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 真正令人厌恶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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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病床一闪而过,没等白石泽秀注意,画面就已经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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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名字叫佐镰幽子,是我们孤儿院里最乖的孩子了,她不但不哭不闹,甚至一直都在帮我们照顾别的孩子,要领养的话,她肯定是你们最好的选择,我也是看你们家庭环境不错,才舍得把她交给你们的。”

白石泽秀出现在了一间办公室,装修老旧,看着像是昭和时代的风格。

他的眼前出现了四个人,一个年迈慈祥的老婆婆,牵着一位看着五六岁的小女孩,朝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的一对年轻夫妇说道。

画面有些斑驳,如同被尘封的老书。

原来是这样的【故事模式】,VR式体验,白石泽秀很快就适应了,想必那个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小鸟游幽子。

“长的很可爱呢!”年轻妇人轻声呼道,眼里止不住的欣喜,“和澄江当玩伴一定很合适!”

年轻妇人往前走去,穿过了白石泽秀的身体,走到了小鸟游幽子的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跟我回家好不好呀,我来当你的妈妈。”

小鸟游幽子看着年轻妇人一眼,有些害怕,捏紧了牵着老婆婆的手,随后就看着老婆婆。

「可以吗?」

白石泽秀这才发现自己能够看到小鸟游幽子的心声。

等到老婆婆和蔼的向她笑了一下并点头后,她才点点头说道:

“好。”

“孩子同意的话,那麻烦两位跟我登记一下领养手续。”

一滴水滴进湖面,皱起的波纹席满画面,于是画面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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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画面变得清晰。

“幽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孩子是澄江,跟你同一个岁数,不过比你小几个月喔,现在是你的妹妹了。”

“澄江,这位是幽子,以后就是你的玩伴啦,爸爸妈妈平时忙,就由幽子姐姐陪你玩。”

年轻妇人牵着小鸟游幽子的手,走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全都是复古的玩具——当然复古只是对现在而言,在当时应该是最新的,另一个小女孩正在玩具中摆弄娃娃。

小鸟游幽子身上穿着全新的衣服,打量着四周。

「好漂亮好新!比孤儿院好看多了。」

“你好,我叫佐...小鸟游幽子。”

等年轻妇人的话说完之后,小鸟游幽子俨然一个小大人,主动松开了被牵着的手,向这个小女孩鞠躬。

原来躬酱的来源可以追溯到这么悠久啊。

被称呼为‘澄江’的小孩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年轻妇人似乎也习惯了,对小鸟游幽子说道:

“澄江性格就这样,不太爱说话,幽子你当姐姐的,记得多照顾一下她喔,这是妈妈对你唯一的要求,可以做到吗?”

“嗯!”

「一定会做到的。」

画面开始频闪,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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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子,妈妈让我打扫的房间,你也帮忙打扫一下。”

“幽子,你的衣服给我穿一下,我这件不喜欢,跟你换一下。”

“幽子,你作业写了吗,给我抄一下。”

“幽子,你这里能不能别乱动啊,弄坏了怎么办!”

“幽子,你这个泥巴也太脏了,以后不许在这个房间里玩!”

......

白石泽秀看到了不同年龄段的‘澄江’对着不同年龄段的小鸟游幽子颐气指使,将绝大部分的任务全部都交给了她。

「我要照顾好妹妹。」

「这是妈妈交给我的任务。」

「一切都说好的,我能吃到这些好吃的米饭,这些好看的衣服,都是因为澄江才能得到的。」

能听见心声的白石泽秀认真的看着各个年龄段,不断长大的小鸟游幽子,聆听她的心声。

没有。

一句抱怨都没有。

任劳任怨,接受了全部的任务,还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画面开始产生裂纹,一点点开始破碎。

最后的画面是家庭里的爸爸带了两个礼物回来,小鸟游幽子默默的等待小鸟游澄江上前选择完毕后,才把剩下的那个拿过来。

回到和澄江一起住的房间后又被拿走。

虽然画面里的人感受不到白石泽秀的存在,白石泽秀还是对着小鸟游澄江竖起了中指。

故事里的反派,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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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开始有了些皱纹的妇人帮着自己的两位孩子收拾东西,嘴里碎碎念道。

“对不起啊幽子,澄江的成绩,我们家最高也只能买到藤中中学,虽然也算重点高中,但是本来你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现在却只能让你去那里读书了。”

在旁边帮助母亲收拾东西的小鸟游幽子笑着抬头,说道:

“没有关系的,母亲大人,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我在藤中中学和其他中学都是一样的,都可以读书的。”

「真的没有关系的,母亲大人。」

“还是辛苦你了,要是澄江有你一半聪明就好了,也不用我和你们爸爸这么操心了。”

“澄江她以后会慢慢变好的,小孩子嘛。”

“幽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比澄江只大了几个月这件事?”

