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灯光下,沈宁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转过脑袋道:
“什么?”
“张医生告诉我,在京海有一个队伍,在做基因疗法治疗免疫缺陷的研究,现在还在临床阶段,但是已经有过数个成功案例。如果基因疗法能够成功,治疗中的痛苦和后续复发可能性都会降低。”
沈宁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谢寅走过去,一只脚站着一只脚落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想接受这个治疗么?”
沈宁终于从消息中醒了过来,他几乎第一时间就问:
“成功的话,不会再复发了么?”
谢寅点点头:“可能性极小。”
“那我要做这个治疗。”沈宁想都不想地就回答道,目光异常坚定。
谢寅早有所料,但还是道:“但如果失败,结果会怎样没有人知道。”
“我还是想做这个治疗。”他顿了顿,望着谢寅说:
“谢先生,你愿意我做这个治疗么?”
谢寅笑了下。
“我告诉你,就是让你自己选择的。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
在谢寅越靠越近的影子中,沈宁也笑了起来。
“谢谢你,谢先生。”
沈宁选择了治疗方案,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他的所有医疗档案随着他的人转移到京海市。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谢寅就无法陪在沈宁身边。
想通这一点后,沈宁眼神忽闪,目光游离,毫无可信度地说:
“谢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会遵从遗嘱,乖乖听医生的话,谢先生你可以每个月飞过来见我一两次。”
谢寅:我一点都不相信呢。
他沉吟许久,集合所有部门召开了几次会议,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亲自前往京海扩展谢氏在京海的生意。
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最大的是谢寅的母亲。
“他在想什么?!”她愤怒道:
“为了一个情人,他连公司都不管了么?!”
“没有不管没有不管啊。”谢父知道消息后也很担心,也还要安抚着谢母,以防她做出什么过度反应。
“谢氏本来就在京海有业务,只是根基在海城罢了,谢寅去京海,也不是没有利处。”
“什么利处,他就是为了他的情人,我看他就是疯了!”
同样不解的还有谢老叶子,他把谢寅叫了回去,问他在想什么。谢寅面对他,态度很是坦然。
“谢氏在海城的发展已经到了顶点,很难再有突破,而在京海迟迟未有进展就是因为京海的事业部缺少一个能当机立断杀伐果决的决策者,我过去,正好可以扩展谢氏在京海的影响力。”
谢老爷子深深地看着他:“那么海城这边呢?”
谢寅:“有爷爷爸爸,还有二叔在,我相信你们。”
“你相信我们,可公司的人不一定会等你。”
“如果我在京海扩展版图足够大,那么就没有人能撼动我的地位,一个离开了一两年就失去对公司控制力的领导者也不是合格的谢氏记继承人。爷爷,你放心吧,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知道谢老爷子也同意谢寅的离开后,谢母更是疯了。
“他们都在想什么都在想什么,我就知道老头子还是想着把公司交给自己的儿子!”
这话谢父就不爱听了。
“你别胡说,自从谢寅接管公司,我爸是鼎力支持的,大家都知道,我弟就不是那块料,当个普通高管就差不多了。”
“我要气疯了。”谢母捂着胸口坐下来。
“谢寅他到底怎么回事?谈恋爱和他在商场时怎么这么不同。是不是他那个小情人”
谢父冷下了脸道:“人家还生着病呢。”
谢母这才沉默了。
然而不管谢母怎么有意见,谢寅去京海的事情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就循序渐进地走上了流程,很快公司就决定了跟随谢寅一起去京海开拓市场地主要人员,只是公司交接还需要时间,短时间内还不会立刻离开。
这天谢寅回家吃饭,他才下车,谢家睿就奔了过去:
“叔叔!”
谢寅蹲下去抱着谢家睿往屋里走,谢父走到门口慈爱地看着一大一小。
两个月没见,谢寅看着瘦了很多。风衣披在身上,显出清晰的身体骨骼,远远看着,身形都拔高了一层。
“爸,妈。”他淡淡地喊。
谢父招招手让谢家睿下来,道:“来了啊,让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都进来吧。”
谢寅踏入家门,屋子里头谢母神色微凉地看着他,似乎有许多不满。谢寅也没管她,坐到沙发上和谢家睿玩。
“叔叔你看,这是我拿到的小红花!”
