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语,也在章台宫后殿上演。
扶苏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嬴政面前,目不斜视,一脸正色,只是裙摆之下的腿不住的调整着位置,以缓解膝盖与地板之间碰触所产生的痛感。
现在,扶苏已经隐隐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变化了,以前,怎么在大殿跪着,跪多久,都不会有丝毫的排斥心思。
但跟赢烨待得时间久了,也坐惯了凳子,椅子,对于跪坐,就生出了反感的情绪。
而且现在,椅子这个东西,在咸阳做官的官员家中,已经成为平常之物。
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难度,只要找个木匠,便能制作而成。
但,唯独皇宫这个地方,却是没有普及,嬴政说什么也不太愿意使用凳子。
作为皇子,也就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你确定,朕给你们分下去的房子,你们只卖两百斤铜?”
嬴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有些黑,作为皇帝,他对于自己的财产一直看的很是清楚,当时之所以没有将那些房子放出去,为的就是日后能够卖些好价钱,顺带着还能解国库的急。
然后,就收到赢烨扶苏联名奏折,说要搞拍卖行,能赚不少,当即大手一挥,就甩出去百来座院子。
结果,现在两百斤铜一座。
这……简直就是败家!
尽管有东胡四万五千头牲畜在前,也无法冲散他此刻心中的怒火,玩可以,胡闹可以,但别跟钱挂钩。
现在这般瞎搞,不就是在将钱大把大把的往外送。
这能忍?
扶苏嗅觉很是敏锐,跟着嬴政这么些年,嬴政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品出其中意味,现在很明显就是在爆发边缘。
但扶苏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淡然,对着嬴政点了点头,沉声道。
“父皇,确实如此,就是两百斤铜,不过……是起拍价!”
“混账!”
扶苏的话语刚刚出口,嬴政便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身子更是猛地弹起,手掌猛地拍击桌案,表达心中的不满和怒火。
随即就要准备将心中积压的怒火全都释放出来,然而却是看见扶苏一脸淡然,不由微微一愣,脑海之中猛地浮上扶苏话语之中的最后几个字。
不由一怔:“起拍价……什么意思?”
扶苏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暴怒的嬴政,刚才差点就没有蹦住。
但紧跟着就调整了情绪,缓缓出声:“价高者得!”
“嗯?”
嬴政不由微微一愣,价高者得?
心中正纳闷,但瞬间就明白过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扶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这价格不是最终价?”
“嗯!”
扶苏很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感到一阵舒爽,此刻,他终于感受到平日赢烨的感觉了。
但同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失落,这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才感受到这一次,而赢烨,却好像是天天都是这个状态。
酸啊!
心中感慨,脸上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接着出声:“拍卖场之意义,便是让各方竞价,谁出的钱多,便是谁的!”
“而这其中,我们可以请到死对头之类的,利用他们的仇恨,冲突,甚至最简单的看不顺眼的情绪,将价格抬到更高级别!”
“虽然两百斤铜的价格不贵,但他却能激发人的兴趣,让他们趋之若鹜。”
“他远比正常售卖赚的更多!”
听着这话,嬴政顿时沉默了,同时心中也是在微微发着颤。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赢烨的手段,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心中颤抖,一个简单的买卖东西,居然也能被他玩弄人心。
这他么……
简直就是一个妖孽,自己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分,才有这等好儿子。
随即嘴角一咧,脸上满是笑意,笑眯眯的看着扶苏道:“那臭小子,是不是给三国使团也发了邀请函?”
扶苏默默点了点头。
嬴政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不能让这三国使团安生回去,这下好了,咱们估计又要再发一笔了!”
看着嬴政兴奋至极的模样,扶苏心中微微一动,一个想法浮上心头,嘴唇也是微微颤了颤,想说出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又是止住。
他有些纠结!
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将其说出。
“父皇,七弟还说过一句话!”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嬴政的大笑声打断,目光投向扶苏,脸上带着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期盼。
“什么话?”
“他说……他说……这次如果操作得当,可让匈奴再内乱十年!”
思虑半晌,扶苏深深呼了一口气,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而嬴政却是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扶苏,整个人如遭雷击,一动不动,只是嘴唇却哆嗦的厉害。
“你……你说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
与此同时,官驿之中。
呼衍朔与高钧林皆是看着桌面上的请柬,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高兄,你觉得这请柬是何意?还有,这拍卖会是何意?你以前可曾听过?”
一连三问,充分体现了呼衍朔此刻心中有多不解,尤其是那拍卖会,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匈奴倒是有部落大会,但那拍卖会还真是没有听过。
只能将问题递给高钧林,以他的见解,高句丽的经营国家的模式,倒是和大秦相差不多,想必会有答案。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高钧林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呼衍兄,恕我不知,这拍卖会,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请柬之上的信息,这应当是售卖房产之类的东西,像是集市一般,只是规格较高!”
“嗯……”
听着高钧林的猜测,呼衍朔微微皱起眉头,这和他的猜测差不多。
“呼衍兄可会前去?”
高钧林目光闪了闪,询问出声。
呼衍朔微微一怔,而后目光投向不远处了一个阁间,喃喃出声:“东胡应该也会去吧?”
“那是自然!”
高钧林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东胡与大秦可是结盟,又是七公子的场子,岂会不去捧场?”
“既如此,那还需要纠结吗?”
呼衍朔目光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