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妈咪

既然出去吃了饭,那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走进房间的一瞬,沈宁心跳忽然加速。

灯光下,男生的脸微微有点红。

“谢先生,你洗过了,你要去洗澡么?”

“嗯,我去洗澡。”

谢寅脱下外套,拿着浴袍进去浴室。沈宁看着男人身影消失在磨砂的玻璃后头,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地在脑中催眠自己:

你不是沈宁你不是沈宁你不是沈宁......你只是一个约炮的沈宁,约炮的时候就应该以打炮为主,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的姓名忘记你的身份......

很好,现在我就是一个约炮的路人甲了!

沈宁做完催眠,精神大好,一鼓勇气,将自己身上衣服全部脱掉,光溜溜地小跑进被窝,弯曲着膝盖,被子盖到脖子位置。

谢寅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一个乌黑的脑袋从深蓝色的被子里探出,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谢寅浑身上下只松松地披着一件浴袍,□□的胸膛袒露着结实的肌肉,水珠从紧致又不夸张的纹理滚下,没入浴袍边缘。

虽然还没能看到接下去的画面,但大脑自动填充空白,将旖旎风景描绘得有声有色。

沈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的目光太过明显,谢寅诧异之下露出兴味神色,走近道: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

......

这一夜,终究是纠缠到后半夜才结束。最后被谢寅带去浴室的时候,沈宁已经全身乏力,几乎就要力绝而亡。他任由谢寅擦拭他的身体,最后的意识是身体陷入了柔软温暖的床单,下一秒,他人事不知。

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昨天一晚上的丝雨没有影响今天的好天气,光线从玻璃温室的一块彩色板上透过,渐变成红色绿色蓝色的光芒,芙蓉依然盛开热烈,粉色的一朵朵,姣妍可人。

沈宁怔怔地看了一会窗外,才慢慢地坐起身,他才动了动,浑身上下每一个骨头都向他发出抗议。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起来了?”

谢寅穿着一件浴袍,从客厅露出身影:“起来了,过来吃早餐。”

沈宁拖着孱弱的身体向他走去,他自己没注意,但看谢寅一身上下都是可疑的痕迹,还有鲜红的指甲抓出来的伤口,遍布全身,张牙舞爪,衬着男人落下来的柔软黑发,有种凌虐的美。

他忍不住道:

“是我做的?”

谢寅掀起眼皮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介意,你身上的更多。”

这种问题是这样的回答方式么?沈宁疑惑了下,昨天之前,他想到性这件事还会觉得害羞,但实际做过之后,反而内心坦诚。即使现在好似被调戏般说着,他也毫无感觉,甚至还有种,哦,就这样的淡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饿了。

□□消耗的体力真的太大,他记得昨天他就被谢寅喂了好几口水才能继续,到了早上,早就饥肠辘辘。他慢吞吞地用着早餐,谢寅也没有催他,吃过自己的份后也没有绅士地等他,而是走到旁边沙发开始处理公务。

沈宁手上拿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口中咀嚼着酥香的烤吐司,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直到他尾椎骨猛地一僵,从骨血里发出的钝痛让他一瞬面目狰狞。

谢寅抬头看了眼他。

“还是很难受。”

沈宁面无表情地回看他,谢寅被他这个表情弄的咋了咋舌,过了会道:“先吃饭。”

沈宁是吃完饭之后才知道他说的上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才刚解决完最后一口土司,舔干净嘴角牛奶奶渍,谢寅就站起来道:

“过来,到床边去。”

时间连接得仿佛他时刻都在关注沈宁一样。沈宁现在听到“床”这个词就犯咕哝,警惕地抱住身上的浴袍。谢寅不耐地重复道:

“过来。”

沈宁看了看他黑压压的冷面,才不情不愿地走到床边,四肢趴下爬上床的时候还回头道:

“不准再碰我了啊,我不情愿的,你碰我我会报警。”

谢寅一脸“你敢就去做”的表情。沈宁爬上床后谢寅才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个药膏,沈宁眼睛亮了亮,“啊”了一声,道:

“你昨天给我涂的也是这个?”

