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倾城怯怯弱弱跟在阿尘哥哥后面,看着阿尘哥哥一路而来,面色都是阴沉难看。倾城知道阿尘哥一定是生气了。
“阿尘哥哥”倾城弱弱一声,缓缓抬头看着人。走在前面的朱邪倾尘闻声,回头朝人看来,莞尔一笑。“怎么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目光落在了阿尘哥哥的脸上。只见人一张脸红肿,巴掌印依然明显清楚,嘴角处的血渍还没有干涸。
倾城眼眶红了,“你怎么?谁又打了你了?”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面前的孩子,忽地蹲下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人,“倾城啊,你喜欢阿尘哥哥吗?”
倾城点头,声音哽咽:“喜欢,倾城最喜欢阿尘哥哥了。”
“那我问你?今天为何不听我的话,不杀了那只蛊奴?”
倾城咬唇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想。”
“不想吗?为什么?”
倾城哭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不喜欢杀人。倾城不喜欢那样。”
朱邪倾尘看着的面容忽的冷了,看着倾城忽地笑了,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人的脸上。
第一次被阿尘哥哥打的倾城,整个人愣怔住了,看着阿尘哥哥,倾城呆住,捂着小脸竟然说不出话来,满眸难以置信。“阿尘哥哥?”
朱邪倾尘冷眸看着人,不免扶额无可奈何叹笑:“我的倾城啊,你还真是善良呢。这可真叫我苦恼。”
“阿尘哥哥”
“自己回笼子去睡着吧。”
倾城看了看那泡在冰冷水里的笼子,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阿尘哥哥,哭了,声音祈求。“阿尘哥哥,倾城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笼子冷,倾城怕。”
朱邪倾尘朝人看来,忽地笑了,笑容温柔宠溺,“别胡闹,听话。”一把抱起人,将人放在了笼子里,捏了捏人的小脸。
“你是我的雀奴,笼子才是最适合你的知道吗?别总想着爬上主子的床。”
“阿尘哥哥”
“行了,闭嘴吧。把药吃了,睡吧。”
朱邪倾尘端药喂人,倾城看着人,乖巧喝了。待人一喝完,朱邪倾尘便是将人扔回笼子,关上笼子,便是朝内寝而去。
泡在冰冷的水里,倾城看着阿尘哥哥离开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落,回想白日的事情,倾城哭了。
阿尘哥哥脸上的伤?是不是因为倾城?因为阿尘哥哥救了倾城?他们不开心了!所以拿阿尘哥哥出气了?
倾城被冻得实在睡不着,可是又不敢躺下,笼子里一半都是水,但凡倾城躺下,就会被淹没了。倾城害怕了,只能靠着笼子。
夜半三更,笼子里忽地传来哗啦一声水声,似乎有什么砸在了水里。
“扑通哗啦”
半夜三更,鸟笼里的黑影忽地狠狠砸在了水里。刷啦又是爬起,不停拍着胸脯,一脸热泪盈眶。
“倾城还活着。倾城还活着,没被呛死。”
被水呛醒了的倾城疯了似的扑腾了几下,赶忙抓着铁笼坐起,一脸自我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的哭了。
看着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倾城冷得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小团,希望能够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温暖。小声抽泣,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吵醒阿尘哥哥。
就在这时,忽地看到阿尘哥哥内殿的烛火被点亮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人提灯缓缓而来。走到鸟笼前停下,单手环胸,一手提着白灯笼,一身雪白亵衣被烛火映照得刺目。
面前少年身形颀长,瘦削憔悴,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宝石蓝色外套,神情疲倦,慵懒。眉头紧锁,眉间愁绪浓重,仿佛化解不开一般。
“阿尘哥哥,你还没睡?”
朱邪倾尘沉眸,看着笼子的孩子。
倾城抬头看着人,以为自己吵醒了阿尘哥哥,赶忙抹去眼泪,愧疚的低头,声音怯弱。
“阿尘哥哥,倾城不是有意吵醒你的。倾城自己睡着睡着,就掉水里了,倾城吓坏了,就乱扑腾”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扫了眼那并未锁上的笼子。终是俯身看着人,口吻温和透着无奈。“出来,和我睡。”
倾城微微讶然,赶忙抬头看着人,“阿尘哥哥?”
