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待了三天就回去了,生活重新回到正规,没了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展白,沈宁忽然间有一些寂寞。
不过正好这两天京海有一个小型画展,展出了不少新人和成名作家的画,也有请大咖助阵,就连李昌雅都被邀请了过来,沈宁也打算过去凑个热闹。
他这张脸,在外界看来是很陌生,但在油画圈至少京海油画圈里还是很有名的。听闻他要过去,主办方第一时间给他寄了邀请函,盛情邀请他参加晚上的活动宴。
这个活动其实跟几年前秦家在海城办的差不多,不过那时候沈宁还是个蹭学校学长的名额过去充场面的,几年过去,他已经成了“国内知名青年画家”了,要是写到书里,又是一个非常具有励志意义的故事了。
活动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沈宁前一天问了谢寅有没有空,但时间不巧,谢寅不能过去。不过这次举办方算是谢寅的朋友,在谢寅嘱托人家照顾下后,沈宁就孤身进了酒店。
酒店一整层活动中心,处处飘散着美酒和艺术的芬芳,来宾如云,有服务生不断穿梭在众人中间。两面墙壁上挂了不少大师的仿作,还有不少来自院校的大师学生们的作品,在这样一个场合,让自己还未出名的徒弟露个脸,或者借机介绍个艺术圈的人,也是不错的机会。
沈宁一进门就被人群中央的主办方看到了,沈宁是非常有名的新锐画家,他被誉为是国内新一代青年画家中的领头人物,国内媒体一直把他和李昌雅比较,只是相较于李昌雅不断在国际舞台活跃的身影,沈宁总体来说还是低调了点,国际上名声也不太显。
不管是谢寅的招呼还是什么本身的名气,主办方都不能怠慢了他,上前笑道:
“我们正说到你呢,说你是在二十出头就在亚洲双年展上崭露锋芒,势不可挡啊,现在这些年轻人还是缺少勇于挑战的决心啊。”
沈宁对他追捧的话只是笑笑,道:“我们身为画家,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成名,而是最终能挑战怎样的高度,大器晚成也不在少数,就是我也还要继续努力攀登,免得被人抛下呢。”
一个京海知名的油画收藏家道:
“我觉得也是,沈宁你的画是非常好的,每年也是不骄不躁地出一两幅作品,我能看出每年你都有精进。只不过你在宣传上少了些,所以显得你进步缓慢。不过我不急,我期待着你一飞冲天,到时候连带着我的收藏都能再涨一个位数。”
“再涨一个位数就不得了了。”
“有期盼我们才有不断搜寻新人画作的动力嘛。”
几个人笑起来。
沈宁跟他们寒暄了一会,不远处正被人围绕着的李昌雅正好抬头看向他,看到他后就抛了个目光过来,沈宁向几人致了声歉,拿着手上的玻璃杯慢悠悠地走向大厅中央。
“身体看不起还不错,你的头发......”一个人影走近,停留在他身边。
“怎么样?”沈宁骄傲地向他展示了下自己的小马尾。
“很帅气吧。”
李昌雅:“......”你喜欢就好。
两个人虽然说是朋友,但其实没话聊的,简单寒暄后就走到边上欣赏展出的画,这些来自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人的画,有的已经趋近成熟,有的用笔还稍显稚嫩,但却有其独特的构思,品味起来都很有趣味。
两个人对着画一一品评,倒是一点都不无聊。
时间慢慢过去,忽然之间,沈宁停下脚步,李昌雅回头看了眼他,又把目光朝向两人面前的一幅画。
那是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里,一个沐浴在温暖光线下的背影。
背影高挑修长,背脊挺拔如松竹,画面上男人长腿自由地向前迈出,他只微微一丁点露出在众人视线下的侧脸洋溢着自信光芒,脸上,头发上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展示着他的自傲率真和从容。他的身影和光融为一体,就仿佛像光一样耀眼,充分显示了作画人对他的崇敬和向往。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背影》。
沈宁:救命
“这幅画怎么了?”李昌雅看他看这幅画时间比较长,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点评道:
“这个画家颜料用法还比较生涩,笔触略显粗犷,身体结构也有点生硬。不过他在画这幅画时的心情,和对画中男人的崇敬表现出了有九分,加上光线运用,也算是可圈可点。”
不过李昌雅严重怀疑这幅画能被选上是因为画中的人形象很好看,不管体型还是稍微露出一点的容貌都很赏心悦目,画家嘛,毕竟也是人,是人总喜欢看点好看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幅画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哪里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因为,每个人的生命中都出现过这样一位让他看着背影长大的人?
