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肯出来?你是打算当着我师尊的面,与我如此这般么?”
小景低声笑了起来,手指绞着罗素玄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
浓黑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显出了几分吃痛的神情。
那恰到好处的蹙眉,微微咬紧的嘴唇,以及双靥染的绯红……
让人看了极容易产生误会。
罗素玄有苦难言。
他根本没有对小景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
一直都是小景在吊着他的胃口玩。
小景嘴上说着,不想让自己的师尊看见,言辞间娇嗔着让罗素玄快放开他。
可分明是小景抓着他的衣领,不让他走开。
甚至……甚至还故意发出那样的声响,惹人遐想。
罗素玄到底不是个无情无欲的木头。
如今正值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哪里经受得住小景这种程度的撩拨。
当即面色越发通红起来,眼眶都一阵阵地发|热,额头上的热汗密密麻麻冒了出来。
皮肤
可谁又能想得到,两个人其实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什么逾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是连手都没有牵过。
可落在越无尘的眼中,两个人分明在当着他的面,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明明都看见他到此了,两个人还宛如交颈的鸳鸯一般,缠绵恩爱,耳鬓厮磨。
一个娇声软语,媚眼如丝,一个热汗淋漓,青筋怒张。
越无尘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妒火,蹭得一下就涌了出来。
作势要一拂尘狠狠打过去。
生生将这对亡命鸳鸯打散开来才好。
可偏偏小景就是死也不肯松开罗素玄。
还不知道有意无意地,微微张着嘴,缓缓吐出了热气来。
小景故作恼羞成怒地抬手捶打罗素玄的胸膛,娇嗔道:“还不出去?等着让人看笑话,是吗?”
罗素玄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管怎么样,他也不想让越无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小景。
当即就要起身,从石床下来。
可是才一略略起身,又被小景一手拽了过去。
罗素玄没有防备,再度跌跪至了石床上。
重重叠叠的衣衫,挡住了两人的身形。
让人看不见任何春色。
其实,只要掀开这重重叠叠的外袍,就能看见,两个人的腰带系得很紧,亵裤都完好无损。
根本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接触。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落在越无尘的眼中,就好似罗素玄在同他挑衅,当着他的面,狠狠欺辱他的徒儿。
越无尘岂能忍受如此这般羞辱,连往日的坦然自若,冷静自持都维持不住了。
一心都是要当场诛杀罗素玄,以解心头之恨!
“孽畜!”
越无尘怒火中烧,一拂尘便要狠狠抽打过去。
哪知下一瞬,小景抱住罗素玄,二人直接从石床上,滚落在地。
小景把罗素玄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对着越无尘的拂尘。
都如此这般了,两个人居然还搂搂抱抱!
贴得那样紧!
麻花一样缠绕在一起!
衣衫,发丝,甚至是温热的呼吸,全部都缠绕在一起!
越无尘生怕误伤到小景,赶紧收手,气恼地冷声呵斥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和罗素玄……”小景当着越无尘的面,温柔款款地抚摸着罗素玄的面颊,轻声道,“我们在恩爱,我爱他,他也爱我,彼此互相深爱。”
越无尘越发怒火中烧,只觉得气血翻涌,喉咙里都涌上一丝腥甜。
气得他方寸大乱,妒得他几乎魂飞魄散。
恨不得立马上前拉起小景。
可又迟疑,生怕亲眼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景象!
越无尘苦修多年的无情道,自认为早就斩断红尘,六根清净。
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如既往地镇定自若。
谁曾想今日却毁在了小景的手中!
越无尘甚至都忘记了,要赶紧回避,眼中不可沾染半分色|欲。
可他就是迟迟未能平息心头的怒火。
迟迟不肯转身回避,灼灼目光宛如实质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二人。
盯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衫。
亲眼看着小景和罗素玄,如此亲密地相拥,如此这般大逆不道,不知廉耻,品行败坏……
“小景!你岂敢如此这般?眼中可还有为师,可还有门规?!”
越无尘怒得咬牙切齿,抬起拂尘指着小景的脸,一字一顿道:“师尊给你一次机会,快些起身,否则……”
“怎么,师尊难道想亲眼看着,徒儿是如何同邪道恩爱缠绵的?”小景低声笑了起来,脸色显得有些红润,毫无任何廉耻心地道:“师尊,如果你也喜欢徒儿的话,那么徒儿不介意师尊也参与其中,徒儿真的不介意三个人。”
越无尘:“住口!”
罗素玄惊愕地唤道:“小景!”
“我真的不介意,”小景的唇角露出了嘲弄的笑意来,“师尊,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师尊从前不是一样同林景如此那般恩爱过么?既然师尊都可以,为何我就不行?”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越无尘气得面色铁青,油然而生一种,想要狠狠捶楚教训小景一顿的冲动。
他察觉到了小景的异常,眼睁睁的看着小景现如今疯癫得如此不同寻常。
但越无尘并不知道,在他闭关的这短短一阵子,小景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何骤息之间,便成了这般模样?
