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作为谢氏总裁,没有必要特意飞回去给自己的老下属祝贺新婚,他礼过去就行了。沈宁原本写字也就一般般,为了达成“书画双绝”的称号,这两年认认真真地在学了毛笔字和钢笔字,他端端正正地写了一份恭贺新婚的贺卡过去,最后把礼物包装得严严实实的。
“邵助理都结婚了呐。”沈宁感叹道:
“可惜有的人还是单身。”
“喂喂我怀疑你是在内涵我啊。”一旁的展白不爽地开口。
展白是五一过来玩的,他和他谢哥的感情保持得不错,这些年也经常过来玩。和他的女朋友却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到现在还没结婚,家里催得紧,也就到了谢寅这,没人说他。
“哎,我说,我难得来一趟,怎么谢哥还老是上班上班的,他五一都要加班么?”
“五一,休三上二,你只是来的不巧,正好是他上班的时间。你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呢。”
“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那就没办法了,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你以为你想给的是惊喜,其实别人收到的是惊吓。作为谢寅的正牌男友,谢家在京海的另一个代表人物,沈宁这时候挺身而出:
“你要去哪,我陪你玩吧。”
于是,沈宁就跟着展白上了长城下了海洋,蹦了极飙了车......等到晚上的时候,因为谢寅这天晚上有饭局不能准时回来,展白就带着沈宁去了夜色深处里的一家......夜店。
沈宁:“......先说好,我不喝酒。”
“没人逼你喝酒,你以为我敢让你喝酒么?”
“怎么样?”展白勾着他的肩膀,他跟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非常的富二代,非常的浪荡子。
“进去么?”
“进去啊。”沈宁满脸平静地说:“我们都过来了,不进去干什么?”
其实沈宁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夜店,之前谢寅为了让自己把他从客户那带出来,还让他去夜店接过人。但那都是规格比较高的店了,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展白选的地方就明显放开了许多,除了不断刺激着耳膜的音乐和舞蹈,最重要的是舞台上还有人在跳钢管舞!
沈宁津津有味地坐了下来。
展白其实也没啥不良嗜好,就是喜欢放开了喝酒,凑热闹,喜欢没人管着他。他开了一瓶酒就坐下来喝酒了,偶尔身体随着DJ音乐摇摆。这个店其实是不准自带饮料的,但钱是万能的,展白都叫了两瓶价值8888的酒了,别说饮料了,你叫个肯德基饮料套餐过来都行。
展白翘着腿说:“你和哥最近还好么?我觉得应该还行,我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吃你这款。”
“嗯嗯,好。”沈宁敷衍着,扭头四处张望着。
大概是他脸上“生客”两个字写得太明显了,不多时就有人拿着个玻璃杯向他走来。男人轻轻地靠在沙发边上,笑道:
“小弟弟第一次来啊。”
沈宁在他过来时就注意到他了,看到他开口,淡定地把耳朵里的耳塞拿出来,道:
“你说什么?”
男人:“......我说,你头一回来啊。”
“嗯。”沈宁点点头,道:“朋友带我来的。”
男人又看了看展白桌上两瓶酒,笑道:“你朋友真大方。”
沈宁轻笑着,把自己带过来的可乐拿了出来,打开瓶盖慢吞吞饮了两口。那人大概是看出了他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多纠缠,转而去跟展白聊天。展白这人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非常慷慨地请他喝酒。两个人喝了一会,不管男人怎么暗示,展白都一副钢铁直男的样子,男人看这两人他都无法下手,随意找了个借口走了。
沈宁看着他步履摇曳地走向另外一头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男人,熟练地跟他搭上话,扬起的唇角和浅笑的眉睫都在暧昧的灯光下闪烁着妩媚的姿态。
沈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再一次看向那个人。
展白仰头大口灌了口酒,回头道:“怎么了,你眼睛里进了东西了?”
沈宁看向他:“你觉得,我勾人么?”