沈宁再一次深深地看向那幅画,尤其是他熟悉的穿着,他感慨万千地说:
“人每一个细小的举动都有可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成为改变他人的契机。”
李昌雅:???
沈宁:“所以我们日常生活中要注意自己的行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就算不被人看到,至少还有摄像头呢。”
李昌雅:“什么玩意?”
沈宁发表了一通感言,继续往下看了下来。两人看完一圈差不多就两个小时过去了,再和场内的朋友大佬聊了一会,一个晚上就这么快乐地过去了。
临回去前,沈宁向李昌雅邀请道:
“要不要到我的工作室去看看?”
李昌雅:“去啊,明天上午十点,工作室门口见。”
沈宁:“好。”
两个人约完了时间,沈宁就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李昌雅大驾光临沈宁同学的个人工作室,简称画室。沈宁的画室里有他的练习稿,也有废稿,还有画了个开头的画。从一个画家的废稿里其实能够看出他的技艺水平以及目前正在研究的方向,李昌雅随意的视线随着这些层叠的纸慢慢地收拢,目光逐渐凝重。
“非常瑰丽的色彩。”他道。
色彩对于油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亚于光影和整体布局,就像李昌雅是以细腻柔美的笔触和整体的把握力见长,这些瑰丽的浓艳的色彩预示着沈宁对于油画心得的改变。
这些年,沈宁整体技法有进步,但在油画风格上没有过多变化,最多是主题和情感的差异。然而这一次,李昌雅却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沈宁。
他不由看向沈宁,目光带着打量。
“你想要做什么呢?”
沈宁笑笑,说道:“你过来。”
他把李昌雅引到画室一角,掀开盖在一个巨幅画框上的幕布,将里面的画展示给李昌雅看。
只是瞬间,李昌雅就完全被这幅画吸引住了。他的视线随着画面上跃然纸上的侬丽色彩不断地往下瞥过去,那些跃动的,灵动的色彩和图画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眼球,就好像有无数的百灵鸟在他脑中同时放声高歌,耳膜嗡嗡作响,大脑神经被一只手指拨动着,让他整个人一时处于震撼之中。
那是一个画家在遇到即将冲击他最高峰作品时的本能反应。
沈宁站在画布前道:“我想把这幅画完成。”
李昌雅不断地用自己的专业水平去评判面前的这幅画,越是看他就越被吸引。他的视线留恋不去,好艰难地才从画上稍稍分出来一点给了沈宁。
他看向沈宁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光芒,表情兴奋且激越,语气里带着一种即将看到什么的激昂。
他笃定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让我甩在身后的。”
沈宁轻笑道:“你想什么呢。”
诚然,他是为了生活保持着一年一两副的作品频率,但他的心中从未放弃过向艺术更高峰挑战的念头。从前有身体限制暂且不说,他现在才二十六岁,正值一个青年的事业攀登期,他只是擅长蛰伏,等待着机会,向全世界告知他的名字。
“你这幅画会在今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么?”
