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凉通过最后一次考核后就有权独自出任务了,一直负责教导监视她的基安蒂回到了自己的正经搭档科恩身边。
清水凉没急着挑选搭档,好好享受了一段悠闲时光。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装饰清水凉的温馨小窝。
之前的公寓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看着一点都莫得家的样子。清水凉认认真真地学习网上的教程,自己做规划,拿小本本不厌其烦地设计出不同的方案,参考邻居表田先生的意见后确定下最终方案。
床铺用的是之前购入的浅紫色三件套,清水凉在上方加上同色系的薄纱蚊帐。马上入了夏就可以用上了。床侧的墙壁上吊下有着淡淡香味的干花篮,晚上睡觉可以助眠。
小餐厅的桌子也铺上了白色打底,印着浅紫色小花的桌布。一头放着圆身细口的小花瓶,插着当季的一两支鲜花。
餐桌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
画师清水凉。据该画师介绍,此画作采用了最新潮的抽象派表现手法,力求用最简洁的线条表达出最深沉的含义,风格曲高和寡,非常人所能欣赏也。
在餐桌和床铺之间垂下了波西米亚风的绳编帘子,帘子尾端染成了深紫渐变,头部则缀着个小铃铛。晃动帘子时,小铃铛就会发出低低的脆响。
小阳台上被清水凉按个子大小排了一排盆栽。鉴于清水园艺师曾经养仙人掌都能养死的履历,我们不能不对这几盆花草的命运表示深深的忧虑。
最后,清水凉将门边的表扎也换下,新的表扎是木头做的,下方点缀着干花和一只简笔画小黑猫。“清水”二字后面被清水凉画上一颗小小的红心。
公寓装饰完成后,清水凉将邻居大功臣表田先生请来开了个小小的庆功宴。
清水厨师在此次庆功宴上展现了一贯的高水准,一桌经典的日式菜肴让表田先生当场拜服。
表田里道:“没想到清水年纪这么小,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清水凉矜持地颔首:“吃得多了,就有些小小的心得。”
唯一叫清水凉纠结的是,这么一来她完全不能分辨表田里道的“真棒!”“太好了!”到底是说她漂亮的小公寓还是她完美无可挑剔的厨艺。
唉,优秀的人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烦恼。
表田里道邀请清水凉去看他的比赛。
嘛,确切来说,是清水凉很想看,面对小姑娘眼里不动声色的渴望,表田里道说不出拒绝的话。
收到表田里道的邀请,清水凉特别兴奋,她提前三天定制了为表田里道加油的灯牌、专门的贴纸和头带。
比赛那天清水凉穿了身白色的运动服,额头带着“表田里道最棒!”的头巾,脸颊贴着表田里道的Q版头像(清水画师的个人抽象派作品),举着“表田哥加油!”的灯牌。
清水凉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坐下,一身冷寒如雪的气质冻结了方圆三米的座位。
有人想在她附近的位置坐下,想打个招呼的清水凉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人立马“对、对不起!”跑远了。
清水凉:“?”
等表田里道选手出场,清水凉举着灯牌为他奋力呐喊时,周围的人离她更远了。
一场比赛下来,清水凉嗓子都喊哑了。
表田里道红着脸下了场,到她身边将水递过去。清水凉咕嘟嘟灌下去,用略微沙哑的嗓音祝贺他:“我就知道表田哥肯定是冠军!”
“……这只是城镇之间的比赛而已。”
“那也是冠军!表田哥听到我给你加油了吗?”
“……听到了。”不如说全场都回荡着清水凉激情四射的加油声。
“谢谢。”表田里道笑了笑,“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附近开了家非常美味的咖喱店。”
“好耶!”
咖喱店里。清水凉、表田里道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狭路相逢。
前几天的事件里,萩原研二差一点就在突然的爆炸里因公殉职,心有余悸的松田阵平处理完这两天的公事,终于抽出时间和好友一起出来吃饭。
可惜的是另外三人都不能来——班长最近在忙一件凶杀案,那两个不知道在做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清水凉和表田里道推门进来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已经在靠窗的地方坐了好一会儿了。面对好友紧张过份的关心,萩原研二一阵失笑,看到清水凉进门后,他顿了下,笑容忽然扩大,变得柔和。
松田阵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萩原研二的表情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特别漂亮的少女。穿着白色运动装,乌黑的长直发束成马尾,在一侧的胸前垂下。那张白皙小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两瓣红唇艳如玫瑰。
隔着几张桌子一条走廊,松田阵平都觉得能被她身上的寒气冻着。
看样子至多不过十五六岁,萩怎么认识她的?
