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大半年都不曾来过别墅了,可夏苒苒的潜意识里,对于这房子的任何一件摆设,都十分熟悉。
她能准确的找到洗手间的位置。
她推开门,喝了酒,跌跌撞撞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啊!”
她叫了一声,在摔倒之前,幸而有一条臂膀,先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你小心点。”
霍景深看夏苒苒此时面容酡红,双眼迷离,很明显已经是醉的不清醒了。
“你别洗澡了,我给你打湿毛巾,擦擦脸,就去睡觉,嗯?”
霍景深看着这样的夏苒苒,哄着说道。
夏苒苒却是摇头,“不行,我要洗澡。”
这是她的习惯。
如果哪一天不洗澡,她就睡不着觉。
就算是在医院里上班,不管是做完手术到什么时候,有多累,她都必须要去洗澡,洗完澡才能睡。
所以,几个月前,在国外异国他乡的那一段时间,一连几个月没有洗澡,对于夏苒苒来说,是有多么的难熬。
“不行,我要洗澡。”
夏苒苒不断的在霍景深的怀中挣扎着,“我要洗澡。”
霍景深脸色沉了沉。
就算是身上没火,也要被她给华拱出火来了。
他按住了夏苒苒的肩膀,“你先别乱动,我去给你放水。”
他给夏苒苒放了浴缸水,调试了一下水温,再扭过头,“好了。”
夏苒苒正在打盹儿,听见这句话,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我要花瓣,还要泡泡。”
霍景深看着放在浴缸旁边的一大堆标注着各种字符的瓶瓶罐罐,不由得皱了皱眉。
“哪个?”
“那个粉色的。”
霍景深拿过来看了一眼,往里面放了一些泡泡浴。
他觉得,如果夏苒苒不是真醉了,那就绝对只是为了折腾他的。
他按照夏苒苒的吩咐,在浴缸里面放了精油,放了花瓣,也放了泡泡浴。
他看着这样一浴缸水,这能洗干净?
他转过来,刚想要叫夏苒苒。
“夏……”
到嘴边的话,还是停了下来。
坐在马桶盖上的夏苒苒,靠在旁边的盥洗台上,已经俨然是睡着了。
霍景深走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即将要摔倒的夏苒苒,俯身顺势就将她给扶住了。
谁知道,他刚一扶住她,她就醒了。
夏苒苒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好了么?我要洗澡。”
霍景深:“……”
都已经困成这样儿了,还想着要洗澡?
他也不管夏苒苒了,索性由着她,自己就出去了。
霍景深在外面用笔记本电脑将当天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处理完,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了。
他就一直不理解,女人为什么洗澡能洗这么久?
他走到浴室旁边,敲了敲门。
“夏苒苒?”
里面没有声音。
霍景深皱了皱眉,就直接推开了门。
打开门,浴室里,热腾腾的蒸汽将整个房间弥散着,还有一股浓浓的花香气息,分外好闻。
霍景深皱了皱眉,在这样一片被雾气蒸腾着的空间中,透过迷蒙的一片,就看见了在浴缸里的女人,正在缓缓地朝着浴缸里沉下去。
霍景深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一把就捞起了脑袋都即将沉入到水中的夏苒苒。
夏苒苒被水给呛了一下。
她这个时候也醒了一些酒了。
她咳嗽了一阵,转头就看见了满脸阴翳的霍景深,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护住了胸,“你想干什么?”
霍景深:“……”
看来,这是酒醒了。
霍景深勾了勾唇,目光从她的锁骨继而向下,流连了一下。
夏苒苒急忙就向下沉了沉,沉在了浴缸表面的绵密泡沫下。
霍景深挑眉问:“你是不是觉得挺奇怪的,刚才还在喝酒,这一秒就在泡澡了?”
夏苒苒:“……”
“因为你的水是我帮你放的,衣服是我帮你脱的,”霍景深说,“是你非要洗澡。”
夏苒苒:“……”
霍景深的这一番话,成功的将夏苒苒所有的反驳,都重新给抵了过来,让她吞在了喉咙里。
霍景深直接站了起来,“自己洗完就出来吧,别再睡在里面还要让我来捞你。”
夏苒苒:“……”
这人说话也是厉害了!