谢家睿把一本子的小红花给他看,偶尔还有几颗星星。小红花代表的优秀,星星代表的是格外优秀,很难得的。
其实按谢家睿骄傲又害羞,简称傲娇的性格,他肯定不会轻易展现自己在学校里表现有多好。而现在他刻意拿出来向谢寅讨好,只能说明他内心,的确缺少了一个爸爸的位置,所以才会忍着羞耻也想得到谢寅的关爱。
谢寅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很棒。”
谢家睿甜甜地笑了起来。叔侄俩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忽然,谢家睿小声地说:
“叔叔,你要去外地出差了么?爷爷奶奶说你要走好久,可能要一两年都不回来。”
谢寅的手掌顿了顿,目光瞥向客厅里看似在看电视的两人,两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谢寅沉声道:“不会一直在那,偶尔会回来。”
谢母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听到这话立刻跳起来道:“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去京海开拓市场需要你一个总裁过去么?”
“为什么不行?”谢寅淡淡反驳道:
“京海这个地方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能融进去的,如果我都无法掌控公司在京海的发展,就说明谢氏根本性还缺乏竞争力。”
“那也不需要你亲自过去!如果非要一个决策人,你把二叔调过去不行么?万一你真的没办法在京海有所作为”
“那就是我能力不足。”
“你——”
“好了好了!”眼看情形不对,谢父连忙插入道:
“谢寅就要去京海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不能更改的决定了。好难得一家人一起记吃个饭,就不能好好的么”
”谢家睿也眨着眼睛回来地望着两个人,最后拉了拉谢寅的衣服,小声地喊:“叔叔。”
谢寅脸色微暖,道:“好了,我们吃饭了。”
这一顿饭吃的较为奢侈,餐桌上铺了一桌子的菜,谢家注重饮食口味清淡,连谢家睿都被控制着吃垃圾食品,但今天难得的出现了炸鸡腿,还有几个用辣用酱油较多的菜,是谢寅的口味。
餐桌上气氛诡异,难说好坏,谢家睿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最后各夹了一个虾仁分别放在三人碗里。
“奶奶吃,爷爷吃,叔叔也吃。”
伴随着这个小奶音,谢母笑容略微僵硬地说:“睿睿乖。”
饭后谢寅也没有留很久,过了一会就走了。谢母冷着脸站起来道: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谢寅:“嗯,有事可以打给我助理。”
谢母脸色更冷了,她张口又要说什么,谢父捏了把她的手,她强忍住了。
等到人走了,她才看向谢父:“你刚是什么意思?儿子要回去了,难道我就不能说好话么?”
谢父叹了口气道:“那你是么?”
“谢寅小时候在乡下住,高中就送出国,回来又你看儿子人都瘦了一圈,你就不能好好心疼他么?”
他说完,就转身进屋子里去了。谢母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一会,才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
“难道我就不心疼他么?”
她冷着脸上了楼,上楼后她立刻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到走廊另一头房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这房间布置简洁时尚,既有几分书生气又难掩年轻气息,地板柜子都擦得干干净净,床上整齐地叠着被子,一看就是平时精心照料的。
谢母拿起床头的一张照片,她眼眶瞬间红了,抚摸着照片里的爽朗文雅的年轻人,自言自语:“你说是不是妈妈做错了?妈妈知道错了,妈知道自己不对,妈真的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到妈这种人肚子里来”
房门外,谢家睿:“爷爷。”
“嘘。”谢父拉着他的手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别吵奶奶。”
谢寅因为要去京海,工作陡然增加,是真正做到了早出晚归,连周末都不见人。沈宁不敢打扰他,按时定期出门。
在艺术领域取得进步的同时,他又重拾起了对音乐的热爱,他最近喜欢做的时候就是去音像店淘专辑,偶尔碰到一些老式黑胶唱片,也有短暂的惊喜感。
这天他刚出门,先在公园大道上散了会步,两个保镖紧紧地跟在他后头。自从上回被季骗走之后,不管是态度还是警觉性都拔高了一个档次,让沈宁深切地体会到了国家政要的待遇。
这天他行走在公园里头,两个保镖忽然露出疑色,扭头朝两边看去。
沈宁:“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往这边看?”
“真的么?”沈宁有点兴奋地说:
“是要暗杀我的人还是我的粉丝?”
保镖没有理会保护人物的抽风,又观察了一会,道:“没有异常。”
“是么?”沈宁有些遗憾地说:“我不够吸引力么?”
等到了音像店,沈宁在楼记下挑选了会,累了就去楼上休息。他要了一杯红茶,休息的时候两个保镖忽然站起来一个。
沈宁语气难掩兴奋:“又来了?”
