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那冬梅果然过来了，还附带了王家大儿媳。
两人手上其实不算多干净，指甲缝隙里比较黄，手指和手背，一些冻出来的缝也有些黑灰污垢在其中，而面粉是要经过手揉搓按捏之类的动作才成面团的，就算做出来，柯百佳也不好让她们做出来的自己吃。
便没有着急做包子，反而是拿了零嘴出来，跟她们聊了附近的一些家长里短。
有些事情，还是要从他们本身身处这个环境的人中才能听到真实的一面。
王家大儿媳知道的不少，要说一些不太合适被少女听到的话题时，她会叫闺女出去灶边上看看外头有没有人。
之后才说出来。
柯百佳也顺势记住了一些薄弱群体，以及找自己茬的陈娟的一个现状。
“我可跟你说这个陈娟，你若是碰上了一定要小心，这娘们的嘴巴够狠，以前不知道迫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心思，不过她只抓着那些无门无路，还有就是性子比较老实的坑，像我婆婆这样的大家庭当家老奶，她就不敢说啥了，我家的物资就算人家给的条子是五斤，我婆婆也能想办法搞六斤回来，差不多每次都成——”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婆婆其实不太好，又改口说了其他的。
比如那年轻时候脑子不太灵光，把自己爹的工位借给小姑子上着，可是儿子十五岁了开始找小姑子要工位，就被人家谩骂欺负，男人也用暴力制服。
又比如陈娟非常针对孙太太，其实孙太太那个卫生所还坚持着，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据说都是自己补贴。
柯百佳听到这个还挺关注，默默记下了。
之后，王家大媳妇是觉得柯百佳爱听这些，自己眼前的零嘴她也吃了不少，就说个没停，足足说了快两小时。
还是柯百佳叫停的，这么个说法，真是，万一把人家嗓子给伤了可不好，就找了点润泽嗓子的茶包给她，那都是以前温大夫在夏天的时候给配的。
除此之外，柯百佳还将凡士林膏体用棉签挖出来，放在空瓶里，拧好盖子，再将冻疮冻伤专用的淡黄色药膏也挤入空瓶，又把桌上那个零嘴盒子的东西全部装在一起，让对方带回去：“叫冬梅这孩子帮我们看了门，真是过意不去，来，这些冬梅就带回去，跟家里兄弟姐妹分。”
说着还拿了一个大苹果塞到了冬梅的手里：“这是单独给你的，谢谢你。”
冬梅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
接大苹果的时候，是又想哭又想笑的。
王佳大媳妇还在想，柯百佳这么软乎大方，她还受了人家赠礼，日后不管麻烦不麻烦，都要多照看这夫妻两个不要被欺负了，特别是那个坏心眼的陈娟。
刚走出柯百佳的门，就听到广播刺啦刺啦的响，之后就是陈娟咳嗽两声，嘶哑的嗓音能听出对方的紧张不忿。
“今日，工会收到……举报，所以……在此，我陈娟，谨代表个人，对我上午的不成熟的语言和过分的举动，对柯百佳同志，进行诚挚的道歉，是我冤枉了你，我保证，今后……”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