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师尊不想听别人说只想听小景说

“好了,拿回去交差罢。”

随手把水囊丢了回去,小景听见沈清源在唤他的名字,便知道第二场试炼开始了。

遂抓着剑再度上场。

“哼!”

林墨白冷哼一声,气得把头脸转了回来,低头就喝茶。

哪知茶水是刚换的,还滚|烫着,一不小心烫到了嘴唇,当即就更气了。

心道小景真是不知好歹,就该让他多吃一些苦头。

可转念一想,这回来此是有目的。

一来,姨娘的祭日快到了,小景理应回林剑山庄祭拜。

二来,惊鸿的手臂不能再拖了,再要拖延下去,怕再难接上了。

既然小景现如今红光满面,生龙活虎的。

抽他一缕精窍,应当也不要紧。

大不了事后,多给他吃些丹药补品之类的便是了。

如此这般一想,林墨白偏头道:“惊鸿,此次带了好些礼物来,你待会儿给小景送去。”

林惊鸿听罢,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点头道:“好。”

打赢了第一场比试,小景心里多少有点底气了。

但知道自己只入门短短两个月而已。

和那些自幼学习剑法道法的弟子不同。

不可大意轻敌才是。

遂在第二场比试时,仍旧保持着警惕性。

小景照例是先同对方行礼。

先礼后兵,这是无极道宗的规矩。

才一起身,迎面一剑便挑了过来。

小景不慌不忙,身子往后一扬,明明后脑勺都快贴着地面了,脚下却丝毫未动。

宛如生根了一般,死死扎在地上。

待剑刃自面前划过之时,小景这才提剑一挡,凌空翻了个跟头,一剑将对方的剑刃,逼到扎在地上。

人群中忍不住响起了掌声,一些弟子纷纷赞道。

“想不到小师兄的剑法居然突飞猛进这般多!上一回我见着他时,他的剑法没这般厉害!”

“是啊,而且你们快看,小师兄用的剑,和我们用的是一样的,他并没有用宗主所赠的命剑!”

“传闻小师兄是个傻子,可天底下哪有资质这般好的傻子?可见传闻多是些谣言。”

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也有好些曾经在南阳便见过小景的弟子。

原本都对小景抱有一种疏远,嫌弃。

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他们发现,小景不仅不是个傻子,性情还很好。

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除了练习剑术,就是练习画符用符。

努力刻苦的模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抱有敌意和轻视了,甚至还暗暗同小景较劲儿,努力超越小景。

即便在修炼上,小景让他们望尘莫及。

沈清源站在玉台望着场上,见小景一招一式,根本不往对方脚下的破绽上攻打。

反而互相斗起法来,小景左手二指夹着一张符咒,迎风一扬,右手执剑贴向符咒,口中呵道:“风来!”

下一瞬,周围便狂风大作,吹得满场悬挂的幌子簌簌作响。

“小景居然连符咒都会使用了?真厉害!”

林惊鸿满眼欣喜地道,“如此说来,假以时日,小景是不是就能恢复成我二哥当年的修为了?我二哥是不是要真正的回来了?”

“还差得很远,不过就是区区一个风咒,照影三岁时,便能熟练使用此咒了。”

林墨白很适时地又泼了一盆凉水过来,从心底里不认为小景能达到林景当初的高度。

但他同时,又隐隐畏惧小景恢复记忆,想起前尘种种。

从前,林墨白一直很希望林景能真正地回来。

现如今,他看见这样的小景,居然又有些后怕。

担心小景日后会同林剑山庄为敌。

毕竟,小景和林景是截然不同的。

小景亲疏不分,是非不辨,善恶不明,同邪道罗素玄举止如此那般亲密。

难保日后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为祸苍生之事。

若是让小景拥有了和当初的林景等同的修为,只怕早晚是个祸害。

想到此处,林墨白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忽听场上传来一片喝彩声,林惊鸿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好!打得太漂亮了!”

