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意喜欢祁玉，对祁玉穷追不舍的事不是秘密。
他行事大胆，圈外人只当他是祁玉的粉丝，但消息灵通的圈内人都知道，他不是在追星，是真的在殷勤地追人。
如今大环境对同性恋相对比前几年包容许多，但还是没几个公众人物敢公开出柜。
基本都藏着掖着，不敢和粉丝、和外界硬刚。
同性恋就像是一个大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到时候外界是抵制抗拒还是鲜花礼炮，谁也料不准。
因此各大投资商制片人导演等大佬，在用人的时候免不了多考虑一层。
当初签约后简宁意原形毕露，贺柳就算冲着他脸去的，也不免生出几分后悔。
现在简宁意言之凿凿说已经洗心革面，贺柳语气怀疑：
“真的？”
前两天还想方设法打探祁玉的私人号码，今天就放弃了？
简宁意忙不迭的点头：“比珍珠还真！”
简宁意：“我想明白了，我们这身份地位相差过大，他眼瞎了才会喜欢我，我总不能一辈子在他身上吊死吧？”
他拿出了十二分的台词功底，言辞恳切中还带着些无可奈何的释然。
贺柳听完沉默两秒，最后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道：
“我手上有两个网剧剧本，明早让汤汤给你送来。”
汤汤全名汤同济，是简宁意的小助理。
简宁意虽然糊到焦，但他的经纪公司规模却不小——旗下有一位影帝两位影后，还有几位大小花和流量小生。
公司大资源多，贺柳这个手底下艺人没几个的小经纪人，才有两个网剧资源。
虽然都是小成本网剧，拿到的角色最多也就男三男四，但要是时运好，播出后爆了也说不准。
听贺柳说完，简宁意顿了一下，拐着弯道：
“我一年到头也没几个行程，汤汤跟着我也浪费，要不贺姐你说个地址，我自己来拿吧。”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对圈内那套简宁意熟得不能再熟。
有件事他一直很介意，原主就是一个糊咖，不应该有助理。
他想起穿书之前助理说的，原主背后有资本做推手。
他穿书的时间早，好处是很多剧情还未展开，坏处是他助理只跟他说了这书的大概剧情走向，重点在于描述黑粉笔下他过得多惨多惨。
他既没看过原文，又没原主的记忆，关于原主的一切，他知之甚少。
他现在连原主家里几口人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原主有没有金主作保。
原主怎样没法管也管不了，但他是不允许潜规则这种事出现他身上的。
这金主没有最好，要是有，必须断。
贺柳没听出简宁意拐弯抹角的试探，道：
“他本来就是你的助理，这些事不用你来。”
简宁意换了个方法，用闲聊的口吻道：
“这两天闲着无聊刷微博看到我不少料，还有说我当初出道是内定。”
贺柳不知道简宁意身体里已经换了芯，她是简宁意的经纪人，他网上有多少黑料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听他提起也没多想，直接反驳：
“瞎说，你明明是靠脸。”
简宁意：“……”
姐你倒也不必如此坦诚。
挂完电话简宁意又开始折腾原主的手机，想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原主不火，工作生活也没分开，微信好友列表两千多人，有的备注了有的没有，聊天框根本翻不到头。
简宁意怕露馅不敢问别人，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点开，查对方和原主什么关系。
之前已经查完‘S’，前面没发现疑似金主或老板之类的人选简宁意还松了口气，直到他往下翻到‘Y’，发现了被原主备注为‘冤大头’的人。
而且冤大头不止一个，而是‘冤大头1’‘冤大头2’‘冤大头3’。
简宁意心里一紧，点开这三人的聊天框，‘冤大头1’的聊天框一片空白，冤大头‘2’和‘3’倒是有对话消息。
和‘2’的聊天记录基本都是转账信息，原主几乎每个月都会向‘2’开口要钱，原主发过去的每个冷冰冰的‘没钱了’三个字后面，都会跟着对方大额转账，有十万有五万，最多的两个月前，二十三万。
除了要钱转账之外，原主和‘2’没有丝毫交流。
‘3’和‘2’不同，虽然也是时不时转账，但对方有时会发了一两句关心原主的话。
从聊天记录和朋友圈看，完全看不出三个冤大头和原主是什么关系，而原主的朋友圈动态全是祁玉，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简宁意终于知道原主为什么全身家当就几百块，还敢在祁玉超话花几十倍的高价，收集祁玉的亲笔签名了。
敢情是有冤大头每个月打钱。
看着这三个冤大头，简宁意心底一沉——
原主不会不仅有金主，还不止一个吧？
别人最多是在鱼塘养金鱼，原主这是在鱼塘养金主？
简宁意再次深刻感受到了黑粉对他的恶意。
