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凉为导演先生一大哭。
她哭得声情并茂泪如雨下,因为过于真情实感给几个嫌疑人都整不会了。
怎么说都应该是他们这些同剧组的跟导演关系更近,但是清水凉哭成这样,搞得他们哭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献丑了。
“……请你节哀。”最后还得反过来劝这个奇怪的女人。
“导演死了,你们这片子还能按时上映吗?”清水凉伤心地问。
“……可以吧,剩下的事情相原导演早就安排好了,我们只要按计划去做就可以。”副导演菊织小姐斟酌着说。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清水凉一秒把眼泪收回去,面无表情地批评道。
“……”你倒是再装一会儿啊!
看在相原导演同她颇为投趣的份上,清水凉决定亲自把这个杀了她的伯乐的凶手捉拿归案。
她打开库存已久的绝版珍贵道具【头顶身份卡】。
【头顶身份卡】你总是在为脸盲发愁吗?你总是担心记不住别人名字吗?你总是忘记别人的职务工作吗?有了本品,社交将不再是困难。你想知道的一切最紧迫的信息都会以卡片的方式浮现在人物头顶。
时效5分钟。波及范围,方圆10米。
清水凉打开道具,往四周扫去。
【死者相原林叶43岁导演】【嫌疑人田中纪子25岁场务】【嫌疑人内田雄太30岁摄影师】【凶手香菊织38岁副导演】【赤井秀一冲矢昴32岁FBI搜查官】【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7岁(17岁?)侦探】
好啊,果然唯一一个有台词的那个就是凶手!
嗯?等等,刚刚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清水凉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赤、井、秀、一,你果然还活着。
好啊,以为换了张皮就不认识你了吗!
——难怪那么讨人厌!
相原同志,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组织会永远记住你的贡献。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再去倒推作案手法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清水凉等到负责的警官到来,直接就指认了凶手,光速结束了这场凶杀案。
这让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查了个寂寞。
可恶,好不甘心!
“凉姐姐好厉害!比柯南还厉害——”步美伤口撒盐。
灰原哀一声轻笑,“某个侦探看上去很不服气呢。”
清水凉已经没空管这些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利用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这一点给自己加偏差值。
她目前想到了以下几种可能会奏效的方法。
1.像捉弄柯南那样直接叫破他的身份。
2.先似是而非地逗他一段时日让他感受恐惧,再叫破他的身份
3.假装不知道他就是赤井秀一,然后跟他搞好关系,走亲近主线人物这条。
这几个方法感觉上各有利弊。
前两个都属于一次性加法。清水凉觉得赤井秀一毕竟比不得柯南,就算被她叫破身份也不会涨太多偏差值;第三个办法不失为一种长期选择……但是,就他俩这个关系,还搞好关系,走亲近路线……
清水凉真怕半路两人同时背刺,那场面想想都尴尬。
清水凉的目光实在太过灼亮,冲矢昴终于没法无视下去,“清水小姐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清水凉笑了下,“没什么,只是觉得昴先生长相这么英俊帅气,皮肤这么白皙,不在上面染点赤色……真是可惜了。”
清水凉故意将“赤”这个发音拖得又长又缱绻。
冲矢昴睁开一只眼,维持着微笑,“是吗?我倒是觉得,清水小姐这么喜欢黑色,秋天的时候搭配上一条赤色围巾会更时髦。”
清水凉朝前迈了一步,气息逼近,声音压低。
冲矢昴低头看到她还在笑着,瞳孔黑暗而幽深。
“那我期待着,你亲自给我戴上这条围巾。”
走不了亲近路线,不如直接走背刺。
清水凉决定了,她要成为赤井秀一的噩梦。
噩不噩梦的先不说,这一天,清水凉的索希利账号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公安的消息。收到消息这本身没什么,虽然频率说不上高,清水凉还是时常会用索希利的马甲给公安做点事,顺便套些情报。
但是这次的消息有点特殊,这是清水凉从公安那里逃走后,公安第一次提出要和她见面。给的条件也很有诱惑性。
[我们知道你现在在日本,只要你帮我们完成这个任务,我们就可以给你一个在日本合法行走的身份,并且保证不会再监视你,你依旧是自由的。]
不得不说,公安提的这个条件对[索希利]而言真的很有诱惑,前提是索希利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一个清水凉的马甲。
但清水凉还是同意了和公安见一面,她也很好奇公安到底想让她做什么。
公安挑选的会面地点是一处视野开阔的天桥。清水凉穿着连帽衫蹲在天桥的楼梯上,感觉自己像个天桥贴膜的。
她在面前摆了个帽子重操旧业,等风见裕也出现时已经赚了一顿饭钱。
风见裕也感到一言难尽,目露同情,“……你现在的生活已经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清水凉把帽子推到他面前,诚恳地问:“热情善良英俊帅气的警官先生啊,你想对我伸出援手吗?”