罗素玄,一定是罗素玄对小景做了什么,一定是罗素玄!
越无尘咬牙切齿道:“小景,你让开,为师今日要将罗素玄千刀万剐,剉骨扬灰!”
“那可不行,”小景突然袒护起了罗素玄,两臂主动勾住他的脖颈,冷眼盯着越无尘,一字一顿道,“我不准任何人伤他一分一毫,除非,师尊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今日谁也不能伤害罗素玄。”
“小景……”
罗素玄微微愣住了,对于小景突如其来的袒护,有些不知所措。
欣喜若狂之余,他又满眼心灰意冷。
觉得这只是小景在利用他,故意惹越无尘吃醋。
一定是这样的,小景就是在利用他激怒越无尘。
好让越无尘恼羞成怒之下,没办法再隐藏内心火|热的情感。
明明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小景偏偏要如此这般,惹人误会。
不是为了激怒越无尘,又是为了什么?
罗素玄心生难过,对越无尘也越发嫉恨起来,眸色冰冷地望向越无尘,冷笑着嘲讽道:“越宗主好歹也是出家人,居然不知道避讳,难道说,越宗主想要亲眼看着,我与小景是如何恩爱的?”
说着,他示威一般,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小景的耳垂。
小景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抗拒,但为了能激怒越无尘,他也就毫不在乎罗素玄突如其来的放肆。
反而还很从善如流地轻轻咬着下唇,作出一副有苦难言的神情。
越无尘再也无法忍受了,再也无法忍受了。
可他又知道不能贸然出手,否则……否则岂不是要伤到小景了?
毕竟……罗素玄还没有出来。
“罗素玄,你还真是卑鄙无耻至极!”越无尘咬牙切齿地怒声道,“快些放开本座的徒儿,否则本座必定要让你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放开他也行,但越宗主确定要站在此地看着么?”罗素玄诡异地笑道,“这些是出家人能看的么?”
越无尘深呼口气,知晓现在不是动手杀罗素玄的好时机。
先让两个人分开,才最是要紧。
虽然越无尘没有经历过凡人的七情六欲,但他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不知道,小景眼下是什么样可怜的处境。
为了不伤到小景,越无尘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洞穴。
可才一转身,就听见了小景吃痛的细微喊声,越无尘攥紧拳头,手指骨捏得咯噔作响。
强迫自己不许转身去看,脚下更快地走出洞穴。
很快又听见了噼里啪啦的动静。
小景一把将罗素玄推开,二话不说扬手给了他一耳光,冷声道:“谁允许你开口挑衅越无尘的?”
都不等罗素玄解释,小景再一耳光抽上去,贴着之前的伤痕压了过去。
罗素玄的鼻子和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来,也没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小景。
好半晌儿才低声道:“小景,你要抛弃我,跟着越无尘走了,是么?”
“那又如何?”小景冷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可是小景,越无尘保护不了你的,他一定会为了顾全大局,把你推出去处置的,你不要跟他走,好不好?小景?”
罗素玄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小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语气急切地低声道:“不要走,好不好?小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景。”
“放开。”小景抬手,一根根地把罗素玄的手指掰开,沉声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你的事情就该我管!当初是我在南阳救下了你,又是我亲手斩断了你的良知!连你的金丹,都是我为你寻来的!我是这个世间,最有资格管你的人!”
罗素玄咬牙切齿地道:“我不许你出去见越无尘!不许就是不许!”
语罢,他又要冲过去亲吻小景,却被小景直接躲开了。
“如此说来,你是想让我对你感激涕零了?”小景冷冷笑道,“那我把金丹剖出来,还给你。”
“小景,不要这样……你这不是在剜我的心么?小景?”罗素玄颤着声儿道,“到底……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越无尘?到底怎么做,你才能爱我?”
“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会爱你。”小景抬手轻轻抚摸着罗素的面颊,在他耳畔低声道,“我不会跟越无尘走的,你放心吧。我出去会一会越无尘,你不许跟出来,因为……”
“我担心越无尘会伤害你呢。”
小景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款款,无比蛊惑。
可落在罗素玄的耳中,却又那般令人心惊肉跳。
“你若是敢出来,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小景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起身整理了一番衣着。
随手设下一道结界,将罗素玄关在里面。
即便这道结界根本困不住罗素玄的。
但小景知道的,罗素玄是不敢惹他生气的。
如此这般,不过就是画地为牢罢了。
等小景出来后,一眼便看见了越无尘。
当即二话不说,狠狠一鞭子冲着越无尘甩了过去。
越无尘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把抓住了鞭尾。
用力一拽,小景往前踉跄了几步。
“小景,还不速速同为师回山请罪?”