“我是做姐姐的,需要长大的快一点。”

“哈哈哈哈哈......”妇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抚摸着小鸟游幽子的脑袋,温柔的笑着。

从门外走过的小鸟游澄江,闻言,不屑的对着空气轻呸了一声,翻了两个白眼,走开了。

白石泽秀真想直接呸这个‘局外人’脸上。

这副嘴脸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画面的不同颜色再次向周围弥漫,随后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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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藤中中学附近所租的房子,小鸟游澄江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澄江,这里脏的,我先给你铺个垫子你再坐吧。”

“那你动作快点呗。”小鸟游澄江翻了个白眼,起身拍拍屁股,看着小鸟游幽子开始收拾打理这间房屋。

完全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等沙发被擦完弄干后直接坐了上去,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如沙一般,画面开始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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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中中学一年级C班。

走进新画面的白石泽秀看见了门口的标牌。

现在是课间,教室里有些吵闹与混乱,白石泽秀一眼就认出了小鸟游幽子所在的位置——即使他根本看不到小鸟游幽子。

因为她如同在明川中学一样被团团包围了,水泄不通。

“幽子,这道题目怎么解啊?”

“小鸟游同学,能不能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部门。”

“幽子,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

从之前的画面来看,小鸟游幽子的小学、初中,以及现在的高中,都是如此的受欢迎。

白石泽秀坐在了教室一边的小鸟游澄江旁边,看着她在干什么。

小鸟游澄江用铅笔在自己的本子上乱涂乱画,时不时的瞄一眼白石泽秀....方向的人群们。

白石泽秀还以为她会在本子上写‘去死去死’之类嫉妒的话语,居然不是,那少吐她一口痰好了。

“你说隔壁班小鸟游家的姐妹,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走廊的声音传到了白石泽秀的耳朵里。

自然也就传到了小鸟游澄江的耳朵里。

“笑死了,谁说不是,真的,她们两个差距实在太大了,完全就是天和地的差别。”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听说来我们这里,那个澄江还是靠花钱进来的。还有啊,一个长的这么好看,到了我这个女孩子都很喜欢还嫉妒不起来的程度,一个...算了,长相什么的就不评价了。”

“不止嘛,还有性格,幽子她性格多好啊,我和她只是在一个部门见过几次,她每次都会跟我打招呼,有困难的时候还帮助我。你在看她妹妹,我可听隔壁班的人说了,臭屁不止,还很懒惰,每次班级大扫除时间都把任务给她姐姐。”

“小鸟游幽子摊上这么个妹妹真是不幸。”

“很难相信她们是一家人,多半那个妹妹是领养的。”

“......”

声音逐渐飘远,白石泽秀也看着小鸟游澄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阴冷的看了一眼白石泽秀的方向。

瞪我?这笔仇我白石泽秀记下

了。

铅笔急速的滑动,最后笔尖不堪重负,‘咔哒’一声,狠狠的穿过了白石泽秀的脑袋,不知掉落在何处。

这笔仇我白石泽秀又记下了。

小鸟游澄江打开自己的笔盒,看着上面的两个人的合照——母亲之前给她们一起拍的。

自己的照片完好无损,笑的十分勉强。

旁边那个‘人’——或许根本看不出是人了,脸整个被涂抹全黑,照片还被针戳破了好几个洞。

小鸟游澄江将照片抽出,直接撕下了另外一半,面无表情的放到地上,然后开始狠狠的碾磨。

鞋尖的每一次碾动,画面也随之扭曲,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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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恢复的时候,白石泽秀环顾四周,却发现并没有小鸟游幽子的身影,鞋柜边上,小鸟游澄江在鼓捣些什么。