风见裕也:“……”
“不用理他。”风见裕也身后又走出一个男人,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小麦色的皮肤、一点下巴和一开一合的嘴唇。以及帽檐下阳光般不小心洒出的浅金色流光。
清水凉忽然意识到她和波本有挺长时间没见面了。
真是抱歉,她和小雪莉在一起太开心了,一点也没有想这个和大美女鬼混的可恶搭档。
清水凉没想到这次会由降谷零亲自出马——毕竟把他一个卧底的长相暴露给立场不明的第三者是很危险的,看来公安这次想做的确实是个挺要紧的事。
心里翻过去几个念头,表面上索希利却只是露出一个文弱的笑,纤瘦的手指一推眼镜,“这位先生我好像见过。”
安室透抬眸,从帽檐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冬日的寒风在人骨头上刮了过去。
“停止你无谓的试探。只要你这次好好配合我们,不要理会不该理会的事,我们也会好好兑现我们的承诺。”
哇哦,没想到搭档还有这样的一面。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降谷零开车载着索希利一路来到群马县的深山中。清水凉不擅长记路,只觉得他一路七拐八绕的,偶尔还会停下思考一会儿,好像要在记忆里扒拉扒拉接下来怎么走。清水凉总觉得不太靠谱的样子。
最后车子停在了路边,降谷零说剩下的路他们要走过去。
接下来又是两小时的山路,半途安室透特意停下询问索希利体力跟不跟得上。他语气冰冷,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温柔。
清水凉的体力指定是没问题的,不过索希利这个马甲的人设就是身体不太好,所以她也只能装作大喘气的模样。“不……不太好。”
安室透沉思了下,“你走不动的话我来背你。”
那敢情好。
“那还是算了。”
往他背上一趴,她的性别岂不是要露馅了。
安室透也没强求,两人就地在树林里歇了会儿。
万籁俱寂,就连头顶的日头都稀疏得像撑不住瞌睡睡着了。鸟鸣声悠悠,风声沙沙,吸一口气混着泥土的清香。
安室透倚靠着一棵树,脑袋歪歪地搭着树干,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他背对着清水凉,头顶的鸭舌帽取下了——叫清水凉觉得他似乎只在背对着人的时候才敢稍稍袒.露一部分真实的自己。怪可怜的。
那头浅金发变得凌乱,汗水沾湿了发梢。只是看着他就让人觉得困,也不知到底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清水凉隐约觉得叫他这么疲惫的元凶之一或许就是自己。
她轻轻问:“那个……我们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清水凉的声音被树林里寂静的风送到安室透耳朵里,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放得太轻,安室透过了很久才像是被惊醒了似的睁开眼,他转过脑袋望向索希利时,那种茫然、分不清现实梦境的疲惫还像一尾摇晃的小舟般在那双紫灰色的海里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就掩饰得不留痕迹。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为你好。”尽管表情恢复了,嗓音里的迷蒙一时还消不下去,他故意语气冷硬,效果却说不上多好。头顶上一只松鼠探头探脑地望下看,一时遮掩了他头顶那块斑驳的日光。“有时候太有好奇心不是件好事。你歇好了吗?”
歇倒是歇好了,清水凉纠结地看着他。
“要不,还是我背你吧,我看你挺累的。你不要担心,我力气很大。”
安室透愣了愣,好笑地看着这个刚刚还大喘气走不动路的单薄少年,心底一股暖流涌过,语气是彻底冷不起来了。
“不用了,我们接着走吧,马上就到了。”
清水凉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居然是组织在群马县的那座训练基地——就是清水凉曾待过的那个基地。这么说也不太恰当。因为他们真正到的地方离训练基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更像是一处密室。
清水凉在组织里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组织还有这么个地方。
进门需要指纹,安室透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扫了扫,门就开了。根据清水凉的直觉,那应该是贝尔摩德的指纹。
清水凉跟在安室透后面走进去。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里面似乎是个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