在没弄清楚冤大头一二三身份之前，他是不敢再用对方一分钱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简宁意的门铃被人按响，他透过猫眼一看，汤汤给他送剧本来了。
汤同济看起来比简宁意大不了几岁，单眼皮鼻梁上有颗痣，门一开就往屋里窜：
“外面下雨，骑车过来冷死我了。”
“啊简哥，你昨晚说让我给你买早餐，我给忘了！”
简宁意关了门，汤同济站在客厅忽然一拍脑门，一脸懊恼地对他道：
“下雨天不好走，我怕赶不及，一时心急就给忘了。”
“没事。”简宁意给他倒了一杯水：“剧本呢？”
汤同济看着他倒的水，一时有些意外没动，把包里的文件夹拿出来：
“喏，都在这里了。”
简宁意愿意接工作了，身为助理的汤汤也为他高兴：
“简哥你终于想通了。”
以前简宁意卯着劲儿想往祁玉身边凑，可祁玉是什么咖位？当红影帝，是国内票房最高的男演员，名家大导们求着他演自己的戏，哪里是简宁意能攀上的？
祁玉和简宁意之间隔着天堑，要不是简宁意死皮赖脸，两人按理说是毫无交集的。
简宁意没接话，翻了翻汤汤带来的剧本。
一共两部，一部仙侠剧的男四，一部刑侦片的男三，戏份都不多。
汤汤显然之前听贺柳说过，指着仙侠剧本有些兴奋地对简宁意道：
“简哥我都打探好了，这部虽然是男四，但六十集拍下来，片酬不少。”
贺柳也属意仙侠片，这个题材拍得好很容易爆，然而简宁意花了时间把两个都看完后，一个都没看上。
简宁意心里有些感慨：他都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粗制滥造的剧本了？
汤汤陪着简宁意看了几个小时，见简宁意表情不对，问：
“简哥，你不想接仙侠这个？”
白纸黑字看久了，简宁意觉得眼有些涩，闭着眼刮了两下眼眶当做眼保健操：
“我哪个都不想接。”
见简宁意都不满意，汤汤有些震惊：“两本哥你一个都没看上？”
简宁意摇头。
不是他挑剔，只是穿书前看过太多好剧本，如今要他说服自己再去接这些毫无逻辑的烂剧，他暂时还做不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简宁意这样，汤汤眉头皱了一下，开始劝他：
“这些剧本虽然算不上好，都是小角色。但总比没有好。”
贺柳只是个小经纪人，能撕来这两部可供简宁意挑选的资源已经很不容易了。
简宁意也知道，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创作出一部作品是为了送给观众，不是送走观众。
好的剧本，就算角色再小，台词再少他也愿意演。
可这两个剧本烂得像是资本为了洗|钱搞出来的一样，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两个剧本，女主全程恋爱脑拖后腿，反派降智逻辑BUG一堆……这种剧本十有八|九是雷片黑历史。
会上烂片排行榜首的那种烂。
上辈子他前期因公司要求，也接过一部类似的片子，那是合约和天价违约金压着没别选择，这辈子没有外力干扰，他想随心而行。
汤汤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嘴都说干了简宁意都无动于衷。
最后他拿起杯子一仰而尽，像是恨铁不成钢：
“算了，反正是简哥你的选择，我只是助理，你既然不想接，那也没办法。”
见汤汤这样，简宁意张张嘴，最后想到什么似的还是松口，让他把剧本留在这里，他再仔细看看。
走之前汤汤想说什么，然而还是什么没说关上门。
冰箱已经空了，简宁意中午出去买了点菜，贫穷让他连肉都不敢买，煎了块豆腐吃完，他重新拿起了茶几上的剧本。
他把自己心态摆正，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有众多好剧本等着他选的简宁意了。
他开始上网查这两部的演职人员。
一部好作品的成功不是靠某一个人的付出，好的导演、用心负责的工作人员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现在剧本不怎么样，但拍戏过程中改剧本是常态。
把两部剧本主要演职员都查了一遍后，简宁意最后还是放弃了。
两个本子，从台前到幕后，没一个靠谱的。
比如刑侦片的那个导演，以前是拍三级片的，现在改行了也是出了名的烂片制造机。
再比如那部仙侠剧定下的男一：
都三十七了，去年播了一部同类型的剧小火了一把，网上通稿吹什么新生代演员，满满少年感，说希望他古装半永久。
还有粉丝说他是自己梦中情人的样子。
然而简宁意点开电视剧看了一下，看没两集就直皱眉。
这服化道，这演技……还梦中情人的样子……
噩梦吗？
看着弹幕粉丝一水的夸赞，简宁意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还有弹幕夸他台词好，简宁意也觉得这是男主为数不多的优点了，然而点开演职员表——
得，不是男一台词好，是配音老师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