保镖:“风太大了,关下窗。”
沈宁:“”现在开始执行医护任务了。
不过这个异常还是让两位保镖很是警惕,一连几天,他们身上那种带着危险气息的气场都传递到了沈宁身上,沈宁就很有一个疑惑:
这两个人以前到底干什么的?
这天周末,沈宁在丽姨陪同下去了医院。检查之后他需要在医院逗留一会,他慢步走在医院外面的草坪上,忽然间,两个保镖忽然停了下来,其实沈宁也隐隐觉得有点奇怪,看到保镖锁定方位,他的目光也随之而去。
那是一个类似亭子的设计,假山周围修饰着各种树木,此时绿叶葱翠。灌木丛遮掩亭柱,只能从影影绰绰的叶子缝隙里看到里头有人影晃动。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两声咳嗽透过山石发了出来,一个人站了起来,走过由草木点缀的小路露出身影。
沈宁不觉蹙眉:“你?”
“你什么你。”
面前贵妇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服装,手上拿着一个小包包,与电视中那种豪门贵妇一模一样。她挑高眉毛道:
“好没有礼貌,对着长辈能叫你么?”
沈宁根本不想跟她争论,从善如流地道:“谢伯母。”
谢母打量着他,这几天她远远地看着他,远看就觉得他怎么这么瘦,瘦得跟根竹竿似得,风一吹就吹走了。现在近距离一看,更瘦了。
谢寅为了沈宁每天医院公司两头跑,折腾得自己都瘦了五六斤,谢母但凡还记挂着一点儿子,都会询问一下。沈宁病情特殊,稍微留心让人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她看着眼前男生,也是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要棒打鸳鸯还是同情这个年轻人,还是能阴暗地高兴这个年轻人得了重病,说不定不用自己棒打鸳鸯两人就散了。但脑中思来想去,嘴巴说出的是: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要死不活的,不是在吃药了么?”
沈宁:哇,你可真会说话,就这水平还好意思说我?
“您是有什么事么?”
谢母又故作姿态地咳了两声,道:“谢寅为了你要离开海城去京海,你知道么?”
沈宁:“知道。”
“谢先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谢母本来是想训他一顿,闻言嘲讽道:“你倒是很相信他。”
沈宁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点:“谢先生值得被信赖。”
他说这话的时候连虚张声势的姿态也没有做,仿佛打从心底这么觉得。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和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重合在了一起,谢母眼中窜过一道红色,匆匆低下头。
沈宁察觉到她的异常,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应对这种场景的经验,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谢母似乎恢复了过来,抬起头微带着过来人的叹息道:
“你们都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意孤行不一定都是好事。”
沈宁:“呃,如果你是指谢寅要去京海的决定的话,我说了我相信他,他是商业天才。”
他狠狠地给了个大拇指。
谢母记脸色变了好几变,似乎对眼前这个不通俗物的人很是不能忍耐。沈宁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他还是个孩子吧,他知道什么?
最终,谢母冷嗤道:“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她恢复她趾高气昂的态度道:
“我依然是不同意你和谢寅在一起的,不过你们都还小,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我也不必为你们操心。”
沈宁内心:没说出哪天你没了我就不必为你们操心这话,你已经很努力了。
沈宁用带着鼓励和赞许的目光看着谢母,让这位贵妇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一脸挑剔地说:
“还有你也是,虽然谢寅现在心疼你,宠着你。但作为情人,你也要守好你自己的本分,好生照顾谢”
沈宁忽然捂着嘴咳嗽起来:“咳咳咳,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谢母:“算了,你要是在这没了我还指不定背上什么罪名呢。”
沈宁无辜地看着她。
他现在这个身体,又这么张脸,扮无辜可怜的时候真是楚楚动人,谢母扯了扯嘴角,像恶婆婆教训苦命媳妇般教训完了就走了。
等到她人走远了,沈宁才眯着眼睛疑惑地说:
“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沈宁也没有多深思,身为一个病人,他有足够的权力不进行脑子运动。
沈宁走了一会累了,坐在一个透明玻璃房里面休息,一个护士走来:
“有一位自称姓季的先生想见你。”
季之遥?
沈宁诧异抬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季之遥很快就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休闲的蓝色夹克,里面是棕灰色t恤,戴着一顶帽子,和上次见面相比,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他笑道:“你说让我坦坦荡荡地见你,我现在就来了。这地方可真开阔,看着不像医院。”
他张望道。
沈宁:“你有什么事么?”