夏苒苒酒醒了一半,生了一会儿闷气,洗完澡擦着头发,在吹风机轻轻地吹风声中,她才回想起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切。
她想起来了。
是她自己喝醉了,然后非要洗澡,竟然还指使着霍景深做这做那,这一浴缸的水,还是她指使霍景深帮忙放的,里面还必须要放精油,放花瓣,放泡泡浴……
夏苒苒捂了捂脸。
本来是想要在霍景深面前展现一下自己有所提升的酒量的,谁知道却还是醉了,还醉的这样离谱。
她正在吹头发,就听见门外有人轻扣了一下门。
敲门声不算响,她还是吓的差点就把手里的吹风筒给掉在地上。
“谁?”
“你如果再不出声,我就又要破门而入了。”
夏苒苒:“……”
她清了清嗓子,才说:“我在吹头发。”
外面没有回音。
夏苒苒把头发吹了个半干,简单的梳了一下,才走了出来。
霍景深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灯光下的树林。
他听见脚步声,才转过身来,“今晚,你睡这一间吧?”
夏苒苒对上霍景深的眼神,先挪开了目光。
她刚沐浴过后,不光是脸颊,甚至浑身看起来都是粉色的,身体香软,一出来,霍景深就嗅到了一股和浴室之中几乎没有差别的香气。
夏苒苒说:“不用了,我今晚不在这里睡。”
“你还要回去?”
“嗯。”
“你觉得在这一间房睡,就是跟我睡?”
“我没有啊,我就是……”
“那就别矫情了,”霍景深指了指头顶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点,你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我这里离开,是想要让明天报纸就报你水性杨花么?”
夏苒苒:“……”
她矫情?
他们离婚了,难道他心里还没点数?
她发现,自从离婚以后,霍景深表现的似乎比离婚前那段时间的存在感更强了。
她刚想要反驳,就被霍景深的下一句话,给打败了。
霍景深说:“这房子已经是在你的名下了,就算是走,那也是我走。”
他朝着门口走过去,“你安心睡吧。”
夏苒苒朝着霍景深紧追了几步过去,“霍景深,你……”
“怎么,要留我和你一起睡?”霍景深微微挑眉,侧头朝着她看过来,眼神之中有几分暧昧的试探。
夏苒苒:“……”
这种话,她也不会接。
结果,下一秒,霍景深就已经下了楼了。
楼下,传来了关门声。
夏苒苒走到窗口,看见霍景深已经走了出去,开了车,车在原地停留了两分钟,就开走了。
她的内心有些感慨。
这就是对比。
在电影院里,有人把她当做是挡箭牌,有人不管一旦是事发,她的名声是否会受损。
而现在,深夜来临,霍景深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她的名声。
宁愿自己开车离开,也不愿她一个女孩子深夜出去犯险。
夏苒苒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向上轻轻地勾了勾,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出来的,多了几分笑。
虽然已经有将近一年都不曾在这个别墅里睡觉了。
可是躺在昔日的床上,夏苒苒竟然也没有择床,十分顺畅的入睡了,睡到了自然醒。
她睁开眼睛,感受着从窗外洒进来的自然光,眼睛定定的望着天花板,有一瞬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身在何处。
她起了床,走了出来。
楼下,竟然有响动。
“朵朵?”
在楼下,正在看动画片笑的咯咯的,不是别人,就是夏朵朵。
夏苒苒有点诧异。
夏朵朵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朝着夏苒苒跑了过来。
“妈咪!你是不是要搬回来啦!你和爸爸和好了是吗?”
夏苒苒:“……”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夏朵朵解释,离了婚,不是想和好就可以和好的。
旁边的霍小七说:“我就说了,你不用问这些问题,没有。”
夏朵朵哼了一声,转过来,一跺脚,掐着腰说:“霍小七!分明就是你打赌输掉了,妈妈都已经回到了以前的房子里,而且还和爸爸一起睡了,那怎么不是和好了?”
“我……”
夏苒苒想要解释,她其实没有和霍景深睡。
但这话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讲,也实在是太……
她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你们吃过饭了么?我去给你们做饭。”
她去厨房里做饭的这一会儿时间,还能听见外面的这两个小孩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
夏朵朵:“你就承认了吧,这次我赢了,爸爸和妈咪就是和好了,我都看见妈咪脖子上的草莓印了。”
夏苒苒:“……”
她倒是对霍小七的回答没有那么感兴趣了,第一时间就是拿着镜子照自己脖子上的草莓印。
怎么可能有草莓印啊!
这不是平白无故的往她的身上按男人么?
毕竟后脖颈,即便是照镜子,也不容易照到,她也就没有注意到从另外一边走过来的一个身影,不由得喃喃道:“哪里有什么草莓印……”
“这里。”
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身影,手指还在她的脖子上点了一下,这种触感,让夏苒苒的后背紧绷了一下,一扭头。
不好,扭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