昨晚做完之后,沈宁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痛苦不堪的部位忽然一凉,似乎是被抹上了什么东西,正是这份清凉,让他迅速入眠。

看清是药膏后,他大咧咧地张开腿,腰部下沉膝盖微微分开,高高地翘起臀部。

谢寅移开视线。

里依旧热得不行,大概率是肿了,被指尖抚摸上□□的时候他猛地颤了颤,脸蛋还是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谢先生,好了没?”他忍不住催促。

谢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忍着点。”

话音刚落,一根手指带着柔软的药膏挤入,沈宁脸蛋骤然一烫,拿起床上一个枕头,用力埋进枕头里。

融化的油脂像是奶油,一旦联想到这个,怪异感就更强了,沈宁哀怨地把下巴垫在枕面上,思考着自己冒然投入男同行列,会不会是个错误,他脑中胡思乱想,直到屁股上“啪”的一声,谢寅在他臀上拍了一下,起身放下药膏。

“谢先生,不要突然性骚扰。”

谢寅甚至懒得施舍他一个眼神。

上完了药,身体的热度才缓缓降了下来。沈宁吐出胸中浊气,抬头问:

“谢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休息一会吧,回去也没事情,我处理工作,我继续休息。”

“啊,那谢先生慢慢处理工作。”

上完药后那里好受了许多,只是身体其他部位依旧很疼,尤其腰部,就像断了一样。沈宁坐立不安,最终还是趴回到了床上,一会睡一会醒来。墙上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很快就临近中午11点,谢寅终于处理完了工作,走到床边道:

“回去了。”

“哦。”沈宁龇牙咧嘴地起身,缓慢地穿上衣服。

相较于他,谢寅的动作流畅不少,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回头还看到男生动作迟缓地往腿上套裤子,试图弯腰系鞋带。这个动作可能牵扯的弧度更大,他脸上表情越见痛苦,谢寅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几步,蹲下身帮他把鞋带系好。

“谢谢先生。”

谢寅又整了整他外套上的帽兜位置,才道:“走吧。”

从酒店出来时外面的阳光正是热烈时候,亮白色的光芒陡然照进柔软的瞳孔,许久未接触自然光的眼皮被刺激得一跳,眼球泛上干涩的酸意。

沈宁用手臂挡在脸上,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终于适应。谢寅回头看着他,仿佛是在等他上车。沈宁向前走进几步,在钻进车子之前伸手拉住谢寅的手腕。

谢寅回头,男生抬着下巴,被阳光照射出暖玉色泽的脸上带着一点试探:

“谢先生,我们的关系,是只限于在这里的吧?”

“......”谢寅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可以。”

“鉴于你最近做的不错,我可以容许你一点任性。”

沈宁露出笑容。

“谢谢谢总!”

……

……

等车子行驶了一段路,沈宁才发现这不是回别墅的方向。

“我们去哪?”

“买衣服。”

沈宁:“啊?”

太过正常,又太过怪异的答案让他有些发愣,谢寅目视着窗外,淡淡道:“你的正装太少了,下周五有一场活动需要你一起去。”

“本来应该定制的,时间上来不及。”

之前给沈宁准备的衣服的确比较偏向年轻人的时尚风,可能是没有设想到他还会出席重要场合的可能。沈宁没想到这一方面,只是道:

“是什么活动?”

“还记得上次你去接我时那个外国展商么?他的夫人喜好绘画,秦夫人那个推广油画,推进国内油画大家交流的活动要举办到月中,下周五展商和他夫人会一起过来观展,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接待他们。”

不待沈宁提出疑问,谢寅又接着道:“如果合作能成功,那五十万一笔勾销。”

沈宁眼睛一亮:“可以,没问题!”