“我见你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谢寅的事了。”
他看了看沈宁身后两个守护神。
沈宁:“啊,没关系,如果是对谢寅不利的话,谢寅自己会处理他们的。”
季之遥:“”
季之遥开门见山地说:“我见了谢寅。”
沈宁淡定地看着他,脸上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种“你要说什么尽快说完,说完就走吧”的表情。季之遥失笑了声,道:
“你真是与众不同,也难怪谢寅会喜欢你。”
沈宁不准备接他的话,他没有生病所以他不会理解的,像他这种得了重病的人谁t有功夫管这些情情爱爱的。
活着不好么?开心不好么?
“上次我见过你之后见了谢寅,我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我和谢寅的关系,因为我上次见到你,发现你似乎还不清楚我和谢寅的真实关系。”
季之遥的确是变了,他不再做任何刻意停留,直接道:
“我和谢寅并不是真的情侣,或许你知道他哥哥当年车祸的事情。”
沈宁点了点头。
季之遥:“他哥哥的车祸虽说是意外,但或许跟他母亲做30340记;某些事情有关,而回国不久的谢寅,为了报复他的母亲,就决定找我当他的男朋友,也就是说,他想假装自己是同性恋。”
沈宁:“”wft?!
季之遥看他一脸震惊的样子,终于像是诡计得逞般笑了起来。
“他想用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情报复他母亲,而我一是年纪相仿和他也认识了好多年,二是我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在海城地位不低,谢家也不能拿我怎么办。所以谢寅找到了我,要我扮演他的那朋友,然后,就像你可能知道的,我们非常恩爱,谢寅对我非常非常的好。”
沈宁一脸惊恐:wtf!我今晚回来就要被灭口了吧。
“但我们在一起的两年,他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或者说,他始终没有把我放在过心上。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和他保守同一个秘密的盟友。我想,这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直男吧。”
沈宁:“”
“然后故事就很简单了,我受不了了,我离开了,离开前我向他表白了,他拒绝了。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个直男,直男啊,所以他不接受我,其实我一直都是很看得开的。性向这东西有什么办法呢?”
沈宁:“”
别问他,他现在就是一个僵硬的微信表情包而已。
“所以你可以理解当我看到你们接吻时的心情吧。”
沈宁:我懂,就像我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gay。
啊,奇妙的生活啊。
季之遥对着他呆滞的面孔说:
“我非常非常得不理解,无法接受,这几年压抑的情感喷涌而出,我回了国,找到了你,见了谢寅。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了。”
沈宁神色一震。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有点害羞)
季之遥吸了口气道:“我问他为什么喜欢你,他回答我”
那个时候,谢寅的眼中就好像有光,那种季之遥曾在很多相爱中的人眼中看到过的光芒,就一模一样地浮现在谢寅的眼中,让他顿时无路可逃,连最后自我欺骗的庇护的都失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喜欢男人,但我的确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非常可爱,他所有的举动,他的表情,任性的时候,撒娇的时候,无赖的时候,一无是处的时候都很可爱。我只要看着他,就会从心底生出一股,他很可爱的感叹。”
“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
简直是现在想来,季之遥都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宁愿相信是谢寅被人掉了包,魂穿了,催眠了也不愿意相信,说出这么幼稚又可笑的情话的男人竟然是谢寅。
只是因为觉得一个人可爱。
或者说,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个人,做什么都可爱,连同无赖和一无是处的地方都可爱。
可笑,太可笑了。
季之遥就是在那一刻一败涂地,原来谢寅不是不会爱人,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幼稚而肤浅,就是觉得他可爱。
记那么可笑的事情,偏偏真实地发生在谢寅身上。
季之遥抬起头,努力地抑制出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认输了,原来我没有输给什么高贵的独一无二的感情,我只是输给了世间上最平凡普通的一段恋爱。所以不是我不好,而是正巧那个人不是我而已。”
而想通这一点,到让自己释然,又花了他很长时间。
沈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安慰是不行的,不安慰吧算了,还是不要安慰了。
季之遥平复了一会心情,吸了吸鼻子道: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爽,凭什么所有事情都掌控在他手上。他要深情就深情,他要冷酷就冷酷,凭什么?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谢寅喜欢你,谢寅深爱着你,谢寅竟然为了你变弯了!”
沈宁的表情更复杂坎坷了。
开心是开心的,但是
哇啊啊好羞耻啊,他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对一个直男说了什么话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