
纪三姑娘背后是纪家,纪家背后是太子,太子背后是皇后!
连五皇子都要事事小心,更何况是他!
院里被清扫得很干净,根本找不出这里有死过人的痕迹。
捕快们没过多久就走了。
面馆一家傻眼了。
面馆婆婆追出去,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被纪家收买了,收了他们的银钱啊!”
她看着家外头围着的街坊们,哭诉道:“我们普通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你们看看,这些捕快根本不为我们办事!大家得帮帮我们……”
人群中有性子烈的当场就吐了口痰:“我呸!我是忍不住了,大婶你歇歇罢!你怎还有脸说?要我说,若你们真被人泼了粪,那也是你们活该!谁让你们拿鸡蛋砸人?你们自己不做人事,就别让人把你们当人!”
面馆婆婆瞪大了眼睛,气急:“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们拿鸡蛋砸人,那是有苦衷的!”
面馆儿子见自己母亲被气得摇摇欲坠,忙过去扶着,阴沉着脸对大家道:“若不是他们布庄诱我媳妇偷钱买衣服,我们也不会如此!”
“要点脸罢!”旁边有人跟着出言,“可是布庄的人上你们家,把你们媳妇拉过去,逼着你们媳妇买?没有罢?你们自己媳妇忍不住,你们自己管不住你们媳妇,关人家布庄什么事!东蕴买不起,去西蕴啊!好了,现在布庄关店了,你们满意了罢?满意了罢?你们倒是满意了,我们这些想买衣裳的人怎么办?啊?”
“就是!现在店一关,其他布庄也涨价了!天气就要凉了,我本还想给家里孩子添点冬衣呢!真是晦气!”
“我也是!本来同样的价钱,我能在西蕴买两件!现在好了,只能买一件了!”
“纪姑娘是真的好,本来西蕴布庄满百文减五十文只持续一个月的,可后头她说体贴我们这些老百姓,虽不再送衣服,但满百文减五十文还是有的,说是干脆再来一个月!”
“别提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怪这家人!大家记住了,对面街口的榆树面馆,就是这家人开的,大家可别去吃了!”
“好,不去吃了。饿死我都不去了!”
“就是就是,心这么坏,谁知道会不会在面里下du啊。”
面馆一家还欲争辩,但无济于事。
这些人越想越愤慨,想到要多更花钱买衣裳,杀人的心都有了:“以后别让我在街上见到你们,见到一次我就骂你一次!”
*
秋收时节,城外的村庄格外忙碌。
钱木村是离上京城最近的一个村庄,村里良田肥沃,村民这些日子都在田里忙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时正是午后,钱老头和钱大娘正忙着,忽而有人快跑过来,在田埂上喊他们:“大爷大娘,你们家来人了哩!来的还是个贵人!你们快去看看!”
钱老头和钱大娘对视一眼,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都是普通农民,膝下也就一儿一女。当年生小儿子的时候,钱大娘亏了身子,此后就没再怀上了。
如今,小儿子从军去了,大女儿嫁到城里去了。
莫不是,和他们闺女有关系?!
两人连忙放下镰刀,擦了把汗,赶紧朝家里而去。
果不其然,还没到家,便发现家外的道上,停着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
两人加快脚步,刚跨进院子,便发现有三位女子在院中站着。
中间那位女子贵气逼人,一身的气派,让人不敢直视。
旁边两位,一位面色蛮横,一位沉默内敛。
钱大爷和钱大娘对视一眼,钱大爷问道:“三位姑娘,可……可是发生了何事?”
钱大娘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不会是和我那宜秀闺女有关罢?是不是宜秀得罪了你们?”
纪云汐微微一笑:“两位不必惊慌,我确实是为你们女儿而来,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钱大娘用衣袖抹了把额间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宜秀那孩子嫁到城里去了,你们要找宜秀,得去长松坊的榆树面馆哩。”
纪云汐态度很好,她缓缓摇头:“不,她此时怕是就在里头。烦请两位帮忙在家中能藏人的地方找找罢。”
钱大爷和钱大娘一惊,他们立马就反应过来。
钱大爷当即就怒了:“这丫头怕不是又偷了银钱买东西去了!”
他当即撸起袖子,就朝里头大步走去。
钱大娘有些慌神,忙跟着进去。
纪云汐淡然地在院外等着,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了屋里传来了动静。
有老人怒气冲冲的骂声:“我上回怎么告诉过你的!你居然还偷钱,居然还偷钱,看我不打死你!”
