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不就对了!中原人就是羞怯!非得拐弯抹角!”

竹书面色一抽,西域人这么会玩的吗?先前来,怎么没发现?!

头疼,无奈扶额。

“阁下勿问了。打一架吧。”

“老大!这斯嫌弃你婆妈呢!”

“用的着你多嘴!俺看不出来吗?”

铜目一瞪,大刀一挥。

“你,白面书生!老子说是迦叶府的就是迦叶府的!!休要信口雌黄,强词夺理!”

“老子瞅你身板娇小,老子怜香惜玉,素来最恨辣手摧花之事!不打书生!你走远点!”

“今日只劫迦叶府的货,货留下,人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等还有急事。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语气平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

“中原人?!那啥,你别啰嗦!听不懂西域话?!先一边去,这货,老子要定了!”

“阁下何苦苦苦相逼。”

“早闻中原病娇柔弱,老子也不想欺负人!老子让你一招!先给你这白面书生闹个够!打赢了,老子给你让路。”

竹书眉角一抽,目光扫了眼街上调侃嬉闹的行人。

“在下无愿同阁下斗。还请阁下勿再咄咄逼人,让在下一过即可。”

“中原人,啰哩啰嗦!既然老子让你你不领意,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暴喝一声,一把长大刀砍来。

竹书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一进一退。

蛮姩步步紧逼,竹书些许无奈。

“阁下既然无意让路,那便恕在下无礼了。”

持剑掠去。

短兵相交,一人气势凶猛如熊,一人敏捷灵活如雀。刀光剑影,武器相撞击声四起。

赛蛊大会在即,各大世家齐聚庙堂,共同商讨,各抒己见,精心筹备。

偶有意见相异者,吹胡子瞪眼,言语之间,夹枪带棍。

晌午时分,迦叶府上的侍卫匆匆来禀,俯身耳语几句。只见迦叶司南握木盅的手微顿,眉头微蹙,“可否属实?”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

见那侍卫离开,议会之上,皇家蛊毒大祭司不免调侃。

“怎么,迦叶家主,不会是府上的货物又被半路截了?”

“大祭司见笑。”

早在方才,迦叶府外城侍卫匆匆来禀,说是府中的货被人在外城全截了。

当即,不少人目光不约而同,悠悠瞟向了一侧绷着张脸的百里家主。

近来,就百里家同迦叶府闹得慌,敢光明正大做这事,除了百里府,还真想不出哪个小府有贼胆去挑事。

却见那侍卫面色许些为难的瞟向坐在百里家旁的万马堂。

如实回禀:是万马堂二当家。

“蛮姩?”

相比百里家主那张稍微缓和的面色,万马堂主丹虞那一张刀削俊脸可谓是难看。

如今再看这迦叶府侍卫进进出出,众人难免不会想到迦叶府又出什么乱子了。

迦叶府出乱子,那少不了也有百里府的份。

那目光,默默地又转向百里家。

竹书屡占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便将那手握玄铁的蛮姩逼得后退数步。

蛮姩盯着那握剑而来的竹袍青年,满眸欣赏。趁着打斗的空隙,猛地转头,急声同那小斯感慨。

“有胆识,有魄力,不知天高地厚这中原货对老子胃口!”

“”

小斯欲哭无泪,老大,你扯啥疯呢?!这前几单生意也不见你这么瞎折腾?!

完了,别是真看上这白面书生!这打着打着,还瞅上眼了?!

“蛮哥,咱们是来当土匪的。你现在这样,不是瞎整嘛。”

“去去去,一边去。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

只闻嗡地一声,蛮姩手中的大刀被震得生生掉地。

蛮姩怔了怔,瞪着那马车上冷淡望下来的青年。抚手称绝。

好功夫!

“阁下手中已无防身武器。算是败了,还请借路一过。”

“想打败我蛮姩,可没这么简单。四肢尚在,皆可为武器。来,再战。小白脸,打倒小爷,才算真正的能耐。”

一脸痞笑。

竹书颇为头疼。

只一句得罪了。

一道黑影疾风似的掠来,蛮姩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只得用手来挡。

他就不信,这中原书生还真敢真刀实枪的砍上来。

眼瞅着这长剑不偏不倚砍下来,见这书生眉头都不曾跳动,蛮姩眉头跳动!

