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好,年轻妙,年轻呱呱叫,张素商彻底恢复元气后,就找机会和米沙、卢卡斯、娜斯佳一起跑去观看场地。
张素商摸了下冰面:“这冰怎么还有水呢?”这么湿滑的冰面真的可以用来比赛吗?他保持怀疑态度。
米沙解释道:“奥地利算是中欧地带,没北欧那么冷,冰面质量也不好,等到比赛当天,赛事主办方应该会重新冻一次。”
张素商对这个时代人工冰场的质量也不予置评,他还记得自己参加的那一届世青赛就在国内的北京举行,场馆正是当年京张冬奥的花滑赛场,冰场质量那叫一个好,走上去相当丝滑。
可惜在上面比赛的男单不争气,一个接一个的摔跤,反观第二天的女单决赛,拼四周跳比男单狠得多……后来张素商参加的那一届世青赛一直被业内引为男单之耻,按冰迷的说法就是所有人都应该发配去西伯利亚挖几年土豆反省自己。
他上冰滑了一会儿,主要练习他的薄弱项——规定图形。
马克西姆教练这时给了他极大的帮助,他也知道对于接触滑冰时间“还不长”的张素商来说,滑行是弱项,在张素商回道场边喝水时,他指点道:“你可以放慢速度,以精度为准。”
说到一半,这位叔叔有些犹豫,等等,秋卡是个天才,他会不会不喜欢别人横加干涉?
然后他就看到张素商冲他感激一笑,再回去时就真的照他说的做了,马克西姆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自豪,仔细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又微妙起来。
秋卡教练总说自己的规定图形不行,可他怎么看着,秋卡教练的滑行功力比米沙还好呢?
如果这样的滑行也可以被称为“不行”,那他家卢卡斯岂不是废柴?
适应场地的人不止张素商一个,等张素商滑完下场,场边有个挺帅的叔叔就友好的用英语问张素商:“你是日本人吗?我很喜欢你们国家的温泉。”
这名选手看发际线像是个英国人,张素商同样用友好的语气回道:“我是中国人,你呢?是法国人吗?”
英法不对味已经好多年了,在后世的网络上还经常互相乳呢。
帅叔叔露出不悦的表情:“你在说什么胡话?黄……”
在对方将那个不雅的词汇说出口前,张素商十分无辜的打断了他:“抱歉,我不擅长分辨欧洲人,在我的眼里,你们几乎一模一样,我相信也你不太擅长分别亚洲人。”
他友善的提示道:“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看身高,小日子过得很好的日本人一般没我这么高。”
那英国选手憋气,马克西姆原本是想给张素商打圆场的,见他应付得绰绰有余,这会儿就憋着笑过来:“秋卡,娜斯佳说要你帮她看看热身,约翰,你的教练好像在找你。”
原来他叫约翰,是个在后世没听过的选手,张素商这么想着,以一种漠然的态度转身离开,想想也是,那种能将名字流传到百年后的运动员不应该是这种货色。
女选手的热身地点在一个房间里,门开着,里面正在活动的女孩大多穿着长裙。
娜斯佳很特别,她穿的是从姐姐家里借来的连体工装,带着浓烈的俄式气息,室内许多人都离她远远的,只有一个基辅来的女孩和她一起活动,叫安菲萨,两人交流着挑战跳跃的心得。
一位看起来白净的女孩走过,她嘲讽的说道:“女孩的比赛不需要跳跃,那是男人的事。”
正坐在地上磨冰刀的索尼娅立刻抬头反驳:“跳跃是强者的事,不管弱者的事,你把自己当弱者可以,别把所有女人都归于弱者行列。”
小女孩穿着白绿条纹的长袖长裤,看起来有点男装的感觉,尤其是外套十分宽大,穿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被讽刺的女孩反讽:“那你呢?伤风败俗的索尼娅,你又打算穿着短裙比赛,然后带着无效的成绩回家吗?”
