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房翊的渴求

容绥见章雅悠出神地望着远方,笑道:“你可是有心事?”

章雅悠道:“我来万剑山庄已经几个月了,转眼除夕又要到了,这几个月说长不长,但对我来说又恍若重生,像是过了几十年。封悟夙说,我要一直泡药浴,还要借这山里的灵气,否则,我的经脉有破裂危险。我记得我当初只是坠崖,骨折我能理解、内脏受损我也接受,只是,这经脉破裂是怎么回事?一直没人告诉我。”

自她醒来后,又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连除夕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他们怕她冷清,轮流到她房间给她解闷说话,又给她专门做了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容绮更是一直陪着她守夜到最后。

她因为体质虚弱,有些嗜睡,迷糊之间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房翊的……自从对他刻意冷落,他已经一个多月未见房翊了。她想着,又走神了。

容绥笑道:“倒也没什么要对你隐瞒的。你若是早些时候问我,我便告诉你了。你当时重伤昏迷,我们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救治方法,修复了你的伤势、救回了你的性命,却也因此伤及你的心脉,需要用药物强化经脉,必须有人时刻在身边照应着。你现在状态好多了,再过些时日就能痊愈,即便不是痊愈也无大碍,到时我陪你出去走走。”

章雅悠笑道:“当真只是如此?那你告诉我,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这些告诉你倒是无妨,只是涉及一位隐士高人,高人因早年不愿意对大恶之人施以救治,得罪了人,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我们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对你有所隐瞒,不仅是你,山庄中除了我父母、我以及武陵侯、封先生,连绮儿都不知道,你的丫鬟也是不知情的。”容绥笑道,“这几日我正好有空,不如教你一些拳脚和轻巧的剑法,既能防身也能强身。”

“好啊,有绥兄教授,我大概也有机会成为武林高手吧。”章雅悠笑道。

“你才将将好,不可贪多,我晚点给你选两本合适你的心法。”容绥笑道,“不过,这不能让我爹知道,我们万剑山庄的武功是绝不外传的。”

一转眼隆冬已过,但春寒料峭,只要走出了山庄,依旧是冷气逼人,章雅悠披着大氅去了山庄的后山,那里有一片腊梅林,此刻开得正艳,幽香怡人。

“你若是喜欢,我到时让人在山庄里也种一些。”容绮笑道。

章雅悠道:“这里是山背后,正是西北风的入口,天气严寒,适合腊梅生长,若是移到山庄,未必就长得好。”

“就你道理多。反正,你喜欢,咱们种一些也没关系,你现在像个纸片儿美人,在这风头里吹一阵,我真担心你吃不消。”容绮笑道。

章雅悠笑道:“我晚些做香袋给你,我喜欢这腊梅的清香,我再加一些草药,放在枕边还能安神。”

“你那手艺,我带的出去吗?罢了,香袋子我来绣,料子你来配。”容绮笑道,她比章雅悠大一个月,算起来,这两日就是她的生日了。

容绮笑道:“你说,我若告诉封悟夙我过生日,他会来吗?”提到封悟夙的时候,容绮的小脸上总是飞起一抹红霞。

章雅悠明白,她这是少女情窦初开了,封悟夙风流俊美,医术高超,没有尊卑架子,待人随和,这些都符合她江湖儿女的审美,她是属龙的,比章雅悠大一岁,这个生日也是她的及笄大礼。过了及笄礼,她就是成年人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前几日容夫人还找章雅悠侧面了解了一下封悟夙的为人处世、家世品行,虽然问得委婉,她当时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如今见容绮满脸的期待,她心下明了。

“他一定会来的。”章雅悠笑道,“想想你有什么心愿,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寻了来。”

“你送我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我那一箱子的口脂、水粉、胭脂都是你送的。”容绮笑道。

章雅悠道:“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给你准备了。”她又往里面行去,那里有两株腊梅开得特别好,“我们多折一些,给绥兄的房内也送一些过去。”

“你对我哥这么上心,他又各种护着你,你们该不会……?”容绮笑道,“你要是当了我嫂子,我就亏了,你别我还小一岁呢!”她向来快人快语,这是章雅悠又爱又恨的地方。

章雅悠正要跳起来够一枝开得最茂盛的腊梅,却看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将那腊梅枝压了下来,抬眼一看,房翊正清冷地看着自己。

章雅悠有些闪躲,想转身,却发现容绮已经被封悟夙请到了一边,她正满脸带笑地仰头听封悟夙说话。

“她说得话可是真的?”房翊冷道。

嗯?那句话?章雅悠一头雾水。

“你想当少庄主夫人?”房翊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依旧能看出他是何等不满。

章雅悠矢口否认:“根本没有的事!”但是,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解释呢?

“和你没关系。”章雅悠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命都是本侯救的,怎么和本侯没关系!你欠本侯得还得清吗?”房翊冷道,抓着章雅悠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章雅悠挣脱不得,道:“你放开我!”

房翊低了头,抵在了章雅悠的脑袋上,喃喃道:“就这么不想见我?一直躲着我,要躲到什么时候?我真想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看不透、暖不热?小蛮货,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该拿你怎么办?”

章雅悠彻底怔住了,趴在房翊的怀里一动不动,因为被房翊搂得紧,她清晰地感受到房翊的心跳,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带动着她的心跳,她感到了面红耳赤。更让她心生涟漪的是,房翊这番话,似有无奈,又是渴求,还带着浓浓的委屈,这是那个高高在上、对谁都是发号施令的武陵侯吗?这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长安第一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