“发什么傻呢?快点,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
言外之意,让人动作麻利一点,别浪费时间。
倾城哦哦两声,赶忙跌撞着从笼子站起,一时着急直接撞在了笼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朝笼子外面看去,只见阿尘哥哥看着自己无可奈何一笑。没有生气倾城忍痛,朝阿尘哥哥甜甜一笑,麻利的爬出了笼子。
朱邪倾尘俯身,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伸手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终归心疼了。
内殿床榻上。
“还愣着做什么?衣服全脱了。”
倾城一脸愣愣的看着阿尘哥哥,有些扭捏害羞,站在原地不动。
朱邪倾尘无可奈何的看着人,瞅着人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头疼扶额,转过身,“行了,我不看便是。快点。”
“说好了,不准看。”倾城麻利的将湿衣服脱了,麻利的穿上了朱邪倾尘拿出的白亵衣。
“换好了?”
“嗯嗯,阿尘哥哥可以转身了。”倾城点头。
朱邪倾尘这才转身,瞅着那穿着自己亵衣的小丫头,亵衣果真有些大了,倾城穿着松松垮垮的。倾城抬了抬宽大的袖子,不解的看着阿尘哥哥。
“阿尘哥哥,倾城之前的衣服呢。”
“扔了。你去白家后,柜子放不下,便扔了。”
倾城歪头不解看着阿尘哥哥那一屋子的衣服柜,疑惑了。阿尘哥哥衣服有这么多吗?!
“那倾城以后穿什么?”
朱邪倾尘回头看着这小丫头,上前一步,将人一把拥抱在怀里,盘腿而坐,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恐人冻着。
“自然和我穿一样的。我穿什么,你穿什么。”
“别人的不可以吗?”
“除了我的,你敢穿别人的试试。”
倾城转头看着人咯咯傻笑。“只穿你的。”
“嗯,只穿我的,只吃我的,只用我的。”
“阿尘哥哥,你肯让倾城和你一块睡,是不是不生倾城的气了。”
朱邪倾尘低头面前的倾城。只见人一脸担心紧张的看着自己,犹如一只犯错不敢乱说话,恳求人原谅的小鹿。
“嗯,不生你的气了。”
倾城欢快一笑,扑倒人怀里,像只小猫一样不停的蹭着人。
“好好好,不看不看。”笑着便是将人拥抱入怀里。眉眼如画,笑容温柔:“反正以后你都是我的。”
山林间的雪很厚,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这一片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一串血脚印被纷纷扬扬洒下的大雪渐渐覆盖。
高状茂密的青松木下,阙玥靠在树干上,气息微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便会离开一般。
一身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早已落满了白雪。满银发同白雪融为一体。周围的白雪,也被鲜血染红了,仿佛坐在了血泊。
只见人双手遮住眼,面上泪痕尚在,痛苦咬唇。那双桃眸平静的看着这黑夜中纷纷扬扬洒下鹅毛大雪,似乎感受不到这严寒一般。
仰望星空,一片漆黑。轻柔的雪落在了面上,凉凉的,冷冷的,冰冰的,带着刺骨的痛,却还是没有不及心里的疼痛半分。
仿佛回到了那个笼子,却又回不去了。她该何去何从?何处又是她的家?现代不是?古代也没有了
阙玥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着掌心那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迅速融化了。
阙玥笑了,口中喃喃:“下雪了呢。”
偌大山谷,只有呼呼风雪呼嚎声,这一声笑叹,随风飘散在山谷中。
“嗷呜”
一阵狼嚎声从山谷间传来,愈来愈近了。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随即很快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一只又一只狼,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朝阙玥看来。
阙玥平静扫去,手遮额头一声轻笑。合眸一会儿却又是缓缓睁开了眸,吃力扶着树干站起。
那一群狼渐渐朝阙玥靠近,似乎再为找到食物而感到开心。很快的,阙玥前后左右便已经被一群野狼给团团包围住了。这些野狼看着这位误闯森林的落单者,随时准备撕咬而去。
而阙玥看着这一行野狼,也准备好了生死搏斗。不知还能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全尸?