有妇人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的声音:“行…行了,孩子他爹,你,你别下手太重了啊……”
有年轻妇人的哭啼声:“爹,对不起,我就是没忍住,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我!娘救我呀呜呜呜呜……”
不过没持续太久,钱家两位老人都知道院子外还有人等着,他们忍下怒气,将纪云汐迎进了屋里。
屋里简陋,只有一张小小的桌子。
钱家两位老人很是局促地在一旁站着,想让纪云汐坐,但看了看纪云汐那身衣服,又没好意思。
钱宜秀低着头缩着脑袋缩在角落,眼角挂着泪痕,身子一抽一抽的。
偶尔抬起个小脸,往纪云汐看一眼,然后又飞快垂下眼睛。
纪云汐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那钱宜秀身形带着妇人的妩媚,模样楚楚动人,能嫁入城里人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那夫家,能在上京城开起面馆,还买了个挺大的院子,在普通百姓中,也算个小康家庭了。
以钱宜秀的娘家,就双方家境来说,她姑且算是高嫁了。
纪云汐看了看两位老人,语气和善地问:“我能单独和她谈谈吗?”
两位老人自然同意,把此处空间留给了纪云汐和钱宜秀。
纪云汐从宝福那拿了个钱袋子,走到钱宜秀旁边。
钱宜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缩成一小团。
她并不认识纪云汐,以她有限的智商,也猜不出纪云汐的身份。
故而钱宜秀心里正纳闷着呢。
她昨日付了钱后很害怕,都没敢回夫家,索性直接跑回了娘家。
回夫家怕是会被打死,回娘家虽然会被爹打,但……她爹不会下狠手就是了。再不济,还有她娘在呢。
不过她回来也没敢告诉她爹娘,而是直接到弟弟的房间躲了起来。
“这是你买衣裳的钱。”纪云汐伸手,抓起钱宜秀纤细的手腕,将那袋银钱塞进她掌心,“我还你了。”
钱宜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纪云汐,这才猜到来人的身份:“你,你你是纪三姑娘吗?”
纪云汐朝她微微一笑,颔首:“是。托你的福,昨日你丈夫婆婆砸了我一身鸡蛋。”
“啊?”钱宜秀愣了愣,那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她丈夫她婆婆确实是干得出这事的。
钱宜秀讪笑道:“……对,对不住啊。”
纪云汐朝后头看了一眼,宝福拿着个包袱过来。
纪云汐接过包袱,把包袱也给了钱宜秀:“这件衣裳不是你昨日定下的那件,不过款式面料都差不多,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
“啊??”钱宜秀,“这也送我嘛?”
纪云汐:“是。”
钱宜秀是彻底茫然了。
还她钱还送她衣裳?
世上还有这好事?
纪云汐收回手,问道:“我听说,你从小就爱给自己改衣裳?”
钱宜秀拿着钱,抱着衣裳,没什么防备的点点头:“嗯嗯。”
钱宜秀在钱木村的名声一直不好。
她从小就爱美爱打扮,小小的小姑娘,就知道去摘花给自己插发髻上,衣服嫌丑,整日缠着爹娘要新衣服,后来还会自己动剪刀收腰,诸如此类。
钱木村的人家,都觉得这丫头是个祸水,不是能过日子的人,都不愿让她过门,哪怕家里儿子再喜欢。
钱宜秀也看不上,她一门心思往城里跑。
后来,她便嫁给了如今的夫婿。
因为人家会给她买好看的首饰好看的衣服,但婚后也就没怎么买过了。
故而她就自己偷钱买。
纪云汐一向认为,有些时候,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
她看着面前的钱宜秀,又问:“那你为何从未想过当一名绣娘?”
钱宜秀理所当然:“我不喜欢刺绣啊。”
纪云汐点点头:“那成衣匠呢?”
钱宜秀疑惑:“成衣匠是什么啊?”
纪云汐有些无奈:“……就是裁缝。”
钱宜秀更疑惑了:“可裁缝都是男工,女子也能当裁缝吗?他们不是不收女徒弟吗?”
纪云汐笑了下:“如果我说东蕴布庄收呢?你想来吗?”
钱宜秀眼睛一亮。
在东蕴布庄学裁缝?!
她甚至都不想纪云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当即点头:“想!”
纪云汐敛了笑,静静看着她:“但我有条件?”