展白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不是。”沈宁解释道:“我是问,你觉得我能勾起男人的兴趣么?我看刚刚那个人,他好妩媚好有风情,我觉得,如果男人会喜欢男人,应该会喜欢他那种吧。”
“什么叫应该可能,你自己不也是那个啥,你自己没感觉么?”
沈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我好像平常画画多了,审美出现了偏差,看什么都觉得有其独特的魅力,别说看人了,看动物,看花瓶我都能看出媚态来。”
这就叫艺术家眼中的世界,世界都是美丽的。当然了,顶级的美和普通的美他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展白想了想刚才那个人的样子说:“我觉得一般般啊,还是你好看。”
沈宁心说你一个直男知道什么,不要玷污我们男同的审美了。
趁着还有感觉,沈宁向店员要了一张纸和笔,快速地在纸上画了出来,不多时,一个人物就立于纸上。
展白:“你到这都要画画?”
沈宁不理他,他画中的人物经过了修饰,五官和刚才那个人有较大的出入,只是脸上尤其是眼睛里的媚态更加突出,让人一眼就能瞧见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和似笑非笑的红唇。
展白也凑上来看,他看刚才那个男的没感觉,但看了这个画,也觉得这人挺妩媚的,虽然他看着很怪异,但可能喜欢男人的就喜欢这样的,跟他喜欢性感妩媚的女人一个样。
沈宁画完之后,犹觉不足,看了眼左右,又在他胸口靠近肩膀的位置画了几朵极其艳丽的花。
展白越看越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不过:
“你画这干嘛?”
沈宁道:“学习。”
展白仔细消化完他的话后,伸出了大拇指:
“你真的很努力,不愧是能让谢哥一往情深的人。”
沈宁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赞美。
然后两个人开始激情讨论能勾起男人兴趣的一些小点,正谈到热切处,沈宁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两个人同时看向屏幕上的来电人显示,陷入了沉默当中。
沈宁:“......”他动了动手指。
展白连忙道:“别接,我们马上就出去了,就跟哥说没听到。”
沈宁收回了手指。
然而又一个电话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打给展白的,展白手机放在沙发上,大概是心里有鬼,他慌乱中手指不小心碰触过智能屏幕,电话一下子接通了,里头随即传来一声:
“喂,小白。”
头顶劲爆的电子音乐就跟闪电似地劈在两人脑袋上,展白手一快,已经把电话按掉了。
沈宁:“......”
这下好了,谢寅百分之百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好孩子不该去的地方了。
展白吞了口口水,道:“沈宁你都这么大了,去一次酒吧也没什么的吧。”
沈宁:“是啊,没什么的啊。”
既然你觉得没什么,为什么要把电话按掉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沈宁深感和一个猪队友组队的痛苦,他想到谢寅那张冷淡地看着自己的脸,心里也微微有些发毛,站起来道:
“走了,回去了。”
“好,走走,回去。”
......