还真砍!中原人都如此冷血坚决的!

心下警铃大作,慌忙躲闪开。

这一刀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瞅着那看似平静的人。

马车上,悠哉悠哉的谪云朝身后帘子哼哼道:“这家伙看似平静,怎的,就被说了一句小白脸,就恼了?”

“那西域汉子口吻轻佻不敬,又些无赖。竹书没直接砍了他已是容忍。”

“我西域民风开朗,调戏几句又有何妨。迂腐。”

身前掠影紧追不舍,只觉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蛮姩整个人被一脚狠狠踢入货物堆中。

一时,蛮姩身后未来得及散开的家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砸,砸得七零八散,痛苦呻吟声连连。

而那本是捆绑箱子的红绳带,不知何时被拆开。

哗啦一声,货物顿时散落遍地。箱子撞翻在地,有的箱盖被摔开。珠宝满地,药材撒地,锦盒滚落。

阳光照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货物之中,一抹寒光掠过。

众人望去,只见几个翻倒的箱子内,数把上好的弓弩呈现眼前。

众人望了望那被一脚踢入货堆的蛮姩,又望了望遍地货物。

哗然,瞠目结舌。

中原人,够胆量!

被截了货的又不敢发怒的,见状,

无不拍手叫绝!

竹书淡淡瞥了眼这西域壮汉。

“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见谅。后会有期。”

转身而去。

“蛮哥!!”

小斯着急上前查看。

被箱子里摔出的金网缠缠成粽子似的蛮姩浓眉紧拧,显然摔得不轻。

这结也不知怎么打的,小斯摸索了半天,愣是没解开。

蛮姩等得不耐烦,眼瞅那中原书生轻跃上马车,缰绳一拉,马车缓缓往前驶。

急躁得暴喝一句。

“蠢啊!刀!用刀!老子的货都快跑了!”

小斯被催得急了,赶忙捡起一旁厚重的大刀。

“老大,你稳住!俺这就给你劈开开来!”

瞅着那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家仆。

蛮姩眉头跳动。

“你他妈才是给老子稳住啊!!!伤了老子老子一掌劈了你!”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

正要上前搭把手。

却只闻前方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小斯手中的刀被惊吓得瞬间脱手砸地。

瞅着那不偏不倚砸在裤裆中间的厚重玄刀,蛮姩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面色惨白。

小斯面如菜色。

众人赶忙朝方才的马车望去!

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马车四周,黑烟四起。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朝前赶去。

竹书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想到。

才刚摆脱那西域壮汉,尚未走出十里外,就被人伏击!

如今西域的治安,已经这么乱了吗?!

盯着手中的弓弩,这射程力度,射穿一堵墙都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轱辘被弓弩扎死,陷入坑内出不去。车身猛然前倾。

摔出的棺材被竹书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强行控制,手上猛地用力,将棺材稳稳落在地面上。

砰一声重物落地闷响声,棺材砸在地上,灰尘四起,黑布翻飞。

众人哗然,惊诧。

那是棺材?!

车内掠身追出的女子,赶到棺材前。盯着漆黑死寂的棺材,娥媚紧拧,怒意升腾。

查看一番,面色难看。

不知里面的人如何,却又不敢擅自打开查看。

目光冷冷扫向对面那正一脸得意捋发的青年。

“遇上老熟人了。”

飞身出去接箭的谪云口吻戏谑,扔掉手中的颇大箭弩。

幽幽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两人。

马车蓬顶立着的一名华装异服少年。

漆黑如墨的短发随风翻飞。眼眸明亮,脖子上挂着的金项圈哗啦作响。

手握一把镶嵌红玉的木制短匕首,双眸阴冷瞪着对面地上一脸得意站着的青年。

“迦叶少主?!”

竹书望着马车顶端那少年。

不禁蹙眉。

望着三人,迦叶空虞飞身跃下马车。

“是你们。”

望了眼对面狼狈不堪的几人。

本是气得面色发黑的青年忽地大笑不止。

“迦叶空御,你一小屁孩,还想同本少爷斗?!截你府上的货又能奈我何?你爹都不管,你管得着吗?!大街上放弓弩,误伤路人,迦叶家主可饶不了你!”

