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张脸她看着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
“发什么呆呢?嗯,是伤口又痛了吗?”这时,被人从身后抱住。原是那一直在外等着的墨月殇进来了。
“没什么。”阙玥淡淡一句。那人却是笑着调侃一句,我的夫人真好看。阙玥看了看人没说话。
墨月殇看了人一眼无可奈何宠溺一笑,随后拉着阙玥的手就一旁的桌子坐下,看着怀里的女子,轻轻拉开人的衣领看着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敛眉。
本是打算推了今夜的邀请,可阙玥说不碍事,墨月殇可不想让人带着伤去参加什么吵闹危机四伏的宴会。可阙玥好说歹说,最后敛眉恳求一句,墨月殇,我想去看看娟儿。一番倔强恳求,墨月殇终是妥协了。
“别看了,有何好看的。”
见那人看着自己的肩膀处的伤有些出神,阙玥敛眉将衣服拉好。墨月殇也不再胡乱扯人的衣服。只见人抬手接过竹书递来的锦盒,在阙玥纳闷的眼神下打开了盒子,随后从里面拿出一支赤色火焰花纹簪子给她。
阙玥不明白的看着人手里递来的簪子,“这是什么?”
墨月殇温柔的捏了捏人的手,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藏剑簪吗?我特地叫人为你备了这火铳簪,比藏剑簪杀伤力大数十倍,你用来防身最合适不过。”
阙玥凝视那人手里的簪子,没有伸手接下,抬头冷冷一句。“墨月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支,不是你送的。”
墨月殇蹙眉,“……”
阙玥沉眸看来,“墨月殇,你若真的想送我一些东西,就把青云留给我的那支翡云藏剑簪还我,除了那支,旁的我都不要。”
墨月殇敛眉看来,“就因为那支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
阙玥面色淡淡,“是。”
“定情信物我也能给你,遗物我留的也不会比他少。你当真只要那一支,我给的不好吗?非它不可吗?”
阙玥眸光沉静,“是,非它不可。”
这话叫墨月殇听起来,更像是在宣告非那死去的人不可,而不只是一支区区簪子。心中,无名鬼火与嫉妒隐隐生起,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无边杀意在心里翻腾。
“你觉着,我会把别的男人送你的东西留下?”
“……你什么意思?”
“扔了。”
“?!!……墨月殇!!!”
那人抬眸柔柔一笑,“我在。”
阙玥登时气得咬牙切齿,猛然一把揪住了人的衣领,冷眸瞪着人,恨不得一拳打出去,可拳头才打出愣是在半空中停住了。
四面相对,颇有剑拔弩张之势。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阙玥敛眉凝视着人,终是冷冷一句“我就不该信你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起身便是离开,眼里满是失望。
这还没起身走开,就被身后那人长臂一捞愣生生搂到了怀里,头顶那人怀里女子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又得裂开,头疼蹙眉,将有些愤怒不安的阙玥按在怀里柔声哐哄。
“好了,好了,别气了,骗你的呢。我答应过你不会扔就没扔,宴会结束回来就给你。怎么会这么单纯好骗呢?”宠溺的低头亲了亲人的唇角,莞尔妥协。
阙玥抬眸凝视而来,有些不相信。“当真?”
墨月殇沉沉看着人,莞尔柔笑。“当真。”
阙玥看着人,暂且信了。
哪想,那簪子起初确实还在的,就因为今日这一闹激发了墨月殇内心的不悦,叫荆烟直接扔到臭水沟里去了,眼不见心不烦来着。
“不过,作为还你那簪子的条件,你至少也得带着这支火铳簪直到宴会结束,否则我内心会不平衡的。”
阙玥敛眉,扫了眼面前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依然没有接下。墨月殇见状颇为头疼,“丫头,别任性。宫中险恶,我又总不能时时在你身旁盯着,留着它只为防身,不为旁的,只为让我安心。答应我可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阙玥淡淡看了人一眼,没再说什么,接下了那人放在手心的簪子。墨月殇这才些许愉悦的莞尔一笑,后想要教人使用,阙玥倒也没拒绝,尽管她确实会用这火铳。那人从后抱住她,扶稳她的手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只落在树上的鸟儿,砰一声短暂急促的响声,鸟儿随即中枪应声倒地。
阙玥敛眉看着那鸟儿,好准的枪法,眸色淡淡,“你看起来很熟练。”
墨月殇温柔一笑,侧耳轻呢:“为夫熟练的东西多了去,你可要一一亲身感受?”
