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西式的礼堂。
四周模模糊糊的,像是起了雾气,看不真切。
我只能看见面前的莫一宁。
莫一宁身穿洁白的蕾!丝长裙,我感觉她应该穿的是婚纱。
但我没见过她穿婚纱的模样,想象不出来。
她手捧着一束火红玫瑰花做成的捧花,站在我面前笑得十分幸福。
周围亲戚好友的声音渐远渐近,罗源将戒指盒强行塞在我手中。
我呆滞的看着本能行动,下跪,待上戒指,亲吻新娘。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问我,你愿不愿意娶面前的人成为你的妻子?
我心中含!着一团怒气。
我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跟唐汶深夜出现在酒吧?为什么不心疼我还要责备我?
可我知道场合不允许。
某个庄重严肃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我点头,承诺一般地回答道,我愿意。
即使我们之间矛盾重重,即使出现无数的问题,即使我现在非常的恨你,但是我愿意。
声音落下,四周响起掌声。
台子一旁宋西门讪笑着吹着口哨,得到了夏越严肃的制止。
天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询问莫一宁,你愿不愿意嫁给面前的人,成为他的妻子?
我的心
跟着问题提到了嗓子眼。
我认真地看着女孩,想依靠眼中的情绪告诉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给她幸福。
莫一宁微微笑起,然后说,不愿意。
“方成,方成……你醒醒……”
似乎有人在推搡我,耳边不断地说道:“醒醒,医生来抽血了!”
不知道谁粗暴的将窗帘拉开,外面的暖阳直射进来。
我仓促的用胳膊挡住阳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略微一动,浑身传来钻心的疼痛。
“别动,别动!你不用动!”
医院的病床被逐渐抬高。
我睁眼看着面前,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境。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微胖护士拉着我的胳膊,拍打了几下小臂,系着皮筋,开始抽血。
妆容精致的钱云楠穿着一袭黑貂,挎着某个奢侈品小包,站在床边。
“喂,方成!你醒了吗!?”
我双眼无神的看向某!处,没有回应。
钱云楠上手拍了拍我的脸,又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转头问道:“护士,他是傻了吗?”
床头站着另一名护士,用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她撕下一张纸,递给钱云楠,“抽完血就可以去吃早饭,上午做一下内脏检查,下午换药
,晚上出结果,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
抽血结束后,微胖的护士开口道:“血液检查结果在门诊楼三楼的服务台拿,下午两点之前出结果,别忘了。”
“好好。”
钱云楠一边答应,一边打开手机备忘录记录下来。
她拿着单子,凑到床前,“方成,你怎么了?你回应我一下,不会真傻了?!”
我突然凄惨的笑出声,“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即使在梦境中莫一宁都会如此的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你去询问的时候,大约就是没准备,突然害怕之类的理由。
到底要怎么办?
到底要我怎么办才行!
钱云楠一脸迷茫的眨眨眼,“咋了,你知道啥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拽着被子躺下,打算再睡一觉。
眼前刚刚变成黑暗世界,又猛地的亮光一闪!被子被钱云楠给拽走了!
“你要干嘛!?”
“我累得慌,我想要睡一觉,别打扰我。”
我拽被子,她攥得更紧,“再累得慌,都要进行检查!万一你内脏受伤,拖一秒钟都是对生命的大不敬。”
“我没事,我能感觉得出来。”
“感觉个屁
!你连女朋友的情绪都感觉不出来,你能洞察自己的身体!起床!”
我咬着牙,脑袋昏昏沉沉的,“放手!”
“不行,起床!”
“我想睡觉,我现在浑身疼得厉害,连走路都没法走,怎么做检查!”
……
半小时后,钱云楠给我找来一个轮椅。
她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两个大哥,又合伙把我驾到轮椅上。
大哥热心肠的问,“好家伙!年纪轻轻的,这是咋了?!”
我头疼的揉着太阳了,为了对得起大哥出的力,回答道:“高位截肢。”
钱云楠高兴的拍着轮椅,“怎么样?”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走走,我推着你去做检查!唔,我看看,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好?”
医院的轮椅设计非常的巧妙舒服,一个柔弱不堪的女人都能推倒两百斤的大胖子。
钱云楠跟找到新玩具似的,推的我都快起飞了,多次被护士拦下来教训。
看他玩的开心,我索性就老老实实的坐着。
毕竟,我身上真疼。
轮椅的靠背和坐垫都非常柔软,我轻轻往后一靠,舒服异常,甚至想眯着眼睛睡一觉。
“你真的不饿?”
钱云楠探着脑袋说道:
“要不要推着你去食堂吃点?”
“等会做完检查你去给我买。”
“可还有好几项检查,都做完以后,估计要到中午了。”
“那就中午一起买。”
钱云楠噘着嘴,推着我前去做心电图,“哼,你在这使唤丫鬟呢!”
我嘴角一笑,嘚瑟道:“我是病人。”
“切,要不是宁宁姐给我打电话,我才不来照顾你!”
我心神一变,语气不自觉的沉了几分,“莫一宁给你打电话来的?”
钱云楠回道:“对,今早八点就给我打电话,拜托宋西门帮我调离工作,让我前来照顾你。她说,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你才会被唐汶的保镖打。”
“不是因为她,是我自找的。”
在心电图的区域排队取号,又在一旁等候区坐下。
钱云楠抿着嘴,小心问道:“你跟宁宁姐吵架了?”
这次我们不再是一个人演独角戏,终于变成了双箭头,只不过是生气的双箭头。
我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钱云楠继续道:“我猜,应该是宁宁姐去酒吧找唐汶的事情对吗?”
我眯着眼睛,“你知道?”
钱云楠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缩着脖子,“其实,这事我有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