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仙门萌崽要罢工(77)

唐果没在山洞内待太久,月华宗护山大阵的阵眼关系重大,她就算是海晏徒弟,也不能仗着身份去探寻月华宗核心的秘密。

所以在海晏驯服地火之精后,她就离开了山洞,蹲在雾峰山头,撑着一把八宝灵伞,望着雨水噼里啪啦捶打着葱绿的枝叶。

雾峰山头的空气,清爽中带着一丝秋凉,与裂谷之中的地火诞生之地,可谓之天差地别。

她脑袋瓜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护山大阵之事即将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要去佛宗取菩提佛珠,这事儿不好办,再说月华宗和佛宗本无交情,据说前几年门派大比之时,佛宗新出炉的圣子被大师侄爆锤了一顿,佛宗眼下怕是还记着仇呢。

海晏缓缓走出来时,唐果执伞霍然起身,细雨蒙蒙,雨水降落在他肩上时,自觉地匆匆避开。

她小跑过去,才发现海晏脸色很难看。

“师尊,你受伤了?”

海晏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累。”

唐果搀扶着他,将伞举过他头顶。

海晏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娇小玲珑的小姑娘:“雨不会淋在本尊身上。”

唐果弯着唇角,笑盈盈地回道:“雨水也不会打在我身上,只是人偶尔要过得有诗意一些。”

海晏静默良久,将避水诀解开,雨势骤然变大,他的袍角很快就被雨露沾湿。

他平静地凝视着雾峰的山石和林木,忽然轻声道:“这样,其实也挺好。”

两人回到月灵山后,海晏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唐果不知道他怎么了,问他也闭口不谈。

将他安置在月隐殿,唐果替他换了外袍,看着他疲惫地睡去,莫名地有些心疼。

唐果守了三日,海晏便睡了整整三日。

海晏醒过来的时候,殿外飘进来阵阵香气。

他披着外衫走到寝殿门口,看着蹲在院子里熬粥的唐果,微微分神。

自结丹之后,他鲜少睡觉,平时多是以打坐替代睡眠。

可是将护山大阵设置好,他体内灵气几乎耗尽,人也变得十分疲惫,便放任自己在唐唐身边彻底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也很安心。

似乎,这丫头在他身边,心绪慢慢就安定了。

“师尊,你醒了?”

唐果有些兴奋,起身跑到他身边,扶着他走到院子里。

“师尊,给你熬了粥,你睡了那么久,这次多喝点儿。”

“本尊辟谷已久。”

唐果劝道:“偶尔喝点也挺不错的。”

唐果从储物袋掏出一张贵妃椅摆在火堆边,海晏斜倚在椅子上,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活,目光一直在围着她打转儿,他虽然没有口腹之欲,但看着眼下篝火炊烟慢慢生疼,突然觉着这人间烟火气倒也有几分意思。

“师尊,你好些了吗?”

唐果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担忧之色十分明显。

海晏端着玉瓷碗看着晶莹饱满的灵米,指尖捏着调羹,轻轻颔首答道:“已经无事了。”

睡着的这段时间,他体内自行运转功法,已经将消耗的灵气慢慢补充回来。

唐果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发现他面色的确比之前要好许多,等他喝完粥后,问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去佛宗?”

海晏放下碗:“明日。”

事不宜迟。

迟则容易生变。

抵达观澜寺已是两日之后,佛宗地处修真界西方,与月华宗南辕北辙,所以哪怕他们日行数千里,还是用了两日光景才抵达佛宗地界。

佛宗是修行佛道宗门的统称,佛宗大大小小的门派有数百个,观澜寺是佛宗边界的一座小寺庙,但与佛宗最大的宗门迦南寺关系紧密。

观澜寺主持叫妙法,看起来老态龙钟,但透过眼睛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深沉与睿智。

海晏带着唐果刚踏入观澜寺大门,若有所觉,抬眸看向不远处。

妙法便带着几名弟子站在一株异常茂盛的婆娑树下,披着袈裟,步履从容地朝他们走来。

“海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

海晏轻笑:“许久不见,妙法主持看起来过得很是不错。”

妙法笑起来慈眉善目,就像偏殿内供奉的佛像般,远远看着便让人觉得他的通达与宽厚,自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眼神清明,极为和蔼可亲。

“托了施主的福。”

妙法双手合十一礼,佛珠挂在他虎口处,这一幕看起来极为熟悉。

唐果盯着他手中的佛珠短暂的分了神,妙法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这位是?”

“徒弟,唐唐。”海晏言简意赅。

唐果微微垂首,双手合十先行了一礼:“见过妙法主持。”

妙法朝唐果回礼:“唐施主,有礼了。”

“二位里面请,师祖前两日算过一卦,告知老衲今日贵客前来,直接引二位去禅房即可。”

海晏点头:“妙法主持请。”

唐果跟在他们身后一直没说话,她对佛宗其实了解不少,主要还是因为玄尘,只是每个位面的设定不一样,她不能再以过去眼光看待今日佛宗。

不过只是一串佛珠,便能轻而易举勾起她的记忆,玄尘对她的影响似乎比预料的还要深。

到了禅房,妙法便离开了。

他们还要再等上半个时辰,至于为何唐果也说不清,总感觉是借口。

海晏稳稳端坐在禅房内,打量着墙上誊抄的佛经经,慢悠悠地问道:“刚刚在想什么?”

唐果愣了一下:“师尊指的是?”

“看到妙法的时候,你在走神。”海晏语气十分笃定。

唐果也藏不住,微微垂首道:“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佛门中人?”

唐果微微颔首,算是承认。

海晏定定看着她:“你何时认识的佛宗弟子?”

唐果抿唇不语,这题就超纲了,不能回答。

海晏见她闷不吭声,便不再逼问,只是眉头轻轻颦蹙在一起,心头不大痛快。

小丫头的心思越来越多,倒是与他渐渐有了距离,偶尔他也会感觉生分了许多。

可是更多时候她还是依恋自己的,心中那些纠结短暂划过心头,转眼就成了云烟。

“师尊可是生气了?”

唐果看着海晏神容不太对劲,嘴角似乎往下压了几分,但她看着不太确定,因为海晏表情一向不多,所以她只能私下揣度。

海晏斟了两杯茶水,淡淡道:“并未。”

唐果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肯定是生气了。

这说话的语气都彻底凉了,哪儿还是没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