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冷着脸,“够了,我先前是怎么说的?关于宁丫头灾星的流言,咱们村以后决不能出现,都听明白了吗?”
楚宛宁灾星的名号刚出现,村长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他没想到这流言竟然愈演愈烈,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有些村民撇撇嘴,喃喃地回:“明白了。”
但听不听得进去就不知道了。
村长同样明白。
只是他已经当众警告过一回,也算是给过世的大江两口子一个交代,其余的,他也是有心无力。
孙尚香察觉时机到了,赶紧劝起了村长,“叔,我相信各位叔婶只是无心的,您就不要同他们计较了,别气坏了身子。”
听见孙尚香的声音,村长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
“你是个好的。”
顿了一下,想到她接连两次替自己着想,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让你喊宁丫头过来,只是想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要是二赖子胡乱攀咬,我一定饶不了他!”
说完瞪着眼睛扫了二赖子一眼。
意在警告。
孙尚香面上难掩惊喜,“多谢叔替宛宁主持公道。”
此时走得相当缓慢的楚宛宁也到了跟前,孙尚香顺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宛宁快过来,你别害怕,叔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楚宛宁都要当众翻个白眼了。
你哪只眼睛觉得姐害怕了?
她没有看孙尚香,慢条斯理地走到村长面前,淡淡打了个招呼:“村长。”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寂静。
好半响才有人挤出一句:“这......这人真的是楚宛宁那小丫头?”
怎么......怎么变了个模样!
以前一旦楚宛宁出门,都会往脸上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硬生生地把自己还算好看的脸给折腾得不能看。
如今洗掉那些东西,竟然比村里长得最好看的楚秀秀还要好看几分。
除了......
依旧壮硕的身材。
众人不由在心底想着,要是楚宛宁再瘦一些的话,这村花的位置兴许就要换人坐了。
秦婶子诧异的上前两步,“你真是宛宁丫头?”
楚宛宁淡淡扫了她一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记忆中搜到了这人的信息,点了点头,“我是楚宛宁。”
得到证实后,大家更是不敢相信,“宁......宁丫头,你今天怎么没往脸上涂东西?”
楚宛宁偏头,“婶子,这样更适合我,不是吗?”
秦婶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柳老太看着楚宛宁,倒是瞧出了几分小时候乖巧的影子,不由心神一动:“宁丫头说得没错。”
她走到楚宛宁面前,满脸慈爱,“以后啊就别往脸上涂东西了,还是这样清清爽爽的适合你。”
楚宛宁认出了她,想起自父母去后柳老太对自己的几分照料,声音柔和了些,“婆婆,我知道了。”
突然,她神色一顿,偏过头视线落在了孙尚香身上。
这股目光不由让她心头一紧,“宛......”
楚宛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尚香,为什么只有你说我化妆更好看呢?明明婆婆她们都觉得我没涂水粉更好看一些。”
在场的人包括柳老太,看向孙尚香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原来宁丫头这段时间往脸上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敢情是受了孙丫头的揣掇。
——她们说呢,大江两口子在的时候宁丫头虽然也爱美,可也仅仅是买一两朵头花戴,哪里像如今这般,恨不得把所有廉价的水粉都涂在脸上,惨不忍睹!
——是啊,以前宁丫头虽说胖一些,但那张脸起码能见人啊!自从她脸上涂了那些廉价的水粉,青一块紫一块的,出门碰见她我都没敢抬头。
——幸好宁丫头不喜欢在晚上出门,否则大家走在路上,还真的可能被吓惨了!
——我总算听明白了,孙丫头的小心思也挺深的呀!
——她明明知道宁丫头涂那些东西惨不忍睹,却还是昧着良心说“好看”,亏我刚才还以为孙丫头是个好的,想不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啧啧啧......
孙尚香听着大家类似嘲讽的议论,一张俏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没了血色。
她在外边苦心经营许久的好形象,如今竟然因为楚宛宁的一句话就付诸东流了,让她怎么不恨?
孙尚香略微偏头,悄悄扫了一眼柳老太。
只见她面色微沉,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孙尚香顿时大叫不好。
她接近楚宛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因为柳老太。
况且每回孙尚香同楚宛宁站在一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区别。
在又丑又胖的楚宛宁的衬托下,仅仅清秀可人的孙尚香也变得漂亮了许多,深受不少村里适龄小伙子的青睐。
孙尚香眨了眨眼,泫然欲涕地看着柳老太,委屈解释道:“不是的,你们都误会我了,我心疼宛宁没了双亲,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绝......绝不会......”
声音更咽到说不出话来,让人见了有些不忍心。
秦婶子眼神闪了闪,赶紧走到外甥女身边,一把揽住她,“我的香香啊,不顾宁丫头灾星的名声,也要同她待在一起,明明是菩萨心肠,居然被你们这么误解,当真是太冤枉了!”
孙尚香适时埋进秦婶子的怀里,嘤嘤嘤哭泣。
面上却佯装坚强,“姑姑,您还是别说了,不管怎么样,我对宛宁的一番心意,我自己清楚就好!”
秦婶子对这个外甥女也是有几分疼爱的,见状越发心疼了。
“香香你就是太心软了。”
说完她抬起头,怒视着刚才几位叫嚣得厉害的妇人,“凭什么说宁丫头往脸上涂胭脂水粉是香香揣掇的?”
“你们别忘了,宁丫头每回都追着谁跑?”
“依我看,宁丫头分明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留一个好印象,这才往脸上涂那些东西,只是她手艺不行,这才涂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怎么能怪香香?”
秦婶子在村里的行事一贯泼辣,鲜少有人敢同她对上的。
见她手插着腰,火气冲冲,先前那几个嘲讽孙尚香的妇人顿时闭上了嘴。
算了,这秦婶子可不是个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