“哈哈哈,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跟你回山请罪?”小景冷声道,“我和罗素玄是真心相爱的,谁也不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小景,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说出来,师尊不会怪你的。”越无尘看得出来,小景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好像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彻底爆发。
如此不正常的癫狂,势必有所隐情。
“是罗素玄对你做了什么?为师现在就进去杀了他,为你报仇雪恨!”
越无尘一把松开长鞭,气势汹汹地要去杀罗素玄。
哪知小景却突然从背后,将他抱住。
越无尘的脚下便宛如生根一般,根本动弹不得了,低声唤道:“小景?”
“师尊,我们去找一间干净的客栈,去寻一张干净的大床,好不好?”
越无尘惊怒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难道师尊不喜欢我么?”小景越发抱紧了越无尘的腰肢,低声道,“师尊,你也是爱我的,是不是?”
“住口!”
越无尘一把将小景推了出去,扬起拂尘便要教训他,可抬起的拂尘,却又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只能僵硬在半空中。
气氛一度诡异的死寂。
“既然师尊不喜欢我,也不想要我,那师尊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跟罗素玄在一起?”
小景脸上流露出了嘲弄的笑意来,似笑非笑地说:“懦夫。”
“你说什么?”
“我说,师尊就是个懦夫,胆小鬼,表里不一的假君子真小人!”
“住口!”
“怎么,我戳到师尊的痛处了?师尊从前不也同林景在一起欢好过?”
越无尘怒斥道:“胡言乱语!本座是个出家人!”
“还不承认?我都亲眼看见了,玄正三十六年秋,九月初九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尊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小景步步紧逼,一字一顿道:“师尊,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在师尊的寝殿中,那张放了雪白狐毛的美人榻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师尊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
越无尘只觉得头痛欲裂,越是拼命地想要回想起来。
可无论如何,就是想不起来。
耳边小景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刺耳,眼前的小景渐渐地同当初的林景重叠了。
越无尘的脑海中,电花石火一般,闪现出了些许的画面来。
画面上两道重叠的人影,宛如鸳鸯一般紧紧贴在一起,地面上落满了二人的衣衫。
在一间小小的洞府之中,两个人耳鬓厮磨,互相依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会的!”
越无尘摇头,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他突然之间想起来了。
想起七年前九月初九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起来了。
那夜越无尘还在闭关,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突然之间走火入魔了。
正烈|火|焚|身,痛苦不堪,在洞府中苦苦挣扎之时。
便听见洞府外,传来了林景的声音。
那时越无尘理智全无,竟然破开洞府,在林景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人拖进了洞府。
那天晚上,是越无尘的错。
是越无尘撕开了林景身上的道袍,将他的双腕压过了头顶,不顾林景的反抗。
一夜无眠至天明。
后来……后来越无尘清醒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周身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脑海中甚至还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
林景满脸泪痕,遍体鳞伤地蜷缩在地,地上好大一滩血迹。
可他还是挣扎着起身,捡起地上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的道袍,哆嗦着手指穿好衣服。
然后都顾不得将自己清理干净,便去帮越无尘清理。
当初的林景就是那般温柔款款,明明不是他的错,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却在意识恢复后,第一时间过来帮越无尘清理干净。
还有更多的记忆,同一时间浮现出来了。
从那夜之后,越无尘不仅一次走火入魔。
每每走火入魔之后,他也不去寻别人。
只会去寻林景。
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林景的房中,有时候就直接把人拖到自己的寝殿。
那张美人榻上,曾经布满了林景的血泪。
可是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林景又会赶紧清理干净,偷偷逃回自己的房间。
夜夜如此。
不管林景躲在哪里,越无尘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然后把他拖走。
根本不顾林景百般求饶,夜夜如此,一直到魔皇问世。
原来,林景当初想要隐瞒的是这件事情。
原来,越无尘早就失去了道心,他的无情道早就破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越无尘头痛欲裂,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曾经强迫过林景。
没办法接受林景临死前,居然夜夜都受他的欺辱!
林景当初,为什么不说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为什么不指责他,痛斥他的恶行?
林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夜里受了欺辱之后,白天见到了越无尘,还能恭恭敬敬地拱手,唤他一声师尊。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景为什么不恨他?
“因为,林景一直爱慕着师尊。”小景似乎勘破了越无尘的心思,从旁低声道,“他是心甘情愿受师尊欺辱的。”
“他是……心甘情愿?他一直爱慕着本座?”越无尘低声喃喃自语道。
林景爱慕着他,还把自己也献给了他。
可是最后,越无尘却罚了林景一十七剑,还把他逐出师门了。
也许,当初的林景也害怕事情会东窗事发,所以一心求死,想以死来化解其中罪孽。
可错的那个人,明明就是越无尘。
因为是越无尘主动的。
“我居然……居然做出了那样不堪的事情。”
越无尘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了,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脸色也迅速惨白无比,似哭似笑地说:“我真是枉修正道,枉为人师啊!”