毫无疑问,第二场小景又赢了。

这回小景不仅在剑术上完全压制了对手,就连咒法的威力,也高出对手不少。

小景收回命剑,深呼口气,拱手道:“承让。”

“小师兄好生厉害,我未拜入道宗前,家中便请了先生上门来教,自认为在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中,实力靠前,不曾想,小师兄仅仅修炼了两个月,就比我学了十多年的剑法还要高超。真是惭愧!”

小景也说不上来,原本他的剑法练得也就一般般。

只是后来吃了师尊给他的洗髓丹,整个人就宛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根本没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那三本书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了。

师尊每晚都会过来指点他几招,为他答疑解惑,又有沈清源日日陪他练剑。

想练得不好,估计也挺难的。

玄真长老见状,便笑着道:“无尘,你这个小徒弟倒是不错,只是不知,他可有能耐,闯入前三。今年七星阁送了一位族中弟子来,修为着实不低。不知你这小徒儿对上他,可有几分胜算。”

越无尘淡淡道:“我并未对他有什么要求,区区一次试炼罢了。赢了又能如何?我反而不希望他急功近利,争强好胜。”

语罢,他也望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小景。

眼下太阳出来了,连比了两场,小景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穿着道宗青蓝的道袍,说不出来的朝气蓬勃。

同记忆里那个穿白色道袍的少年,渐渐重叠,很快又分开了。

越无尘暗暗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小景如有神助一般,一路过关斩将,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场。

同他对打的弟子年纪不大,来自于七星阁,因为自幼喜欢道术,便由家中长辈推荐,送入道宗当了亲传弟子。

虽然是今年才入门的,但在家中学了十多年的术法。

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为人也高傲得很,身形精瘦,面容清俊中带着几分凌厉傲慢。

手里的剑刃并非普通的铁剑,而是一把通体散发银光的长剑。

小景不认得此剑,但其他人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惊鸿不快道:“这不是七星阁的二公子秦朝?他怎么也拜入道宗了?七星阁容不下他?”

顿了顿,他一眼认出了秦朝手里的剑刃,当即更怒了,“他手里的剑刃,是不是叫作斩霜?这可是玄门上等法器,怎么落他手里了?”

林墨白定睛一看,果真是玄门上等法器斩霜,在修真界已知的法器排行榜上,约莫是可以进入前十的。

排行第一的,正是越无尘的法器惊蛰,断情排到第五。

林墨白自己的法器也只是排到第六而已,还不如断情。

至于林惊鸿的法器赤火,更是直接排到了十名开外。

而且这只是按照已知的法器排行的,像是罗素玄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邪道,修真界觉得他太晦气,根本没让他的法器上榜。

反正不管如何,若是小景今日铁了心不用断情,那么必输无疑。

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林墨白暗暗宽慰自己,小景又不傻,肯定会用的,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要喝。

哪知再一抬头,场上已经打起来了,小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提着一把破铁剑就敢冲过去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锵”的一声,小景手里的铁剑应声断裂成两截,其中一截直直扎在了地面。

“听闻,你来自于南阳常家,自幼痴傻,不得宠,还是个断袖?好些男人在你房里进进出出,还被狸猫换太子,送给王家的病秧子冲喜?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同我抢?”

秦朝冷嘲热讽起来,毫不客气地羞辱着小景。

小景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抢了他什么位置。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断剑,他在思考,究竟要不要使用断情。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使用断情的时候,浑身就隐隐作痛。

总觉得下一刻,断情就要弑主。

而且,小景其实不希望,别人认为他只是依靠着断情,遂才能打赢了这些弟子的。

遂一直没使用。

可眼下剑刃已断,仅用这把断了的剑刃,怕是今日难赢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景面色平静地低声道。

秦朝冷笑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来时便听闻,无极道宗的宗主一生只收两个徒弟,遂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此。可遭到了越宗主拒绝。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

话锋一转,他咬牙切齿道:“没过多久,越宗主就收了你为座下亲传弟子!我一开始还当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就是个小家族出身的,还是个不堪的断袖!就凭你这样的人,竟然也配当宗主的徒弟?”