见人又不正经了,阙玥面色一尬,“不必了,我无福消受。”
听闻墨庄主的车马已经入宫,皇宫早已在马车停放处等候多时的苏公公赶忙去迎接。远远便看见了那一辆蓝色华车缓缓驶来,愈来愈近。后面同来的马车看着那前方的马车,惊讶之余,议论纷纷。
都好奇墨庄主的夫人是何模样,听说这次来是携同夫人一起。他们的禹国首富墨庄主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边多年不曾有女子出现。如今竟然无意中得知这人竟然金屋藏娇,宠爱无限,叫人怎能不惊讶?!
天虞百姓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了举世无双温润公子墨庄主的眼。那女子可真是有福,是三世修来的缘分吧。
北辰野轻轻掀开车窗帘,瞅着前方缓缓行驶的那辆独特标有墨月殇山庄玉兰花图纹的马车旗帜,挑眉嗤笑语气有些酸溜溜的滋味。
“这墨月殇的面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呢。咱们父皇身边的大红人苏公公又照例亲自来迎接了。每年如此,真叫人眼红呢。若非清楚不可能,我都开始怀疑他是父皇在宫外的私生子了。”
车上同坐的虞少白冷淡着面色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见人还在同自己怄气,北辰野一声不耐烦啧叹,敛眉,“本王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就不能吭一声,一定要让我一人唱独角戏。只会像个女人一样在那里生闷气?!”
阴冷不悦的语气压抑着隐隐的愠怒,锁眉凝视盯去。
虞少白回头看了人一眼,神情清冷淡漠依旧,“六王若是嫌属下是闷葫芦,属下这就离开。”
说着起身便是要走,根本不买账。北辰野敛眉扫来,阴鸷的眸子透着强行压抑的怒火。猛然抬手将人一把拽拉住,按在身下恶狠狠的瞪着人。“早知你如此不听话,本王便该带白瑶瑶来。至少她比你会撒娇哄男人。”
听闻这人再次提起这句,虞少白心里隐隐有着说不上来的怒火,面无表情冷漠一句,“属下早就提醒过王爷,这家宴用不着带属下一个身份卑微的人来。”
毫不示弱,倔强如此,怎叫本就没有耐心的北辰野不气!且一想到先前查出这人同南疆派来的细作有些关联,北辰野肚子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出来。不带来,心里不安,带来,心里憋屈!就因为他先前同白瑶瑶一块的怀疑试探,让这人恼怒了?!
这人生性冷淡,还会在意他微不足道的小小试探吗?真是的,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墨雪山庄的马车缓缓停下,苏公公赶忙迎接上去。看着马车里缓缓走出来的男子以及那被人牵拉着走出来的华袍女子,毕恭毕敬一句,“老奴见过庄主,见过庄主夫人。”
眼尖的苏公公一眼便是看见了随后出来的女子,不敢怠慢。“早闻庄主已有心悦之人,今日一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庄主夫人果然凤人之姿,同庄主实乃天作之合。”
阙玥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墨月殇牵拉着自己的手,不失礼数的莞尔一笑。“苏公公谬赞了。”
“夫人谦虚。”只见苏公公说着,赶忙引着二人往前而去,说是陛下已经在宴会等候二位多时了。
墨月殇看着人点了点头,“有劳苏公公了。”
阙玥同墨月殇随着那苏公公径直来了金銮殿,看着那高高在上冷眸凌厉看来的北辰皇,阙玥眸色微沉。虽然先前见过北辰皇,可如今再一看这人内心还是有些不可遏制的恭敬。正要行礼来着,只听那高座上的北辰皇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墨月殇,笑着出声制止了。
“庄主夫人你身上有伤,这些繁文礼节就不必了。来人,给夫人看座。”
却听墨月殇莞尔一笑开口,“不必了,她坐我这便好。”
——
——
——殊不知,这刚走,一名婢女便是溜进屋去了。
“你是谁?在做什么?”