“师尊都能同林景在一起,又为何不能同我在一起?”
小景又贴了上来,抬手擦拭着越无尘嘴角的鲜血,低声道:“师尊,同样都是师尊的亲传弟子,我比林景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住口!”
越无尘再度将人推了出去,神色显得无比惊慌失措,他沉痛地闭上眼睛,滚|热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喉咙哽咽道:“本座会回山,向门中历代宗主请罪,自当会还林景一个公道,以死谢罪。”
“既然师尊迟早要死,为何不能留下来,供我玩弄玩弄,再死也不迟。”
小景步步紧逼,试图攻|破越无尘最后一层心理防线,嘲弄地笑道:“堂堂无极道宗的宗主,也不过如此。修的什么无情道,还不是犯了戒,也破了道?”
“既然如此,师尊也别装什么清心寡欲,六根清净的圣人了,留下来任由我的玩弄,岂不自在?”
越无尘道:“你随本座回山请罪,本座必定会保你安然无恙。”
“哈哈哈哈,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我?”
小景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觉得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可笑的笑话一样。
等笑够了,他才寒着脸,一字一顿道:“既然你不肯留下来,那你有什么资格约束我?我想如何,就能如何。”
“小景,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玩够,原本正在兴头上,居然被越宗主打断了,还真是扫兴。”小景低声笑着说,“罗素玄对我很好,比师尊对我好太多了,他很厉害的……昼夜不分地痴缠着我……他知道我的喜好,能让我非常快乐。”
“不要再说了!”
越无尘面若豹状,上前一把抓住小景的手腕,厉声呵斥道:“跟为师回山!”
可是下一瞬,小景就趁机踮起脚尖,吻上了红尘。
抬手勾住师尊的脖颈,恶意十足地将他从高高在上的尊位,一点点地拉下来。
想看着师尊如何在红尘间苦苦挣扎,沉沦其中。
越无尘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理智全无。
一点点地泥足深陷,沉迷其中,无可自拔。
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干净的客栈。
便在这种偏僻荒凉的峡谷之中,两个人沉迷,沉沦,痴迷不悟,碾着红尘沃土,倾诉着衷肠。
越无尘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间怎么了。
鬼使神差一般,就着了小景的道儿。
一点点地跳进了小景给他设置的圈套中。
根本没办法脱身。
小景状若癫狂,好似一匹野狼,双眸都散发着阴绿的寒光。
他咬破了越无尘的喉管,肆意吸血。
看着越无尘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就十分开心地笑出声来。
亲眼目睹着越无尘痛苦地汗水淋漓,脖颈上的青筋夸张且狰狞地暴了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么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道宗宗师,居然有朝一日。
如此狼狈地卧在荒郊野岭,身上的道袍被小景用发簪划破,划成一条条的烂布。
身上还有头发上都沾了不少的枯枝烂叶。
面色如此痛苦,又红得不同寻常。
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华。
“师尊,感觉如何?何不沦为徒儿的阶下之囚?日日夜夜都能看见徒儿,同徒儿如此这般,好不好?”小景低声耳语道。
越无尘始终沉默不语,眼前一片漆黑,本能地抓过小景的手腕,不准他再离开半步。
待越无尘再度恢复神智时,不该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小景跪坐在地,仰头哈哈大笑,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一边笑,一边道:“什么清心寡欲的出家人?还不是被我弄到手了?哈哈哈,越无尘,你也不过如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一点还像玄门宗师?”
“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看你往后如何有脸说,你是我的师尊,是我的父亲!”
“越无尘!不是你折辱了我,而是我折辱了你!”
“阶下之囚,你是我的阶下之囚!”
越无尘沉默着,缓缓坐起身来,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羞耻,愤怒,痛苦……渐渐弥漫至整个胸膛,他苦苦挣扎,却不知该如何摆脱这种困境。
好久之后,才沉痛地闭上眼睛,无比痛苦地道:“别再说了。”
“真应该让其他人也看看,越宗师此刻的样子!”小景冷笑道,“师尊生得这般俊美,天生的合欢骨,若是不当个炉鼎,好生用一用,当真可惜。何不留下来,助我修炼?也算是越宗主功德一件。”
“放肆。”
“我便是要放肆,就是我当初太隐忍了,才让你们那般欺辱于我。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师尊了,再也不是了!”小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炉鼎!你是我的炉鼎!我就是要作贱你,毁了你,让你的名声和我一样烂,一样臭!哪怕是死,你也得跟我同棺,一起发烂发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