索尼娅眨眨眼睛,双手捧脸,用一种机灵可爱的语调回道:“我的教练会和主办方交流这些事,不劳你为我操心。”
她的教练就是传奇运动员吉利斯,也就是当前时代最强的男子单人滑选手,规定图形之王,和本世代最强juper博克并列为米沙和卢卡斯的最大对手。
其实张素商现在最怵的也是吉利斯,他的规定图形是弱项。
他靠着门口对娜斯佳挥手:“娜斯佳,你这样磨冰刀不行,过来,我帮你磨。”
娜斯佳眼前一亮,她雀跃的拿着冰鞋跳到张素商身边:“秋卡!”
很多人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个亚洲青年,他非常高大,脸庞端丽而文雅,有种不同于欧洲传统美男子的异域之美,才看到他,就有人心口猛地一跳。
张素商蹲着拿螺丝刀拧了拧冰刀和鞋子的链接处,掏出伍夜明牌磨刀石,嗖嗖的开磨,一种类似于磨菜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让娜斯佳整个人往后一仰,被安菲萨托住。
张素商还唱:“磨剪子嘞,戗菜刀~”
由于他的歌声过于动听,等冰刀磨好后,现场很多人娜斯佳的冰刀都被东方青年施加了来自东方的咒语,有些人暗地里嘲笑娜斯佳的迷信行为,还有的人在考虑向主办方举报他们。
居然还有人赛前带巫师作法,为了获取胜利也太过不折手段了吧!幸好这一届的主办方不信封建迷信,直接将举报打回。
幸好这时外面传来一群人的惊叫声,现场有个参加过一战的教练立刻跳起来,紧张的看着外面。
“发生了什么事!”
马克西姆又跑过来,大喊:“米沙和博克要比跳跃!”
博克是世界冠军级的运动员,而米沙好歹也有过奥运的银牌,两个人都是天花板,一听他们要比赛,大家都激动了。
然后热身室的人就全部朝着冰场涌了过去,张素商随大流又跑过去,发现冰场已经热闹得如同气功大师发功现场。
场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异口同声的喊着“1、2、3……”
冰场上,米沙和博克不约而同的一起坐着2S,很明显米沙占了上风,由于修炼了跳跃时全身收紧的技巧,他的跳跃明显更加从容灵敏,而博克居然也用这个时代的古老技术和他拼了个不相上下。
数字数到5时,博克停住跳跃,敲了敲自己的大腿,无法继续,有人发出遗憾的叫声。
数到7时,又有人遗憾的叹气,米沙也停下了。
冰场内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彼得先生兴奋的跑到张素商身边:“秋卡,米沙的跳跃能力赢过了博克!”
张素商面无表情:“高兴啥,他才跳了7下就不行了,像2S这种简单跳跃,他以前都可以连续跳10下的!”
果然是火车坐久了,跳跃能力都退化了!张素商立刻打定主意,今晚得让米沙在走廊练练陆地跳跃。
彼得先生:……
此时米沙已经成了现场的明星,他卓越的跳跃能力得到了所有人的欣赏,连吉利斯、博克这样的冠军选手都对他刮目相看。
吉利斯搂着他不断的夸:“上次奥运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个平庸的幸运儿,靠运气才站上了领奖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强!”
米沙:……
相比之下,博克就情商高得多,他和米沙握了握手:“你的进步很大,这简直是奇迹般的蜕变,你怎么做到的?”
米沙面露骄傲,他昂起下巴:“只要你们找到一个好教练。”
还没等这两个人问他的教练是哪位,米沙又补充道:“而且比起跳跃能力,我在其他方面的进步更大。”
吉利斯惊喜:“你在规定图形上也有突破吗?”
米沙连忙回道:“不是这个!”除非脸皮厚比城墙,否则谁敢和吉利斯拼规定图形啊!