车子在本地一个知名的高级商场停了下来,沈宁原以为自己会对商场环境敏感,但意外的商场内部视野宽阔,各种大牌店面呈现极其亮丽的装潢,陈列简洁干净,飘逸着一股现代极简主义的美。空气更是清新,又因为商场里人特别少,别说各种沐浴乳香型的味道,连香水味都极难闻到。

一进商场谢寅就将他带到一家主打男士西装的店里,品牌是沈宁不认识的外文字,这家店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外面摆放衣服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仿佛内里另有千秋。谢寅刚跨进店面,就有一个经理模样的店员快速上前,恭敬地喊:

“谢总。”

“量一下他的三围,给他拿几件适合他的西装。”

“是。”两个女性店员领着沈宁走进里面,带他到单独的试衣间,很快就有师傅上前来测量他的三围。

“这位客人,请您稍等,很快为您准备需要的服饰。”

等了没几分钟,店员拿着两套西服套装过来:

“如果您有需要,请随时叫唤我们。”

沈宁并不觉得自己有需要他们帮忙穿衣服的需求,试衣间十分宽敞,足有一户普通人家的卧室大,除了做工精良的地毯,考究舒适的沙发,巨大的衣柜和一个休闲吧台,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咖啡机和装满巧克力糖果的零食盒。沈宁还在嵌入墙面的镜子前看到了一个复古的电话机。

他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五分钟后,一个电话拨通到试衣间外部的电话机上。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男生嗓音裹挟扭曲的意味,咬字僵硬地说:

“麻烦请谢寅先生进来。”

半分钟后,谢寅推开门,看到男生一脸扭曲地站在门后,一边脚踝上套着一只裤脚,整条裤子都被他拖在地毯上,他腿上还穿着没过脚踝的袜子,上面已经换好了衬衫和马甲,只剩下西装还没穿。

一见到他进来,男生就像受了委屈之后看到家长的孩子,急需倾诉自己的不平。他伸出双手颤巍巍地说:

“谢先生......”

沈宁咬牙切齿:

“谢先生,好疼啊,屁股好疼啊,腰好疼啊,脊椎好疼啊,我要坏掉了,我不能动弹了。”

原来是□□后遗症后知后觉地在他身上发作了。

其实也算不得后知后觉,他从一醒来就浑身不对劲,只是当时觉得过几个小时就会好,没想到不仅没好,反而愈加严重。在他弯腰穿裤子的时候,腰部突然发出“嘎吱”一声,紧接着世界一整个变了样,每一块骨头都仿佛法国人在抗议罢工,强硬地反抗着他大脑中枢下达的任何一个命令。

“谢先生。”沈宁咬着唇,被谢寅半搂半抱地放到沙发上。

谢寅单膝跪在地毯上,目光落在他膝盖位置。男生两条腿从沙发上温顺地垂下,粉白色的大腿依旧遍布他留下的痕迹,紧贴着沙发的大腿微微压着一点肉,显得稍微丰腴点。

小腿肚向外拱起一个漂亮的圆弧,脚上套着纯白的棉袜子,衬衫马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即将参加毕业舞会的男子高中生。

他膝盖上下都是粉色的,只有膝盖透着苍白,可见是寒凉体质。谢寅正要往他腿上套裤子,上面忽然掉下一滴水滴,他一抬头,微微一怔。

男生鼻尖发红,紧紧地咬着嘴唇,睁得大大的眼睛里,一粒一粒浑圆透明的眼泪往下掉,像断线珠子般落在谢寅手上。

谢寅不由笑了起来:“痛的都要掉眼泪了?”

沈宁一脸我痛我有理的表情说:“就是很痛啊!”

男生很不耐痛,本来以为起床时的痛苦是他冒着道德的批判,在外约炮的最大惩罚,没想到苦难还在外头,一下子就心理崩溃了。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嘴角委屈地上牙咬下唇,眼里却迸发着仇恨的火焰。

好像不服天神管教的圣子。

谢寅又好气又好笑,抽出旁边盒子里的纸巾,动作轻缓地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你怎么这么娇气。”

......

谢寅毕竟也不是会伺候人的人,他好不容易服侍沈宁把一整套西装穿上,还佩戴了领带领夹,只觉得比处理了一上午工作还累。

“你怎么不叫店员帮你?”

沈宁一脸理直气壮:“我身上这种情况怎么可以见人?”

谢寅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为被别人看到自己□□后的身体感到羞耻,却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格外坦荡,也过于双标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两在里面艰难配合的时候,外面都不知道把他俩的事传成什么样了。这家西装店是谢寅资助一个在国际上郁郁不得志的设计师开的。谢寅欣赏他的风格,反正他钱多,开一家服装店还是开一家服装公司,乃至开创一个品牌都可以。

因此他算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店员们八百年都见不到他一次,偶尔过来,也是他的助理。没想到竟然看到他带着一个漂亮的男生过来,两人还在试衣间里......