扫了眼马车旁其他几人。

挑眉。

“瞅啥?!中原人,别多管闲事!”

“我瞅你们那马车中运了口棺材来着,咋的,死人了?死人还敢运往我们赤狐城,晦气。胆大包天!”

几人相视一眼。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棺材旁内忽的窜出一道倩影。

朝青年闪掠而来。

那杀气,浓烈得惊人。

青年不屑嗤笑,悠哉悠哉抓出腰间的小型雾弹,四五颗轻轻一砸,地面烟雾升腾,呛人得紧。

伴随着烟雾弹砸地声,一声重物摔地声响起,紧接着只闻银器砸地声响起。

烟雾外,众人面面相觑。

咔擦几声响起,烟雾渐渐散去,地上飘落几绺黄发。

一名女子拎着一柄霞色软剑,从烟雾中慢慢走出。

地上那方才的青年,没了束缚,方才黑脸站起,原本一头青丝,此刻被修理的参差不齐,惊悚丑人。

竹书几人,眼角抽搐。

咒什么不好,挑了棺材咒。

荆烟有多尊敬李姑娘,此刻只怕就有多想削了这百里家少爷的头!

众人如雷轰顶,目瞪口呆。

被小斯搀扶着踉跄赶来蛮姩瞅着那对面百里公子的刺头,登时没控制住,仰天狂笑。

围观者,顷刻,捧腹大笑。

青年面色黑如碳。

咬牙切齿,盯着地上的碎发,纵使不知是何面貌,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中原女人彻底让他毁容了!!!!

头发长回。南焰

各大世家闻声赶来。

瞅着这一片狼藉,愣怔,面部抽搐。

尤其是瞅到那百里家公子的头,肩膀控制不住发颤。

碍于百里家主在场,也不好拂了一家之主的面色。

绷着张脸,佯装一脸严肃。

瞅着冷冷扫来的自家堂主。

人群中的蛮姩,默默地退躲到人群后方。

寻思着这几日去塞外兜兜圈,避避风。

迦叶望着这场面,也着实被惊愣不小。

目光扫向马车旁,只见马车旁候着三人。

一人青衣竹纹劲装,一派俊秀书生打扮。另一人白袍飘飞,剑眉上挑,纨绔不羁。

其中一女,手拎软剑,娥媚淡淡。

纵使易了容,迦叶司南也知就是竹书几人了。

瞅了眼满是弓弩的马车,目光转向从车顶跃下的迦叶空御。

迦叶司南神色无奈。

“你把神王弩搬出来了?!那东西是你能驾驭得了的?也不怕伤着街上行人!胡闹!”

“我自有分寸。”

风吹锦帘浮动,倾斜马车内,一口黑棺若隐若现。

尉迟家主一双鹰眸沉了沉,稍纵即逝。

似乎没料到自家正在议事的父亲会出现在外城。

百里达旭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惧怕。

“阿爹!你怎么来了?!”

百里家主紧绷着张脸。

“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这么能给你爹我惹事!头发怎么一回事?”

“咋回事,就爹你看到的这样呗。”

怒目呵斥:“丢人现眼的东西!脖子上那玩意,是做摆设的吗?怎么不直接给你削了?!”

“”

“谁弄的?”

一家之主,声音不怒而威。

若是让阿爹知道我被一中原女子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颜面何在!

指不定,真会削了自己的脑袋!

目光在荆烟三人上扫了眼,落在了一脸看戏的白袍小子身上。

“就是那中原女子!旁边的白衣小子。”

话锋猛地一转。

众人嘴角抽搐。

无端被诬陷的谪云挑眉。

目光扫了眼荆烟那柄软剑。

收回视线。

眉头微蹙,瞅着这三人。盯着谪云打量许久,蹙眉。面色稍变,稍纵即逝。

瞅着纨绔悠哉的谪云。

冷着脸色,“是你这幺蛮子削的?!”

“正是在下。”

回答得漫不经心,敷衍了事。

“好大的胆子!”

谪云不屑嗤笑。

“这刀法咳和你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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