清水凉也看见了萩原研二。
距离爆炸案过了快一个星期,按原本的时间线来说,这时候的萩原已经是一抔看不见的骨灰了。他能坐在这里吃咖喱功劳全是她清水凉哒!
清水凉:不愧是我。
“好久不见,要过来一起坐吗?”萩原研二主动打招呼。
清水凉用眼神询问表田里道的意见——她嗓子叫得太难受,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表田里道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看在清水凉的面子上还是点头同意了。
然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清水凉因为嗓子不舒服,在位置上坐下后一言不发,一双清冷的眼静静地望着对面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此时才从警校毕业半年多的松田阵平远不如之后沉稳,他看了清水凉和表田里道一眼,也托着腮懒懒地不说话了。
剩下表田里道露出“非常快乐”的成人假笑和轻轻微笑的萩原研二默默对视。
四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了三分钟。
萩原研二将目光从表田里道身上挪回清水凉身上。
“这位是你哥哥吗?”
松田阵平看了好友一眼,表田里道和清水凉外貌上除了都是地球人以外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萩这问题属实是没话找话了。
对面的女孩子听到问题微微歪了下脑袋,浅金色的日光在她绸缎似的长发上滑过,凝结成没有温度的银光滴落。
她还是一言不发,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冷香。
松田阵平有点感兴趣了,萩原研二向来在女孩子们那里如鱼得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吃瘪。
可惜这种名场面竟然不能跟好友们分享。
“我是清水的邻居,她今天来看我比赛,所以我请她来这里吃咖喱。”最后是表田里道打破了沉默。
清水凉用来给表田里道加油的灯牌此时还在脚边放着,头带和贴纸已经收起来了。
萩原研二朝灯牌看了一眼,笑道:“原来你叫清水啊。”
“喂,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吗?”要不是这是自家好友,松田阵平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萩原研二一点也不尴尬,一双骨节修长分明的手交叉着叠在下巴处,肘部撑在桌子上。
“这不是马上就要知道了——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清水凉这才意识到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竟然连名字都没说过。
“……清水凉。”她的嗓子还没恢复,带着细沙流过的微哑感。
表田里道将一杯水递到清水凉手边,她吨吨吨地灌下去。
“嗓子不舒服吗?难怪今天话更少了。”萩原研二向服务生要了杯雪梨茶,“嗓子不舒服的话喝这个会比较好。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过小凉。前几天发生了很危险的事,我总觉得能得救一定有你送的护身符的功劳,谢谢。”
这话倒是没错。
清水·深藏功与名·凉暗暗点头,注意到萩原研二还在注视着自己,矜持地说:“不客气。”
这是你妈该做的,慈母凉如是想。
“那么,现在小凉能告诉我,上学期间你为什么没在学校待着,反而去看比赛了吗?”萩原研二微笑。
“你该不会是逃学了吧?”萩原研二继续微笑。
“嘛,不要紧张,虽然我是警察,但也不会随便把不好好听课的孩子抓起来的,不过逃学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哦——”
好、好可怕!
这是什么光芒!萩原君突然变得好可怕!!
不仅不上学,还整天杀人勒索无恶不作和好孩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清水凉:“……”
大哥这里有个警察好可怕!
幸好这时候几人点的咖喱饭陆续上来了,清水凉低头把脑袋埋进饭里。她本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跑,又一想萩原研二也没有证据凭什么抓她,怕个球!
于是清水凉放心地干了三碗饭。
放下筷子抬头,三个男人都默默看着她。
“怎么了?”清水凉疑惑地问,见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面前的盘子上,大惊失色,“难道饭里有毒!”
该死,现在不就是受害者一人,嫌疑犯三个的标准配置吗——大意了!
表田里道:“……我想应该没有。”
说到底会得出这种结论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清水凉立马轻轻松了口气,灌下一口雪梨茶润了润嗓子。表田里道早就吃完了,等清水凉擦完嘴巴,两人先行告辞。
萩原研二对着两人准备离开的背影慢慢说:“不可以再逃学哟,小凉。”
清水凉吓得绊了下,拉着表田里道迅速夺门而出。
两人走出去后,萩原研二才放声大笑。
“萩,没想到你还有欺负小朋友的爱好。”
“没有没有,你不觉得她只有这种时候脸上的表情才特别丰富吗,明明是很可爱的小女孩儿,却总是冷着张脸。”
松田阵平笑着拍拍好友的肩,调侃道:“身为警察要以身作则,想追她的话要等人成年才行。”
“你说什么呢,小凉还是个孩子呢,我只是把她当小妹妹看。”
松田阵平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