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郡的城墙真高啊!”
“这还只是外城呢,里边的郭城城墙,肯定更高!”
叶绩给窑匠解释道。
为了保险,叶绩拉着窑匠一起来到了安定郡。前后排队进城的看着叶绩二人都拉开了两步距离,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对了窑匠,你以前没有经过安定郡?”
叶绩记得窑匠出身也不低来着,好像也是个大将军的护卫来着。
窑匠摇摇头道:
“没有,我连定东县县城也没进过,要不是兵灾,我哪也不去。”
似乎是过去出了什么令他难以启齿的事情,窑匠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过去。
听见窑匠是流民,四周的人距离更远了些。
安定郡的不仅城墙高大,其内部贸易往来也十分的发达,清晨就往这里赶,快到晌午了也没有排到自己,倒是还没停雪,二人还不算热。
“这雪越来越大了。”
“是啊,又要冻死不少人了。”
此刻的二人都只穿着三层麻衣,鞋子也不过是藤条编出来的鞋子多铺了两层布。
叶绩的家里除了县令送的狐裘、虎皮,还有从大刀会那里得到的羊皮,刘氏那里正忙着把它们做成叶绩的衣服。
终于排到了二人,两个检查的士兵似乎也很是不耐烦:
“你俩哪的,进城干什么!”
叶绩与窑匠对视一眼,窑匠站出来说道:
“家中长辈有喜事庆宴,我们这些小辈的,受邀前来赴宴。”
“请柬书信我看看。”
这士卒一边打开信封一边指天说道:
“这都快天灾了,你们长辈还有信息庆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叶绩与窑匠又是对视一眼。
看门的士卒打开请柬一看,便瞧见请柬上打头的三个字:
“唐子辰”。
士卒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恐惧的表情,它先是一愣,然后轻笑地对旁边的人说道:
“唉,你看,唐大人的请柬。”
旁边协助的士兵一看,也不由得乐出声:
“哬,唐大人的请柬也敢伪造,你还别说,还挺像的。”
那士兵看了看叶绩和陶匠身上的麻布衣,将二人从排队的队伍中拉了出来。客气地说到:
“二位,您二位先这边等,我这边需要拿着请柬向上级请示一下,您二人就先别在队伍中挡道了,能不能行?”
叶绩知道这是对方职责所在,没有阻拦便同意了。
叶绩心里甚至还在感叹郡中卫兵的素质之高,已经在心中认为自己是伪造的了,仍在客气的对待自己,认真地去核实请柬的正确与否。
这时排在叶绩的一个商贾忍不住说道:
“两位军爷,好好查查啊,我刚才偷听到这两位一个是虎山村的泥腿子,一个是定东县的流民啊!”
两位士卒不耐烦地摆摆手:
“快过去快过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耽误老子时间!”
两位士卒一边检查进城的百姓,一边用余光撇着叶绩二人。
“哎,你看那边,是不是校尉大人啊?”
“校尉?哪个校尉?”
“骁骑校尉,徐志忠徐大人。”
叶绩见徐志忠走过来,也是比较欣喜,自己从最开始步入县学、得到赵平的赏识、甚至进入郡守唐子辰的目光,都是徐志孝在背后帮助自己。
与赵平相比,这位才更像是自己的伯乐。
“徐大哥。”
徐志忠身上的铠甲已经脱下,换上了华贵的常服。
“叶老弟,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打算去接你呢。”
二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惊呆了正在守城的两位士卒。
看着二人相谈甚欢,两位士卒有心想解释什么却又不敢插嘴。
徐志忠看出二人的尴尬,以为两位士卒曾经刁难过叶绩,便冷着脸看向二人说道:
“你二人,有没有对我叶兄弟不敬?”
“没有没有,校尉大人,我们都什么都没说,就是例行公事呢。”
叶绩也不想耽误别人,便解释道:
“叶大哥二位兵哥并没有为难我等,确实只是执行公务罢了。”
二人闻言舒了口气,对叶绩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此间事了,叶绩拿回自己的请柬,跟着叶绩走进了安定郡。
“徐大哥,你知不知道郡中是否有身毒布在卖,呃,我不确定他现在是否叫身毒布,是一种白色没有弹性的布料。”
“身毒布?”徐志忠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你要身毒布干什么,倒是听说城里有葛布、麻布、丝绸什么的。”
叶绩弯腰捧起一捧雪,意味深长地说道:
“因为这个。”
徐志忠也跟着捧起一捧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和雪有什么关系?”
“身毒布是一种保暖效果极好的布料,若是将这种布缝补在平常的衣服当中,可以起到比肩羊裘的作用。”
徐志忠前进的步伐一下子停住,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叶绩:
“此话当真?”
“当真!”
徐志忠刚想拉着叶绩直接去郡守府,又想到今天就要开始酒宴,便索性打消了念头。
“晚上吧,晚上开完宴会,咱们俩找唐大人谈一谈,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开宴还要等到晚上,饿了吧,咱们先下个馆子垫垫肚子”
说罢便转身将叶绩带进一家小酒馆。
刚坐下,一个小二便循声而来。
“来喽,三位爷,要点啥?”
“看着上,三份硬菜,来两壶酒。”
叶绩连忙制止:
“徐大哥,我不喝酒,你和窑匠喝就行了。”
“窑匠喝酒?小二,来三壶酒!”
“好嘞~”
“……”
“……”
等菜的间隙,三人又聊起雪来。
“徐大哥,往年遇到雪灾,郡里都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的?”徐志忠想了想摇头道:
“基本上不处理,雪灾不想饥荒,往地上搭个棚子施粥就行了,雪灾太复杂了,根本救不了。”
叶绩没想到郡中竟然没有救灾的措施,连忙问道:
“难道一点事也不做吗?”
这时候窑匠替徐志孝解释了一下:
“不是不想做,确实是没法做。我以前被北方当兵,雪下大后根本分不清路,出了城就不知道乡下该怎么走,送物资更是不可能,刚到脚脖子的雪就不好走了,看似是平着的雪地,下边就是个深坑。”
徐志孝又跟着解释了一下:
“而且也没得救,大雪灾,灾民缺的就是房子,郡里哪有钱给这么多人盖个房子。”
叶绩这时候想起了自己昨天念的那首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