“听闻,你同罗素玄之间不清不楚的,此前拜师大典,又当众同他离开。”

秦朝冷笑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小景,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嘲弄道:“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脸蛋和身段还不错,只怕没少同那邪道缠绵床榻,耳鬓厮磨罢?”

像这样的闲言秽语,小景听得太多了,觉得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生气的。

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他问心无愧。

毁誉既然不容他自己选择,那便让那些人说便是了。

可这个秦朝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拿小景的母亲说事。

秦朝道:“我还听闻,你母亲曾经是南阳那边有名的歌姬,在画舫上靠卖艺为生。实不相瞒,七星阁前好些年,有几个外门弟子去南阳历练,回来之后,便说南阳那边荒凉偏远,没什么好山好水,唯独那画舫上的歌姬歌声甜美,舞姿动人,床上|功夫十分了不得,缠人得紧,价钱也便宜,一两银子就能玩一整晚。只是不知,那说的是不是你的母亲?”

小景当即攥紧手里的剑刃,咬牙切齿道:“住口!不许你羞辱我母亲!”

“羞辱?哈哈哈,这怎么就是羞辱了?我也不过实话实说便是了。一个画舫上的歌姬,每日迎来送往,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客人,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南阳常家的公子?搞不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嫖|客的种。”

秦朝见状,笑得越发猖狂,只等着小景暴怒出手,他再假装是为了自保,一不小心“失手”重伤小景。

即便门规要处置他,那也是小景先动了杀意,怪不到他头上的。

当即,秦朝趁着与小景缠斗的间隙,又冷声道:“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勿怪乎你能同罗素玄纠缠不休,只怕这都是门风问题吧?”

“住口!不许羞辱我母亲!!!”

小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

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待他,又是怎么诋毁他的。

但是事关母亲,他就是半点不能容忍!

即便今日只有断剑在手,他也要生生割了秦朝的舌头!

小景眼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挥舞着断剑飞掠而去。

凌厉的劲气,将看台两边的弟子吹得东倒西歪。

纷纷低声议论,指指点点。

林惊鸿不解地站起身来,奇道:“小景突然怎么了?明明此前下手是有分寸的,怎么现在招招毫不留情,如今凌厉的?”

“何止是凌厉,他已经动了杀念了。”

林墨白喝不下去茶了,勉强还能坐得住,浓黑的眉毛拧着,死死盯着场上。

便见小景一手挥舞着断剑,一手祭出黄符,竟一时半会儿不落下风,将秦朝打得节节后退。

秦朝甚至惊慌失措地大喊:“小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我下如此重手?小师兄!”

“怎么回事?那个孩子他……他动了杀念!快阻止他!”

玄真长老见状,忙要出手阻止。

越无尘从旁一拦,摇头道:“不会的,小景的脾气温和,并非那种争强好胜之人!”

话虽如此说,但越无尘也看出小景起了杀意。

可若是不阻止玄真师兄的话,一旦有长老插手试炼,那么小景不仅输了试炼,反而还有背负着“争强好胜,对同门动了杀意”的名声。

按照门规,是要被废掉修为,逐出师门的!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敢不敢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我母亲!”

小景六识不全,生性单纯,处世未深,哪里就知道秦朝是故意惹他动了杀意。

一步一步将他往圈套里引。

秦朝甚至还假意躲闪不及,被小景所用的符咒,烧毁了半截衣袖。假模假样地大喊:“小师兄!我认输了,还不成吗?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放屁!”林惊鸿气得毫无任何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小景区区一把断了的破剑,哪里能抵挡得了斩霜?一定是那王八羔子对小景说了什么,才惹小景这般失常!”