沈宁:“来得及的话,应该会。”
李昌雅眼中压抑着既兴奋又敌视的光芒,沉声道:“我期待着你在艺术展中的表现。”
沈宁笑笑挥挥手:“放心吧,肯定会让你在媒体口中沦落为一个完全的失败者。”
李昌雅表情微一扭曲,这两年,因为沈宁的蛰伏,一些媒体的确大肆吹捧他贬低沈宁,但他已经可以完全想象到,当沈宁这幅画现世后,那些媒体艺术评论家们急剧反转的口风了。
然而就是这样,就是要这样,才能够让他感受到热血沸腾的激动。
他和沈宁,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他们就成为互相交锋的对手。
“我也不会输给你的。”他喃喃道:“你等着吧。”
沈宁看了看他,摇摇头,把幕布拉上了。
送走了李大画家,沈宁又快快乐乐回家了。他刚到家,丽姨就叫住他:
“先生,你的快递送到了,给你放在书房桌子上了。”
“好,谢谢丽姨。”
沈宁记性不太好,他还想着是什么东西,见到快递包装的瞬息就了然地一笑。
青年的脸上慢慢露出温柔神色,小心翼翼地拆开最外面的包装,拿出里头的一个材质上等的小盒子。
他轻轻地打开。
一对低调的白金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沈宁拿出其中一只,想了想,又把它放了回去。戒指这种东西,总是觉得应该有对方给自己戴上,即使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戴了。
他们两年前就在国外登记了结婚,虽然吧,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应,但是好玩啊,好玩就行了啊。沈宁还记得那天他们在牧师的宣告下互相给对方戴上戒指并且交换亲吻的场景,无论过了多少年,那一幕都不会褪色。
谢寅送他珠宝都是往贵的珍稀的送,结婚戒指却异常朴素,毕竟,结婚戒指嘛,是你日常要戴的,太闪亮太大它也占位置是吧?两个小小的白金戒指环就是誓言的见证了。然后前段时间戒指有点松了,可能是沈宁又瘦了(病后他还是服药有一阵子虚胖后来又瘦了下来),他们把戒指送过去修正,今天送了回来。
沈宁把盒子盖上,坐到一边沙发上,拿起手机:
【沈宁:谢先生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发完信息后没立即指望谢寅回复,又把玩了一会戒指,手机才亮了亮。
【谢爹地:有点事,晚一会,8点到家吧。】
【沈宁:好,那宁宁乖乖在家等谢先生哦。】
青年甜腻的自称让电话那头的男人不觉摇了摇头,放下手机,重新回归工作。
晚上七点五十来分,将近八点的时候,谢寅果然到家。家里已经都吃过饭了,楼上楼下都亮着灯,书房房门透出一线白光,隐约还能听到什么动静。
谢寅推门而进,沈宁正在劈里啪啦地打游戏,他面前桌子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正播放着电影,里头也发出激烈交战的枪声。
听到开门声,沈宁回头:“谢先生,你回来了啊。”
“嗯。”谢寅把衣服放下,他眼尖地看到一个放在桌子左下方的盒子,慢慢走近,弯腰把盒子拿起来。
沈宁:“等我两分钟,真的,就等我两分钟!”
谢寅拿着盒子也没有放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沈宁龇牙咧嘴奋力厮杀,一阵刀光剑影后,他终于在两分钟内被对方打倒,横尸当场。沈宁把手机一扔,站起来道:
“谢先生,这个戒指是要互相给对方戴上的。”
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戴,反正仪式感是要有的,沈宁站定在谢寅面前,将盒子里的一枚戒指拿出来。他脸上努力装出正经的模样,语气凝重地说:
“谢先生,请伸手。”
谢寅顺从地伸出左手,脸上也是表情郑重。沈宁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绷不住了,努力地抿着唇,眼睛里带着几分好笑又带着几分温柔地把戒指套在谢寅的无名指上。
“好了,谢先生,现在该换你了。”
谢寅把盒子塞进西装口袋,握着那枚小巧精致的戒指,戒指内部还镶嵌着他们彼此的名字。他轻轻地将它套进青年的手指。
戒指稳稳当当地扣住无名指,沈宁举着自己的左手,最后道: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谢寅十分配合,他上前半步,垂眸看着满脸笑意藏不住的青年,俯首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沈宁忍不住笑了出声:“谢先生,你好敷衍哦。”
“这是珍惜,额头的亲吻代表珍惜。”
“那嘴唇呢?”
“爱。”
“锁骨呢?”
“臣服。”
“后背呢?”
“欲望。”
“膝盖呢?”
“这代表:你不要乱蹬腿。”
沈宁痴痴地笑起来,过了一会他才道:
“既然已经交换了戒指,那谢先生现在就是沈宁的内人了。”
谢寅看着他道:“所以呢?”
“所以......”沈宁看着手上的戒指,说道:“谢先生进沈家门也这么久了,是不是该给沈家开枝散叶了。”
谢寅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你觉不觉得顺序好像错了。”
沈宁虚心求教,勇于改正,他说道:“那好吧,那让沈宁先给谢寅生个宝宝吧。”
谢寅慢慢靠近他:“可是你要怎么生宝宝?”
沈宁的后腰靠在谢寅的手掌上,他仰着脸,满脸乖巧纯真地说:
“谢先生把XX插进宁宁的XX,然后把哗射进哗的里面,宁宁就能怀上宝宝了。”
谢寅听了一大堆的XX和哗,非常赞同地点头道: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今天可以不带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