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被震惊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为什么呀?”
“听说是施粥的事情,夫人没办好,被圣上派来的使者看到她用麸糠冒充米粥,以次充好。被逮了个现行不说,还试图贿赂使者。侯爷正在户部当值就被圣上叫走一顿骂,侯爷被降了职,罚了半年的俸禄呢!”忆秋拽着苏晚意,压低了声音,悄悄地将听到的消息都说给了苏晚意。
苏晚意捂着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下可得有她好受的了!”
被圣上责骂,卫氏只能铤而走险卖掉侯府名下仅有的一个田庄和一个铺子了。没有来钱的渠道,侯府就算撑过这个冬天,也只剩一个空架子了。
风一吹,就会散的七零八落。
进房间的时候,苏晚意脸上还带着笑意。沈沐承正坐在外间的塌上看书,见到苏晚意进门,沈沐承的脸上也瞬间挂上了笑容,“娘子何事如此开心?”
“今日去见了太子妃,聊了许久,觉得她人真的很好。得此良友,自然高兴。”苏晚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笑话他的父亲和母亲呢?
“我没见过太子妃,不过我跟太子倒是有些交集,他为人很是和善,想来太子妃也是如此吧!”沈沐承很顺手地将苏晚意脱下的披风接过,搭在一旁的衣架子上。
“我离开太子府的时候,也见到太子了。他确实是很和善的人,很难想象一位尊贵的皇子,又是未来的国君,竟然会为了一点小小的恩惠,就屈尊相谢。还一心为百姓着想。”
“太子没有那些天潢贵胄们的高傲和骄纵,待人一向宽厚有礼,我们盛国能有这么一个太子,也是国之幸也。”
听着沈沐承的话,苏晚意默默攥紧了拳头,盯着眼前冒着腾腾火焰的炭盆,陷入沉思。
有这么一个太子,确实是国之幸也。上一世太子死后,大皇子一心想要顶替他的位置,却因生性骄奢,做事只凭个人好恶,圣上哪怕重病在身也一直不肯将他立为太子。
后来二皇子病愈,大皇子急不可耐地想要逼宫造反,虽然被二皇子压下,但那场宫变还是杀红了整个皇宫,全京城的百姓也都房门紧锁,三天三夜不敢出门。
她还记得,宫变结束后,侯府大门一打开,顺着门边就躺进了一具尸体。
街上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哀鸿遍野。
如今的皇帝,也在那场宫变中驾崩。
若是太子没死,或许就不会有宫变,更不会死大半城的百姓。
苏晚意很犹豫,她想要救一救太子,可是她又怕改变这么大的事件之后,会不会陷入一些不知道的麻烦之中,毕竟是有关国运。
她之前做的一些改变,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小打小闹,就像水中的一个个小涟漪。要让她往水里投一颗大石头,不知道会砸起多少水花,会不会溅湿了鞋不说,就那颗大石头她都不一定搬得动。
“娘子在想什么?”沈沐承叫了苏晚意两声没有回应,伸手拍了下肩膀,将苏晚意从犹豫中拉了回来。
苏晚意回了神,看向沈沐承,“夫君,如果你知道有一件坏事要发生,你什么都不做自己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很多人都会因此失去性命。若是你做了,可能会累及自身,但是可以拯救许多人的性命。你会去做吗?”
“我会去做。”
“为什么?”
“你也说了,‘可能’会累及自身,也可能不会累及自身,做的时候小心谨慎些,规避掉风险不就行了?就算规避不掉,能救下许多人,我也会去做。不过要是累及了娘子,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沈沐承握起苏晚意的手,用两只手护在中间,小心地摩挲着。
苏晚意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沈沐承,“我很认真地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投靠了太子?你要如实回答我,不然,我们都可能会死。”
沈沐承突然收起了笑容,环顾一周,将屋里其他人全部遣出去。
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是,我投靠了太子。”
明明在意料之中,苏晚意的心头却像是被重物击中一般,“你就这么信任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毫不隐瞒地告诉我?”
“娘子让我如实回答,我便如实告知娘子。”沈沐承默默捏紧了拳,毕竟他也不知道娘子会怎么看待他投靠太子这件事。
苏晚意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会尝试救下太子,也救下沈沐承,更是救下自己。
沈沐承投靠了太子,太子倒了,他就会处在漩涡之中,夫妻一体,自己也逃不掉。
“娘子要替我保密,谁都不能说,尤其是父亲。”
苏晚意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解,沈沐承投靠太子,难道不是平阳侯的授意吗?
“对了,今日太子妃给了我些银子,你将这些都换成粮食和炭火棉衣之类的,发放给受灾的百姓吧。”苏晚意拿出那一沓银票,交给沈沐承。
看着一沓银票,苏晚意不免有些感慨,卫氏为了银钱百般算计,但还是徒劳无功。她却随随便便就拿出一沓来,想想也真是可笑。
“娘子真是宅心仁厚,有点钱就惦记着百姓们。我何其有幸能娶到这么好的娘子啊!”沈沐承向挪了挪,想重温昨晚的美好记忆。
苏晚意一把推开了沈沐承,似玩笑般地说了句,“我可不好,你家将我骗过来,我正想着该怎么拆你家呢!”
“拆家就拆家,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下去了。等冬天过去,娘子随我回疏州吧!疏州山美水美,娘子一定会喜欢的。”沈沐承又朝着苏晚意挪了挪。
苏晚意心里一咯噔,难道沈沐承知道她在拆家了?他不介意?
“那太子呢?你不是投靠了太子吗?”
“他都已经是太子了,离了我他也是太子。”沈沐承很快挪到苏晚意身边,悄悄伸手揽住了苏晚意的纤纤细腰。
“那你还投靠他?你不是图功名吗?”
“功名在我眼里视如粪土,什么都没有娘子香。”沈沐承得寸进尺,想将头凑过去,一亲芳泽。
苏晚意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沈沐承,“你竟然拿我跟粪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