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歌说出债务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却莫名的好了一些。
债，只要还了就可以。
或者，他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言，不愿意日后解毒的时候去爬别的男人的墙吧。
可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看病啊。
嫁给皇家或者是高官，或许不能随性所欲的做大夫。可若是嫁给普通人，或者是商贾，便没有这么多限制了吧。
比如眼前的温言，还有那个秦公子。
秦公子是商人，她绝对有一百万种现代经营理念以及项目让他眼前一亮，瞬间被吸引。但时候，再以商人重利的心里与他谈个婚前协议，说不定那最大的药铺春满楼都能够弄到自己的手里。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别说妖孽那边说不说得动，就连皇帝那一关都不好过。
温言微楞：“债务？若是沐姑娘需要钱财，温某这里有一些。可以当做诊金，送给姑娘。”
沐九歌听见温言的话，其实心情是不错的，毕竟钱这种东西，谁都喜欢。可妖孽，绝不是用钱就可以摆平的主：“这债务怕是不好还。”
温言也是通透：“确实，钱债易还，情债难平。”
将军府的大小姐能够欠什么债，方才倒是他想多了。
沐九歌微微一愣，不得不惊叹与温言的敏锐：“不说这些事。你吃了上次配制的药感觉如何？气息可以平稳一些，在动过之后可有心悸，多汗，浑身发冷，心绞痛的症状？若是有，间隔时间是多少？较之以前又如何？”
脉象确实比之前要好，但是诊断也不能只听脉搏。
温言事无巨细的将这些天身体的状况一一告诉了沐九歌。
沐九歌听完，点了点头：“看来这药效还不错。我今日便再次为你换一个方子，将药效加强，你再用七日，七日之后再来……”
说到七日之后，她楞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这婚事到底是楚王的婚事，楚王又是要办自然是不要风光不可能操之过急，所以七日之后，她应该还在这里吧。
“七日之后你再到将军府来，到时候我在看要不要帮你换药。”
温言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柔和的说道：“沐姑娘，凡是都有定数。一件看上去不是很好的事情，也许未必是坏事。姑娘不必太过忧心，思虑伤身。”
不问缘由，温柔安慰。
沐九歌听他这般说，反而感觉自己有些矫情了：“温公子说的没错。”
其实，妖孽要娶她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起码，比那个东晋王好的多的。
而且，妖孽还指望她能够帮他解毒，她怎么就没有机会制服她？到时候毒一解，她们二人不就算是两清了，而妖孽到时候必然不会在执着这个问题。
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去留的问题了。
温言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那双温柔的眼睛也带着了一抹笑。
她这双澄澈的眼眸，似乎就应该这么开怀的笑着，比清晨的日光更加温和，耀眼。
“沐姑娘，你的父亲是镇南将军沐言，关于你的母亲外界传闻却甚少。只知道，她会医术，当初救下了受伤的沐将军，后来还救下了当时病重的太后，这才有了你与齐王殿下婚约的事情……”
沐九歌看着温言着实有些惊讶：“没想到温公子这般了解我的事情啊。”
温言微微一低头，那形容让沐九歌有种一朵兰花被风轻轻拂过一般的样子：“上次在烟语楼中听那说书之人提及。而且，温某自幼过目不忘，对外界的信息敏锐，故而才比较敏感。方才开口，确实是唐突了姑娘。”
沐九歌笑道：“也没什么唐突的，只是关于我娘亲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很少，与你相差无几。只知道娘亲叫白玥，因为救下父亲而两人结缘，且擅长医术，除此之外，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家中，有关母亲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父亲收起来了，还是丢掉了。
她其实也隐隐约约觉得奇怪。
不管怎么样，都不至于将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吧。之前她以为是李氏做的，目的自然是不愿意看见府中前任夫人的种种。可现在看的明显，李氏虽然在她面前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但是在父亲面前却是几尽讨好的。
这样，她敢去动自己母亲的东西？
显然不可能。
她想来想去，得出了一条结论，或许母亲有什么与寻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或者背后有什么对她不利的消息，这才让父亲在她过世之后将她所有的事情都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不过目前来说，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去可疑探究的比较好。
“我父亲似乎不愿意在我面前提起母亲的过往，可能害怕触景伤情吧。”
温言听见这话，眉宇中有一丝失望。
他精通追踪之术，对信息洞察敏锐，算是天赋异禀，其实后天也有刻意的去栽培。甚至连他建立天一阁，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必须要寻找的人。
遇上沐九歌是偶然，可预见她之后，便开始关注她的一切。
他对白玥的事情有所猜测，便查看了文案。
这才发现，白玥的事情就连天一阁的文案也描述的十分模糊。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些期待，期待如他所想，这种期待究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费劲心思的追寻，还是因为他莫名的喜欢眼前的女子便是他想要找到的人？
只可惜，想象永远只是想象。
他微笑，眸光柔和似天边的月，点了点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令堂定然是一位医术高明宅心仁厚的医者，定然不会愿意沐将军和你为之感怀。”
沐九歌也笑了，点了点头。
其实她对于自己娘亲也是好奇的，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依旧知道关于她的几件小事。大致上可以知道白玥的医术高深，医德高尚，却性格温柔婉约，若是她活着，相信沐府定然会是十分让人羡慕的一家人。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沐九歌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过茶杯，茶杯顺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