哦吼~

可见再怎么专业的服务人员内心都充满了八卦的□□,因为店里规矩,几个人只能用眼神交流。直到半个小时后沈宁和谢寅从试衣间出来,谢寅随手指着几件衣服道:

“这几件给我包起来。”

“是,谢总!”

正好一个电话响起,谢寅向沈宁点了点头,转进店里一个房间接电话。店内电话也在下一秒响起,经理接起——

“您好......啊,夫人好。是的,店里是有几件新的款式,您要过来么?”

经理笑道,顺口道:“正好谢总今天也在。”

——

“谢寅也在。”谢母看向一旁男人,道:

“本来只是想过去顺道去看一眼,没想到谢寅也在,我们下楼吧。”

谢父和谢母一同下了楼,电梯很快将他们送达一层,在步入店里之前,谢母眼尖地看到一个人影。

“是他!”

“谁啊?”谢父问道。

谢母咬着牙,一脸仇视加轻蔑:“还能是谁,谢寅找的小情人。”

谢父神情不自然了下,说道:“小情人而已,谢寅这个年纪,谁身边没个伴......”

“他要找伴不能找女人么?!他说他喜欢男人,他是我生出来的,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知道么?他小时候隔壁别墅住着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女孩,他还写过情书想告白呢!”

谢父摸着鼻子道:“这不都小时候的事了么,你也别......”

“从小看到大,我就不信了,他说喜欢男人,他要真喜欢男人怎么不找个正经的,非要找个兔爷,我看他就是气我!”

“不是找过正经的了么......”这话谢父也不敢说了,谢母冷冷地看着坐在店里的男生,进去后跟柜台的经理说了两句,经理面露难色,但谢母很快走进其中一间休息室里。

沈宁正放松全身靠在沙发上,经理忽然走进,面上露出为难神色。

“这位客人您好,不好意思,有位夫人想要见您。”

“夫人?”

经理一脸为难,却视死如归地说:“请客人移步,夫人就在休息室等您!”

他几乎是被半推着走进所谓的休息室,一进门,他眼里就闪过一丝诧异,房间里的两人相貌都给他一股熟悉感,那个男人的轮廓,女人的五官。联想到他们的年纪和经理说的“夫人”,沈宁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他倒是不急了。

谢母观察着面前的男生,沈宁这会儿又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廉价得谢母都不愿多看一眼。在谢母眼中,这个男生除了一张漂亮的脸,其他什么都没有,一身平民的味道,一点气质都没有。

谢寅会喜欢这样的人?

绝对不可能。

“你......”她缓缓地开口,尾音稍稍拖长,带着一股优雅味道。

“你知道我是谁么?”

男生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开口:

“知道,是谢叔叔谢阿姨。”

谢母脸色一变,语气冷冽地说:“你也配这么叫我们?”

男生惊了一惊,真像一只小兔子般受惊地睁大眼睛,张着嘴说:

“那,那爸爸,妈......”

谢母忍无可忍地开口:

“闭嘴!”

沈宁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跳一下脚以示尊敬,但是他身体真的好痛,跳不起来。

算了。

谢母用嫌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生,这个男生粗鲁下流没有礼貌,还毫无自知之明。而自己这样的贵妇不应该跟他计较,她顺通了心思,胸口才变得好受些,继续道:

“谢寅是不是叫你跟他一起骗我们?”

男生一怔:“什么?”

女人仿佛早已了然于心,从容不迫地说:“别撒谎了,谢寅是我儿子,我最了解他了,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是不是他花钱让你配合他骗我们?”

沈宁心中有微微惊讶,没想到她竟然猜对了,果然一家人还是更了解对方。不过他脸上却是:

男生怯怯地说:“妈......阿姨你真的弄错了,谢先生是真的喜欢我。”

“这不可能,他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喜欢你?我看你们根本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休息室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沈宁嫌热,把脖子上的围巾也松开了不少,从一圈圈的羊绒布料里露出一片片白皙的皮肤。上面布着好多印记深刻的吻痕,那甚至不是一两次就能留下的痕迹。

谢母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