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雷地火

吐蕃跟回纥不是没有聪明人。

他们已经清楚的感受到,麾下各部落对于劫掠大唐边境,开始兴趣缺缺了。因为他们现在只要卖羊毛,就能换来足够的食物。卖羊毛跟玩命,怎么选择,懂得都懂。

掌权者立即开始尝试节制这种局面。他们虽然看不到羊吃人的可怕之处。但是却知道,不能被大唐占据主动。麾下子民,失去了那种上马即可战的素质之后,他们也就失去了对大唐的威慑力。

但是利益这东西,是无法使用强权压住的。近在咫尺的粮食就在眼前,你不让我们吃,非得让我们去玩命?

勇武往往来源于周围的环境。大家吃饱穿暖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你勇武个。但是当有人想要夺走这种吃饱穿暖的生活时,勇武就有用了。

不等大唐动手,吐蕃跟回纥就已经开始出现内乱了。两国开始强行限制边塞的各个部落跟唐国的羊毛贸易。至使大量的部落出现明显的抗拒情绪。两国内部的矛盾,如同火山口的炸药包,只需一粒火星,就会轰然引爆。

从古至今,西方蛮子应对这种局势的问题就一招,转移矛盾。他们意识到,必须要在这种矛盾彻底的爆发之前,转移民众的视线。战争,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陆煊终究不是那种国家战略智囊团级别的任务。没有预料到今天这种局势的发生。但是无论如何,事情还是发生了。各种情报都显示,吐蕃跟回纥两国,正在进行接触。他们有可能会进行一次结盟,而目标就是大唐。

吐蕃人更是直接在边塞集结兵力,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大唐原本的那种和平安宁的气息,瞬间被更为锋锐的战争气息占据。

唐朝这边也迅速的派出使者,试图通过外交手段,延缓这种局势。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希望不大。

但是希望不大也得做。能拖一天是一天。大唐需要时间来备战。

大唐跟周边的那些游牧部落不一样。他们说打仗,喊一声,一群人上马就开始。走到哪抢到哪。但是大唐这边的举国动员,就复杂的多。各种兵力的集结,粮草的筹备,千头万绪,需要大量的时间准备。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想到,战争会在这时候爆发。

“大将军觉得,这一战如何?”陆煊的专属实验校场上,李泌找到了他。

“你想听实话?”

“自然是真话。”

“中央军颓废不堪,毫无战力。一旦出战,有败无胜。”

军备改革这种东西,就算是陆煊也不敢轻易碰触的。毕竟都是掌握武装力量的,跟民生项目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以自己的禁军跟张小敬的禁军为基础,缓慢小心的开始筹备新军。但是时间有限,不管是人数,还是质量,都还不够左右一场举国大战的。唐朝真正的强军,还是得看各大节度使手中的边军。

另外就是,击败了突厥人,驻守大西北的王忠嗣。他手下掌握着大唐最强的西北军。但是如果让他撤军,就等于放弃了刚刚打下的西域疆土。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西域的疆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只军队,重要的是大唐。只要大唐还在,终究能够打回来。但是这一战,如果大唐败了,中原都要丢,还要什么西域。”

陆煊最终在这一点上说服了李亨。他当即下旨,让王忠嗣见机行事。并特别说明,关键时刻,可放弃任何到手的土地。

“圣人已经下令,让安禄山联络契丹人,与其结盟。至少能够稳定北方的局势。”

李泌想的有些简单。但是陆煊却知道,结盟契丹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让安禄山去,这事铁定成不了。因为安禄山的各种战功,有一半就是从契丹人身上弄来的。而且多半是他主动进攻。

也就是说,对于这时候的契丹人来说,安禄山是个侵略者。这要是能够轻易结盟才怪了。

“大将军是不放心安禄山?”李泌看出了陆煊心中有忧。

能放心才怪了,陆煊心想。不过算算时间,距离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其实还有十年的时间呢。这个时候的安禄山,就算有反意,应该也不会那么明显。

“吐蕃在西面,回纥在北面。无论如何,双线作战对于大唐来说实在是有些困难。如果是我的话,我们需要集中力量对付其中的一路。但这就需要有人能够拖住另一路。”

“安禄山的东北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你想让他拖住回纥人,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吐蕃人?”李泌瞬间明白了陆煊的意思。“跟朝堂诸公的策略差不多。中原各军在西部集结。然后安西都护府的西北军,从北面出击,两路夹击吐蕃人。”

“大局上没什么可说的,基本上就是这么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西北军换一种打法。他们没必要跟吐蕃人硬碰硬,只要进入吐蕃境内杀人就好了。杀掉所有会动的东西,包括每一头牛,每一头羊,每一个人。”陆煊面部改色的说出了种族灭绝般的话语。听得李泌都愣了一下。

“如此杀伐,有伤天和。”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朝堂诸公的意思?”陆煊抬头瞥了李泌一眼。

“朝堂诸公一定会这么说的。但是如果是我,我会去做的。只不过这样打的前提是,西部边塞的防线能够守住。”李泌也不是迂腐之人,明白陆煊的意思。

“守住不成问题。我立即开始扩大火药跟猛火油的生产。然后开始给边军输送。会有一批受过训练的士兵,跟着支援过去。”

陆煊说着,朝着远处挥了一下手。

只见数十名士兵快速的跑出来,开始操作校场上的一排投石机。

这些全部都是中小型的投石机,投掷的也不是石块。而是一个个的捆绑了炸药包的猛火油罐。

伴随着陆煊的手势,一面旗帜猛地落下。十架投石机同时抛出。大约百米远处,爆炸与火焰,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地。

“虽然跟我想象的时机还差了不少,但是也是时候让那些草原蛮子,见识一下天雷地火的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