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奢侈品大楼。
办公室内香烟缭绕，桌子上的烟灰缸塞了不知道多少烟头，烟雾几乎都已经实体化。
我今天下午抽的烟，比这辈子抽的烟都要多。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喉咙、肺部、支气管以及大脑，却仍旧管不住自己那双手，除了抽烟，我没别的排遣办法。
对面的崔组长跟着我一起抽烟，抽的直咳嗽。
满屋的沉闷里面想起的只有咳嗽声，崔组长看着我，默默的起身倒水，“方老师，来来，尝尝，这是我特意从上海买的茉莉香片，香着……”
“咳咳！”
门一推，没听人说话，率先传来了咳嗽声。
魏长林挥挥手，喘着粗气道：“妈！的！这是把办公室都给点了，这是抽了多少烟！”
崔组长倒好茶水，“没得办法，方老师一直烦的不行，我只好舍命陪君子。”
他一拉椅子，坐在办公桌牌旁边，迎面问道：“你不想干了？”
我敲了敲桌子上的几张照片，直言道：“干不了。”
这个活，我真的干不了。
就算给我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我都干不了。
我他娘的总算知道为什么要化成眯眯眼了，因为在席琳在cv品牌方看
来，只有眯眯眼才符合东亚特色，符合黄种人，这是故意的。
故意在外宣传，在内宣传，寻找符合眯眯眼条件的模特，将这个造型打造成时尚，打造成东亚专属的形象。
放屁！我们这儿大眼睛多的是，用得着你来定义！
怪不得化妆师和现场工作人员一言难尽，他们早就知道其中的含义，却无法反驳。
魏长林人精一个，瞄了一眼照片，便知道我心中所想。
“兄弟，何必呢！”
崔组长拎着茶壶，坐在对面，“没的劝，我已经劝了两个小时，方老师执意推掉，我才把您给找来的。”
魏长林讪笑一声，“好家伙，还真有点艺术家的气魄！”
我舔！着后槽牙，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我混圈子，确实为了讨一口饭吃，但这种恶心的饭真的咽不下去。”
崔组长啧了一声，“您这不是把我们都给骂了！”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各位别对号入座。”
“他妈！的！”
魏长林脾气本就不好，你捧着他顺着他，啥都好说。你一旦忤逆他，那就完了。
他拍着桌子，“方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黑金传媒给你炒热度，你还以为自
己真是什么新锐摄影师！屁，像你这种卖人设混饭吃的东西，老子见了多了！
要不是看你有点子热度，被年轻人追捧！你也配给cv掌镜，你也配去大秀，跟莫荷坐在一排，真他么的垃圾！
给你一点阳光，你他娘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就跟我们叫板，这个照片必须拍！”
我抬头看着他，吐出两个字，“不拍。”
“你！妈！的！”
我慢慢起身，“本来还想着跟你们商量商量，但魏老哥这样的态度，看来主题妆容不能改了，那么，我拍不了，另请高明！”
“你敢！”
魏长林在后面跳脚，“合同都签了，宣发都出去了，前期这么多的时间都围绕你，这里面多么大的投资！你说不拍就不拍了！你赔得起吗！”
“又不是我赔，去找黑金传媒。”
“你！卧槽！你他妈！的真有种！”
魏长林急得团团转，自从确定我掌镜之后，他没少在我身上下力气，邀请会馆、去雾都看秀，跟我搭肩勾背，在席琳面前都快穿一条裤子。
现在我搞这茬，他也不好受。
见魏长林都开始找凳子，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崔组
长再次站出来当和事佬。
那说了一下午，听得我耳朵都出茧子的话，再次搬了出来。
“何必呢！方老师，整个国际时尚圈子都是这个风潮，谁让这个圈子是人家说了算！大家都捏着鼻子吃饭，为了讨个生活，你这样一折腾，不但外面的财路断了，连里面都会骂你，骂你清正骂你死板，不至于！”
“呵，我比大家强点，我不吃这口饭还饿不死。”
我推开门要走，内心却已是一股冰还冷的火，沉闷的撂下一句，“要是所有人一起抗议的话，可能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我走出大楼，外面乌云密盖，可能要有雪。
我给团队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不必等着，十二生肖宣传照拍不了了，给大家道歉，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白忙乎。
助理询问，因为妆容的事？
我应声，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从大楼出来，我开着车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安置房？
亦或者黑金传媒办公室？
还是青铜时代？
好像每一个地方都存在着多多少少的烦心事。
我在车上想了片刻，驱车前往大学校园。
记得以前学油画的时候，老师讲的都市国
外的大师，有同学询问，有没有国内的好作品可以临摹观赏，老师诚恳的说了句，很少，但依旧给我们列了个单子。
老师说，我知道很多人学习这个专业是需要特长加分，我也知道很多人并不真心喜欢油画，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有个远大的目标，有多么的远大？就是这张单子，有一天会越来越长，跟国外的单子一样长。
我坐在东餐厅前的木头椅子上，静静的想着，我摄影师的生涯怕是又要到头了！
“方成？”
我一抬头，看向扎着马尾辫穿着面包服的林悦，手里拿着一袋子豆浆和小笼包，另一只手拿着公文包，穿着学生气，差点没认出来。
我诧异道：“林悦？”
林悦笑逐颜开，惊喜道：“你怎么来学校了！”
“烦了，前来坐坐。”
我看着她一溜小跑上前，坐在我身边，看着奇特的打扮，“你怎么来了？”
林悦干笑两声，“我来找个同学，以前跟赵峰是死党，如果赵峰还留在郑市，说不定他会有线索，但我不能直接问，只能混水摸鱼，侧面调查，所以才……”
她说到一半，立马发誓，“我真的只是暗自调查，没有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