谢寅是当天晚上十点左右到家的,他到时,沈宁早已经回家了,甚至已经洗了澡躺好在被窝里了。谢寅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揉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含含糊糊地说:
“谢先生你回来了。”
谢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今晚的两个电话他自然还没有忘记,然而床上的青年表现得毫无隐瞒的模样,仿佛对于这两通电话的事一概不知。
和青年长达六年的拉锯战里他知道要想抓住青年的痛点,就必须一举得手,否则被他拖拉下去,很可能无疾而终。
谢寅放下衣服道:“我去洗澡。”
“嗯,谢先生快点洗完,睡觉了。”
谢寅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头就响起哗哗的水声。
谢寅花了十来分钟时间快速洗完澡,时间太晚的话,他习惯第二天早上洗头,因此只是把毛巾披在后颈上,腰上围了一块浴巾走了出来。
他走到卧室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
房间里,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紧身修身服装,黑色皮裤性感热辣,包裹着两条修长笔挺的大腿。他上面穿了一件雪白衬衫,衬衫是休闲款式的,领口开得极大,下摆扎进皮裤里面,还有一小截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松松垮垮地从一边垂下来,连最后两颗扣子的地方都恰好地往两边松开,露出裤腰上方白得闪光的一片皮肤。
青年步履摇曳生姿,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妩媚,他轻飘飘地走到谢寅身前,轻咬着唇,仿佛献身一般向谢寅靠去。
谢寅退了半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似乎还涂了眼尾,尾部沿线高高翘起,极其勾人。
“谢先生。”青年妩媚地说:
“听说你是展先生的朋友,展先生让我招待你。”他握着谢寅的手,引导他往自己的腰上放。
谢寅本来不欲陪他演这场戏(接了这戏后头生气就不要生了),然而他的手掌才触及青年的侧腰,就碰触到了一片滚烫热度。
被青年刻意撩起的窄腰上,一朵艳丽的,浓墨重彩的牡丹正仿佛与生俱来般绘在他柔软细腻的肌肤上。它大朵大朵地盛开着,张扬而恣意,艳俗而侬丽,它是那么得美,几乎瞬间就将谢寅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住。
沈宁的手贴着他的手指,引导他顺着牡丹的花蕊慢慢地往下滑。
“先生,我的技术很好的,包你满意。”
谢寅呼吸微促,指尖和大脑仿佛由两个系统管理,短时间内无法保持统一。
沈宁任由他轻抚着自己的腰,两只手臂伸出揽住男人的脖子。
他踮起脚尖轻轻凑近:“先生,抱我。”
......
......
第二天一早,谢寅早几分钟醒来,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他头疼地看着枕边青年一脸万事无忧的天真睡容,心说你这个“爱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一对一也就算了,“招待”是怎么回事,还有别的人让你“招待”过么?
很好,不管那个“展先生”是他兄弟还是谁,他都做好下暗杀令的准备了。
谢寅在床头静静坐了一会,才下床去洗漱。沈宁在他离开十几分钟后醒了过来,他睁着眼睛大脑还有点迷糊,渐渐的意识回笼。他不由地摸了下腰侧位置,被反复捧玩,嘴唇疼爱后那种沉重的感觉还残留在皮肤上。
沈宁抿了抿唇,有些头重脚轻地下了床。
谢寅从浴室出来,他的目光在沈宁身上快速搜寻了一遍,看他穿好了鞋子才放心。
“洗漱完下来吃早饭。”
沈宁:“哦。”
昨晚两个电话的事情虽然就此结束了,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
“从哪学来的。”
沈宁瞬间出卖了展白:“展白带我去的夜店,那里的小哥哥,很有一手。”
小哥哥?
谢寅语气不咸不淡:“以后别去了,去也跟我一起去,别人带你我不放心。”
沈宁连连点头。
“和展白一点都不好玩,再也不去了。”
沈宁这边卖了一波队友,那边展白就在起床后不久接到了来自他谢哥的电话,那通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说完后,电话两头,没有一个人觉得愉快的。
沈宁端着咖啡姿态稳重地从书房门口走进,放下了盘子道:
“谢先生,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单独跟展白出去了。”
他看着谢寅撇上来的眼神,茶里茶气地说:
“你不要生展白的气了,展白也是因为你不陪他玩觉得寂寞,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他闹别扭。”
谢寅轻叹了口气,抚着沈宁的手掌说:
“你就是太善良了。”
后来也不知道谢寅跟展白说了什么,反正两人和好是和好了。当天下午展白到沈宁工作室向沈宁大吐苦水,当然也是趁谢寅不在的时候。
“谢哥他现在怎么这样,我去夜店都要管,跟我妈似的,还说我带坏了你,你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带坏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宁坐在沙发上,两条腿腿伸直搭在对面的桌子上,一脸悠哉悠哉表情的打游戏。
展白看着一脸纯真的青年,最后总结道:
“哥他就是太管着你了,他从以前就这样,对你特别有占有欲。”
沈宁:您可说的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