然而就在阙玥准备动手之时,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火光,似乎有人步伐匆匆而来。那些狼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回头看去。
刷啦厚重的积雪从林上落下,打落在雪地上。只见树林中神色匆匆,风尘仆仆钻出两人,闯入了阙玥的视线。
阙玥看着那对面手持火把望来的青年男子,看着人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然有这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一身翡翠蓝色氅衣已经拖入雪地里,被雪打湿了,三千青丝凌乱,落满了雪。眉宇间满是难掩饰的担忧。
墨月殇看着对面的阙玥微微一愣,站住了脚步,就这么静静望着阙玥,随即如释重负笑了。
“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如三月春风暖入人心。“都快与雪融为一体,叫我险些认不出。”
风雪声嚎嚎,雪落地声啪啦想起,狼嚎声此起彼伏,那人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风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烛火摇曳,衬得那人那张倾城绝色容貌,苍白诡异,妖冶邪魅。
“墨庄主?!”阙玥愣怔看着对面的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墨庄主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你出事了,我来看看。”
阙玥微微一愣,望着那朝自己步步而来的墨月殇,不动声色后退了,笑容三分苦涩。
“庄主心意阙玥领了。可如今阙玥身负诸罪,人人对我避之不及,恐惹麻烦上身。庄主与我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何苦如此。阙玥不想牵连你,庄主你走吧。”
说着转身走去,怎想这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已经跌落雪地,却是被人揽腰轻轻一把抱过。
“冰天雪地的,小心脚下。”
温暖包裹了全身,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严寒。仿佛回到了那个温暖的笼子,那个温暖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充满了危险,充满了执着癫狂。
阙玥沉了沉眸,终是将人推开了。“若真如此,阙玥心领了。”
墨月殇这次却是没有如同往昔一般任凭人将自己推开,而是反搂住人的腰,将人轻轻拉入怀里。
“你受伤了,别乱动,我带你离开此处。”宽大暖和的氅衣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犹如护珍宝似的将人护在怀里。
这时已经解决了狼群的竹书来了,瞅着自家抱得美人归的主子,神色恭敬,如实回禀。
“主子,如今下山不可,风雪断了来路。属下来时看到山腰处有一山洞,可暂时一避。”
墨月殇眉头微蹙,看着怀里的阙玥。“看来,今夜只能在这山中过夜了。可你的伤”
“不过小伤罢了,并无大碍。”阙玥看着这鹅毛大雪,朝人勉强笑了
倾城发现阿尘哥哥变了,从早上起便是一直躲着自己。倾城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招惹阿尘哥哥不开心了。尤其是快后来阿尘哥哥回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般。
穿衣服也是这样,穿鞋子是这样,给自己系腰带是这样,给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也是这样。忽地俯身把头埋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咬了倾城一口。
倾城当时吃痛,吓得赶忙捂住脖子,赶忙回头看着人,一双紫色的小眼睛犹如受到惊吓。
“阿尘哥哥,别吃倾城,倾城会乖。”
朱邪倾尘敛眉看着人,面色划过一抹苍白,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见人替倾城簪好花,捆绑好翠绿色发带,便是放开了倾城转身出屋子而去。
倾城看着二话不说阴沉着面色便是离开的阿尘哥哥,以为人生气了。赶忙跳下椅子要追出去。
朱邪倾尘听到动静,头也未回,冷冷一句:“别跟着我。饿了,宫女过会便会给你送吃的来。”
“你不陪倾城吗?”
“我还有事。”话罢,便是离开了。
“阿尘哥哥一定生倾城的气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倾城早上踩疼了他吗?”倾城小手托住下鄂,如同一个小大人似的踱来踱去。露水染湿了头发,落花落了几片在头发上还浑然不知。
小太监这正端着小王爷的衣物去洗,恰好经过了扶桑路。便是远远看到了这树上有一个蓝色人影在树上赤着脚,一脸沉思来回走来走去。一晃眼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雀鸟。可仔细一看,那一头随风微舞动动的银发,在一片红色中是如此的耀眼显眼。
我的亲娘哟,那树上踱来踱去的绿鸟,不正是小王爷最喜爱的雀奴吗?怎么会跑到上面去了?!
大雨过后,这树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又湿又滑不说,还冷冰冰的。那雀奴就这么赤足站在树上,摔倒不说,这也得感染风寒。吓得小太监赶忙端着盆朝人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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