“闭嘴,坐回去!”林墨白从旁冷声道,“不管秦朝说了什么,他既已认输,小景便该收手才是!”

可小景并没有因为秦朝认输了,就立马收手,反而还继续与之缠斗。

甚至还提着断剑,划伤了秦朝的手臂和肩胛,鲜血从道袍中蔓延出来。

秦朝假意大声喊:“小师兄!我到底何处招惹你了?你要对我下如此狠手?你再这样,我就要还手了!”

小景不语,欺身一剑刺了过去,正中秦朝的左肩,再狠狠往下一划,立马划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秦朝吃痛地惨叫出声,见时机成熟了,提起手里的剑刃,作势要狠狠刺|穿小景的身体。

反正大家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

不是他下狠手,而是小师兄咄咄逼人,才迫使他还手的。

至于还手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失手重伤了小师兄。

那么也是小师兄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哪知剑刃还没触碰到小景,便听嗡的一声,一柄通体流光璀璨的剑刃,自远处飞速袭来。

一剑将秦朝手里的剑刃打落在地。

小景趁机,一掌将人打落台下。

可怜秦朝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伤到小景,反而剑刃脱手,身子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倒地吐血不止。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于“断情居然主动护主”时,小景竟然还不收手。

直接提着断剑,自高台下飞身而来,一脚踢到秦朝的肚子上,将吐血不止的秦朝,再一次踢飞多远。

极其狼狈地在地上翻滚,再次吐血时,已经吐出了黑色的血块——这是伤到了内脏了。

可见小景动了杀念,一脚踢得毫不留情。

“孽畜!”

玄真长老霍然起身,厉声呵斥道,当即便要出手擒住小景。

越无尘从旁阻拦,沉声道:“师兄!这是我的徒儿!要打要罚,也应该由我来决定!”

“小景!”

沈清源赶紧冲了上前,见小景还要继续伤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低声劝阻道,“不可!点到为止便好了!”

“放开我!我今日就是要割下他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小景气得浑身不停地发抖,他本来就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眼下好像个毛扎扎的刺猬,一把将沈清源的手甩开了。

哪知手里的断剑一不小心划到了沈清源的手背,鲜血汩汩涌了出来。

“大家快看!小师兄居然敢伤大师兄?!”

“小师兄怎么这样?居然敢伤大师兄?!”

“如此争强好胜,残伤同门师兄弟!他也配当宗主的亲传弟子?!”

“大家一起上,把他擒住问罪!”

话音未落,十多个弟子涌了出来。敏言拦着不让他们动小景,一直说:“都不要动!小师兄不是那样的人!大家先听听小师兄的解释!”

奈何他人微言轻,哪里能阻止得了。

林惊鸿见状,哪里还管什么不可插手其他宗门的内务,只知道这些牛鼻子小道士,在欺负小景!

他们都在欺负他二哥!

林惊鸿怎么可能忍得了?

当即一把甩开大哥,飞身护在小景身前,林惊鸿怒声道:“我看今日谁敢伤他?!”

秦朝见状,捂着胸口,嘲讽道:“早就听闻,林剑山庄的少主同南阳常家的常轩举止暧|昧,不清不楚,今日我才真是大开眼界!”

“闭上你的臭嘴!哪里来的杂碎,敢在我面前叫嚣?别逼着我说脏话!”

林惊鸿自打知道小景就是他英年早逝的二哥的残魂之后,就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当着小景的面说脏话了。

可他一急,就浑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嘴皮子上下一掀,林惊鸿又骂:“真是杀猪的忘了老本行,你以为七星阁是什么了不得的名门正派?祖上还不是靠着模仿我林剑山庄,偷学我林家剑术,才得以开宗立派的?我大哥不让我往外说,怕丢人。可你家祖上就是给我林家看大门的!”