白石泽秀走上前去,站在一边观看。

小鸟游澄江拿着不知从何处来的钥匙串,打开了一间鞋柜,将里面的几件衣服和鞋子抽出,再用剪刀剪碎,随后关上了鞋柜。

最外面的铭牌上写着‘古川清芽’。

脸上没来由的十分慌张。

白石泽秀看向上方,鞋柜这么重要的位置必然是有装监控的,此时无疑也记录下了这一切。

小鸟游澄江继续开着下一个柜子,并剪去里面一些可以剪掉的衣物。

连自己的鞋柜都没有放过,唯独跳过了小鸟游幽子的。

白石泽秀跟着她,两个人一起走回了教室。

走出监控范围的时候,小鸟游澄江的脸上,慌张瞬间全部消失了。

小鸟游澄江到了教室,此时教室里只有小鸟游幽子一个人,正在擦干净教室的讲台桌。

“回来了啊澄江,备用钥匙放我位置上就行,等我清理完我们去吃午饭吧。”

小鸟游澄江把钥匙串往小鸟游幽子的位置上一放,露出诡异的笑容。

“姐姐,你会保护我帮助我的对吧。”

“当然。”

「当然。」

“那就好。”

“怎么了吗?”

“没什么,下午你就知道了。”

画面分崩离析,只留下小鸟游澄江诡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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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当逐渐有人发现,自己鞋柜里的东西,全部都被剪掉了之后,众人开始吵嚷。

大家围着拥有班级鞋柜备用钥匙的小鸟游幽子,询问道。

没有人怀疑这是小鸟游幽子干的,而是七嘴八舌的在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动过钥匙。

小鸟游幽子只用余光看了一眼小鸟游澄江,没有说,而是在思考着。

当有人提议去看监控时。

小鸟游澄江站了起来,用一只手的手臂掩盖住眼睛,虚伪的眼泪不断从脸上滴落。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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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两个人共同居住的公寓。

“澄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大家的衣服不好看,我想帮她们修剪修剪。”

“母亲明天就要被老师请过来了,这样会被骂的。”

“那不是正好么,舞台表演的时候,观众越多不是越好么?”

“什么舞台?”

“再等我搭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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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幽子姐姐,能劳烦你过来一下吗。”

坐在电脑桌前面的小鸟游澄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对着房间挥挥手,喊道。

正在思考如何保护自己的妹妹的小鸟游幽子,从房间里快步走出来。

“怎么了?”

“当当当当!幽子,麻烦你将这些全部承认为你的罪行吧。”

白石泽秀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藤中中学的论坛。

这是一篇已经发出去,并且以极快速度获取着关注评论量的文章。

“大家好,我是小鸟游澄江。

我发这篇文章的目的,是因为我已经实在忍受不了,被奴役的被胁迫的这段时间了。

我想要控诉,因为我的姐姐一直逼迫我做一些坏事!

大家最清楚的想必就是今天我们C班所有鞋柜全部被我用剪刀剪了这件事。

如果说,这件事是我的姐姐——小鸟游幽子逼迫我做的呢?

.......

除此之外,小鸟游幽子还在以前逼迫我偷了大原凛花的尺子,往冈部芹香的位置和试卷上倒水,在福元由希上厕所的时候从上面开始泼水.......

......

在我眼前说过的关于别人的坏话更是不知道多少,说大家蠢,自己立个好人设而已,就都信了,什么事情都掏心掏肺的跟自己讲,不知道自己一直当成笑话听的......

.......

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我的姐姐她,根本不把贞洁当一回事.......

......

......”

随着鼠标的下划,白石泽秀和小鸟游幽子一起读完了整篇文章。

这里就是一切的源头。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小鸟游幽子的声音有些干巴,费力的问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小鸟游澄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止不住的就笑了起来,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虚伪的对别人好博取别人的好感,好让大家都喜欢你。然后再一对比我这个妹妹,还喜欢假惺惺的帮我说些好话,然后让她们更加觉得我一无是处!

靠我来衬托你的伟大?!

为什么?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我的爸妈把你带到我的家里来,是让你这样子恶心我的眼睛的?

为什么?因为.......”

语言逐渐污浊,逐渐难听到连白石泽秀都听不下去的程度,白石泽秀想要加速这一段,可惜他只是个观众,没有权限。

握紧了拳头,对着小鸟游澄江的脸一拳一拳挥了过去,拳头却只能从她身体里穿过。

不再做无用功,白石泽秀看着双眼无神的小鸟游幽子。

她的心声白石泽秀看不到了。

因为她现在没有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