钱宜秀一脸期待地问:“什么条件呀?”
纪云汐垂下眼眸,唇角勾了下:“和离。”
钱宜秀:“啊?”
和她丈夫和离?那她会被打死的!她不敢哇。
纪云汐嗯了一声:“拿到和离书,你直接去东蕴找掌柜。拿不到,那便算了。”
留下这句话,纪云汐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欲走。
钱宜秀忙拉住她,小鹿般的眼睛里一闪一闪:“三姑娘,你是说真的吗?”
纪云汐颔首:“是。”
钱宜秀又问:“那你能教教我,我要怎么做,我夫君才能和我和离啊?”她觉得,这三姑娘办法应该比她多。
可哪想,纪云汐微微一笑:“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而后,她甩开钱宜秀的手,便离开了钱木村。
*
吴惟安今日从翰林院回来,先去了趟吴家其他人住的院子。
平日,他很少踏足。
他来到这处院子,也没找任何人,而是去了鸡窝。
吴家夫人养的一群鸡,没养多久,都还不是很大。故而鸡群中有一公一母两只鸡,就显得格外突出。
这两只鸡也仗着自己肥,俨然成为了鸡群中的大哥和大嫂。
鸡大嫂来这吴家不到一日,就下了两个蛋。
蛋成色极好,又圆又大。
吴惟安掏走了这两个蛋,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回去时,纪云汐并没有在家,院里丫鬟都跟着她走了,雪竹也在她那染布。
毒娘子被纪明焱拉去他的院子看毒蜈蚣松土。
阿宅不知在何处,圆管事也不在。
故而这处院子,竟是只有吴惟安一个人。
他轻叹了口气,将两只鸡蛋拿在手中转来转去。
转到第二十二圈时,圆管事回了。
吴惟安站在窗里,问他:“你去哪了?”
圆管事脚步一停,恭敬回道:“去赌坊取钱。”
这些日子,原先的方管事回来了,赌坊生意变得很好。故而有了那四家赌坊的盈利,他就没找过公子拿钱了。
当然,赌坊的盈利都只用来运作和应急,兄弟们的钱还是没有还的。
但公子手上只有一两四……算了。
吴惟安哦了一声:“这个点,毒娘子还没回来做饭。你怎么管的家?”
圆管事:“???”
今天公子火气怎么这么大?
圆管事面上保持恭敬:“她一见蜈蚣就什么都忘了,我这就去喊她回来。”
“等等。”吴惟安喊住他,随口问道,“夫人呢?
圆管事看了他家公子一眼,回道:“夫人去钱木村了。”
吴惟安微微挑眉。
昨日事发之后没多久,面馆那家人的所有事情都查到了。
那钱宜秀,就是钱木村的人。
吴惟安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
他摇摇头:“这么一比,我真善良。”
圆管事:“?”
他公子可能对‘善良’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你家公子顶多就给他们浇浇肥,你家夫人直接想让他们妻离子散。”吴惟安啧了声,“女人心,真毒。看来我日后要小心些。”
圆管事老脸一抽,想起昨晚的场面,有点想吐。
他看了看他家公子,心想,公子他就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不想吐吗?
为什么反倒还一脸沾沾自喜?
圆管事不想待下去了:“公子,老奴去喊毒娘子。”
“你等等。”吴惟安喊住他,“她还回不回来用膳?”
圆管事:“夫人走前说,她顺道去纪家田庄看看,晚膳就在田庄用了。”
吴惟安面无表情:“哦。去,把雪竹也喊回来,吃完晚饭我练练你们。”
圆管事腿瞬间就软了:“…………”
他们这些人的好轻功,可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
……
这日,纪云汐回到家中时,已经很晚了。
到院子时,她发现雪竹正一瘸一拐地扫地,脸色苍白,似乎大病了一场。
纪云汐轻轻挑眉,带着些许疑惑进了卧房。
里头烛火都熄了,就留了根蜡烛。偌大的房间有些昏暗,但视物没有问题。
床帘被拉下,朦朦胧胧中,能看见吴惟安背对着她而睡。
纪云汐脚步放轻了些,往梳妆镜走去,只是在经过美人榻时,下意识一停。
只见那美人榻间,端端正正放着一枚鸡蛋。怕人看不到似的,旁边还一左一右放了两颗夜明珠。
纪云汐:“?”
作者有话要说:吴大:别人送花我送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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