林惊鸿嘴上说着,大哥不让他说,可还是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了。

气得秦朝白眼一翻,居然直接晕死过去了。

林惊鸿这才转身同小景道:“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七星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玄门大派。”

小景深呼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断剑,薄唇一抿,一个字都没吭。

只是他的表情看起很凶狠,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把林惊鸿心疼得不行,赶紧又哄:“别怕啊,别怕,没什么要紧的,大不了,你跟我回林剑山庄,七星阁平生最怕同林剑山庄打交道了,他家祖上就是林家看大门的!家奴而已!家奴之后,如何能同你比?”

小景倒不是害怕,他只是很愤怒,又因为六识不全,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毛扎扎的刺猬,让人不敢靠近。

“惊鸿,回来!”

林墨白站起身来,出声道,“这是道宗的门中之事,同你有什么关系?还不赶紧回来!”

他不想让林惊鸿过多掺合小景的事情,也不想让外界误以为林惊鸿和小景之间不清不楚。

毕竟小景的名声很难听,是一个“断袖”。

林家还从未出过断袖,如此有辱家风的子弟,绝对不是林家的孩子。

林墨白略一思忖,又同越无尘道:“想来,这孩子也只是一时求胜心切,好在也并未铸成大错。只是那法器护主罢了,这才失手伤人。再者,小景只是初入玄门,还不懂得灵活控制法术,依我看,不如从轻发落,不知越宗主意下如何?”

越无尘冷漠无比地道:“这事乃无极道宗的门中之事,就不劳烦林家主费心了。”

语罢,他便起身走至台前,目视着小景,凝声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小景咬了咬牙,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他如实说了,又担心众人会因此,就去调查他的母亲。

再者,此前秦朝又喊又叫的,基本上都把他的罪坐实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小景道:“他都已经说完了,大家也都亲眼看见了。”

越无尘却道:“为师现在,不听秦朝说,只想听你说,为何在秦朝认输之后,你还不肯收手?”

他这是在给小景机会,好让小景说出真相来。

就好像当初,他最后给过林景一次机会,问林景为何要那么做。

可是林景当时并没有回答。

小景不像林景好的方面,却像林景不好的方面,死死咬着牙齿,摇了摇头。

这便是不说了。

“孽畜!枉我此前还夸你品性好!这便露出本性了!”玄真长老怒声道,“一次小小的试炼而已,就让你对同门师兄弟下这般狠手,若是来日你修了更深的道术,岂不是要为祸人间?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你……”

“师兄!事情尚未有定论,何必这般着急给他定罪?”越无尘出声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喙道,“我的徒儿是什么性情,我这个师尊最是清楚不过,小景绝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伤人之辈,其中必有隐情。”

“师尊,小景平时不这样的!”

沈清源也赶紧跪地拱手道,“弟子请求师尊调查清楚,万万不可冤枉了小景!”

从前冤枉死了林景,成了他七年以来的噩梦。

再也无法容忍小景也受人冤枉了。

其余弟子们听罢,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大师兄好生奇怪,都被小师兄划伤了手背,居然还替小师兄说话!”

“大师兄此前带着一波弟子下山游历,还曾路经南阳,当时就认识了小师兄。”

“听闻,小师兄从前行事,极其不堪,生性放|荡。”

“大师兄当初一见面,就刺了小师兄一剑,后来不知怎么的,对小师兄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小景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都剜进了肉里。

耳边隐隐又回响起了更多的议论声,甚至是辱骂声。

“想不到林师兄竟然是这样的人!居然和大魔头搅和在一起!简直丢尽了师门的脸面!”

“看不出来林师兄平日里那般正派,居然私底下行事这般龌|蹉!”

“他一个男人,居然会跟个女子一般,肚子里揣了个小魔头!”

“简直丢人现眼!”

“不知廉耻!”

……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小景头痛欲裂,手里的断剑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两手捂住绞痛的脑袋,望着周围人的脸,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

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也是这么多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骂他不知廉耻,人尽可夫,水性杨花。

还踢他肚子,要把他腹中的孩子活活踢死。

小景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象,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一样,痛楚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