本是暧昧的气氛被一声愠怒的沉喝声无情打破,那伏在墨月殇身上摆动的婢女被这一声沉喝惊得当即愣住,还没回神就被一巴掌打飞在地。
衣衫不整的婢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如菜色,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庄主饶命!!!庄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
墨月殇居高临下一脸阴翳难看的看着人。
“说,谁派你来的。”
婢女见状一时着急,最后狠心哭着喊出,“是……是夫人!!!奴婢只是奉命办事!!求庄主饶命!!!”
听到人是李阙玥派来的,墨月殇持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眸色阴翳难看,透着压抑的怒火。
“你说,夫人派你来服侍我的?”
“是!是夫人!!庄主你中了合欢散,夫人不愿意,便派奴婢来给你解毒!!庄主,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一时鬼迷窍!!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心里害怕极了,怎么办?她本奉命端着药材来,却是看到了刚好离开的夫人,又听到内屋庄主痛苦不悦的声音,一时担心进屋一看。可当她看着床榻上衣衫不整,面色难看痛苦的庄主,婢女一时臊红了脸色,有些不安的弄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到方才夫人似乎有些不乐意救庄主,她便想毛遂自荐。可又没那个胆量。如今,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美得雌雄难辨又性感温柔的庄主,婢女怎能不心动?!
她爱慕庄主已久,若能被庄主临幸一次,死也值了。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可以帮庄主的……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一时鬼迷心窍,便对庄主做了那事。
可是见庄主的动作顿住了,婢女心里抱着一丝求生的侥幸。庄主相信了吗?会就此饶过她吗?
“你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她。”
只见墨月殇的眸色更加阴沉了,忽地冷笑。瞅着眼前这瑟瑟发抖求饶不说话的婢女,满是压抑情欲的眸色嗜血厌恶,杀意凛然。
“找死的玩意!去死吧!”抽出墙上长剑,眼看就要一刀把人宰了!
“墨月殇住手!!!”一声焦急的急喝传来。墨月殇动作微顿,抬头看去冷眉未语。
“墨月殇,饶她一命。”
刚好赶回来的阙玥看着屋里的景象,看着那跪在地上求饶的婢女和一脸阴郁的墨月殇,面色难看,错愕不已。
没想到那本是昏迷的人竟然已经醒了?!更没想到这素来爱慕墨月殇的小婢女竟然跑进屋来了?!!
只见墨月殇此刻手里握刀,正阴翳的朝她看来,声音压抑愠怒低沉。
“她说,她是你派来的,是事实吗?”
“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知错了!!!”婢女磕头求饶。
“墨月殇……我……”阙玥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月殇,以及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磕头求饶看来的婢女,敛眉抿唇。“……是。”
婢女面色一愣,感激的看着对面敛眉承认的阙玥。
果然,这个夫人根本不在意庄主,心慈手软不会任凭庄主要了她的命的……
“呵,你还真是好能耐啊。”墨月殇看着阙玥冷冷一笑,眸色阴翳可怕。
阙玥敛眉没有反驳,抓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知道,这婢女确实该死,可罪不至死。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府中婢女爱慕墨月殇的太多了,这婢女不过是其中一个一时被冲昏了头,不至于死。
“给我滚下去。”
墨月殇拎着剑,阴冷着眸子看来,得救了的婢女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你宁愿找个婢女给我解毒,也不愿意亲自给我解,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恨不得把我拱手让人,就这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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