博克米沙面面相觑,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不约而同的捶了吉利斯一下,又一起笑了起来,唯有吉利斯满脸莫名其妙,又看向米沙说起教练时,眼神看去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东方青年,他不同于欧洲人的面貌和高大的身形,让他在人群之中无比显眼,注意到吉利斯的目光,青年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娜斯佳也指着吉利斯,和张素商说:“教练,那就是吉利斯。”
张素商:“哎呀,我可不擅长规定图形,看来这个对手会很难缠了。”
听到他的话,娜斯佳眼中也浮现一抹忧虑,教练是他们国家第一个出来比花样滑冰的运动员,他一定想拼出好成绩,可他又不擅长规定图形,这可怎么办呢?
唉,如果只比跳跃的话,她家教练肯定是冠军。
张素商的弟子们都知道教练的伤心事就是他的规定图形不够强,可花滑比赛的第一场就比这玩意,为了让他振作起来,等回到旅馆,卢卡斯亲自去烧水,米沙给张素商端过来。
师门规矩,赛前一天要洗头增加自信,教练,这是学生们亲自为你烧得水,你感动不感动?
张素商可感动了,他拉着米沙和卢卡斯的手说:“有了你们的鼓励,明天我一定能滑出好成绩,你们也要加油,争取进个前三。”
米沙骄傲一笑:“教练放心,虽然我的滑行不比吉利斯,拿个第二还是没问题的。”
坐旁边的马克西姆教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脸都憋红了。
就在张素商抵达奥地利的当天,伍夜明也踏上了前往瑞典的道路,比起张素商,伍夜明的道路无疑顺利许多,因为他不晕车。
在旅途之中,小超人还可以看看车窗外的风景,感叹着:“希望有一天,我们国家也能有如此完备且快速的交通网络。”
速滑选手伊戈尔按住好友的肩膀,鼓励道:“会的,只要你们的人民能团结起来,你们就能无所不能。”
伍夜明对他笑笑,心里又惦记起正在奥地利的张素商,也不知秋璞一路可否顺利,算算日子,他的比赛也该开始了、
伍夜明担忧的念叨:“秋璞总说他的滑行不如吉利斯,但规定图形却是花样滑冰赛事中的重点,这可怎么办呢?”
伊戈尔听到这里,嘴角一抽:“伍,你们好像都搞错了一件事。”
伍夜明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伊戈尔:“我对花样滑冰有所了解,也看过秋卡的训练,他说自己的滑行是弱项,只是相对于他的跳跃、旋转而已,他说自己不如吉利斯,也只是不如吉利斯而已。”
吉利斯可是花样滑冰项目有史以来的最强滑行大师。
学霸说自己考满分100分的卷面时只能拿99分,然后哀叹自己是个弱鸡,这种话其他人只要听听就好,要真信了99分是弱鸡分数,就是被忽悠傻了。
伍夜明突然想起张素商在学校里好像也是这个做派,他总是一边哀叹自己是留学四人中的智商低谷,一边在考试时一举冲入年级前三,还帮四人中的其他三人翻译教科书,帮助他们克服了留学最初时间的不适应,这次说要出国比赛,打破中国运动员在国际赛场上的零纪录的人也是秋璞。
伍夜明拍着胸口,自夸道:“还是我好,能考第一就说自己考第一,能跳级就跳级,诚实坦荡,不像秋璞,老是假谦虚。”
这人明明强的可怕,还老说自己是弱鸡,等到赛场上展现了实力,可不得吓别人一跳么。
秋璞真是坏心眼。
伍夜明不知道的是,在他就着北国风光啃干粮,与伊戈尔聊天说地时,欧锦赛现场正一片寂静。
男子单人滑的规定图形比赛才结束,所有人看着排行榜上的字样满脸震惊。
第一位当然还是吉利斯,而第二位,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名字。
Shang.zhang,Cha。
拿了第三的米沙站在排行榜前张大嘴。
教练,原来你说让我争取个前三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