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秋意识到说错话,拍了拍嘴巴,“呸呸呸,奴婢一时口快说错了,是我和念夏给您换的衣裳,给您擦的身子。当时姑爷是回了书房,他的衣裳也湿了,也去换衣裳去了。”
苏晚意长舒了一口气,拍打着胸口,“你吓我一跳。”
身子一歪,又躺下了。
“那,小姐,这冻疮膏,还送吗?”忆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苏晚意背对着忆秋,摆了摆手,“送去吧,他都这么好了,送个冻疮膏就当答谢了。”
忆秋走后,苏晚意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小小的冻疮膏,怎么能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可是又有什么能报答救命之恩呢?
苏晚意觉得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底,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一把拽过被子,将整个身体裹在里面。
索性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主子,好端端的,您怎么把手给冻了,二奶奶屋里的炭不够吗?”叶尘一边念叨,一边给沈沐承上药。
“好好上你的药,跟你没关系的事,别瞎问。”沈沐承不耐烦地,朝着叶尘的大腿踹了一脚。
叶尘顺势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沈沐承,就像一个被负心人辜负了的女子。
沈沐承没眼看,将头扭到一边,“你别给我整这出,赶紧给我把手包好。”
伸出手在叶尘眼前抖了抖,小拇指上的白色布条跟着晃动。
叶尘直起身,拽过沈沐承的手,将小拇指包好,“这只手好了,换另一只吧。”
沈沐承不耐烦地伸出另一只手,叶尘刚挖了冻疮膏涂在其中一根手指上,就听到门口有人传报:
“二爷,二奶奶的丫鬟忆秋来了。”
“让她进来。”沈沐承看了看叶尘包好的一只手,毛毛糙糙的,真丑,嫌弃地撇了撇嘴。
“姑爷,小姐让奴婢给您送冻疮膏,”忆秋斜了斜身子,看到沈沐承已经包好的一只手,和正在涂冻疮膏的另一只手,“姑爷好像已经有了,那……”
沈沐承一下打飞叶尘手里的冻疮膏,胡乱地拆开了手上的布条,“叶尘找的冻疮膏不好用,包的也不好,一抖就散了。用娘子给的冻疮膏再包一遍吧!”
叶尘歪着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沈沐承:辛辛苦苦包的呢!就这么给拆了?
沈沐承使了个眼色,示意叶尘结果忆秋手里的冻疮膏。
眼色使了两遍,叶尘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道:“多谢忆秋姑娘,我这就给主子涂上。”
等忆秋离开,叶尘将手中苏晚意送的冻疮膏放在桌上,捡起被沈沐承打翻的冻疮膏,就要继续给沈沐承涂。
“你干什么?”沈沐承拦下了叶尘。
叶尘拽过沈沐承还没涂好的一只手,“涂药啊,还能干嘛?”
“不是说了么,换那个。”沈沐承冲着桌上的冻疮膏,扬了扬下巴。
“我这冻疮膏可是厉神医亲自配的,绝不外传的秘方。这不过是世面上,普普通通的冻疮膏而已,你要是用这个,你的手不说整个冬天好不了,以后都可能留下病根。”叶尘执意拽起沈沐承的手,就要将厉神医给的冻疮膏涂上去。
沈沐承抽回手,拿起桌上的冻疮膏,“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涂,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叶尘想要再争取,见沈沐承坚持,将手中的冻疮膏盖好盖子,揣在怀里,气呼呼地离开了。
“进了京城之后,脾气倒涨了不少。”沈沐承摇了摇头,亲自给手上药,包扎。
叶尘跑到院子里,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主子的手要是留下病根,以后仇人来寻仇,他再打不过,丢了性命可怎么办?
不行,得想个办法。
叶尘正在院子里踱步,抬头看见正在剪梅花枝的念夏。
“念夏姑娘,梅花这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剪下来呀?”叶尘走上前搭讪。
念夏将剪下的梅花枝放进一只胳膊挎着的篮子里,说道:“小姐病一直不好,没办法出来看梅花,叫我剪几支,插在瓶里。这样搁屋里头也能看到梅花开了。”
“哦,这样啊。不过你这伸着手剪梅花枝,不会冻手吗?”叶尘问道。
念夏拢了拢袖子,说道:“还好,很快就剪完了。”
“今年冬天可真是比以往都冷啊!这么冷的天气,难免会冻伤手,要是冻伤了手,以后伺候二奶奶,让二奶奶看到手上裂得一个口子一个口子的,难免会被嫌弃。”
念夏将手拼命往袖子里收,就怕冻伤了手。
叶尘看着念夏的动作,勾起一股满意的笑容,“不用怕,我这里有一盒上好的冻疮膏。厉神医听说过吧,这冻疮膏就是他老人家亲自研制、亲手调的,只要是冻了手的,涂上不消半个月,一定能好。”
念夏往后缩了缩,脸上瞬间染上了红晕,整个人不知所措,怯懦地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
“不过是一盒药而已,我那还有几盒呢。再说二十两一盒也不贵。”叶尘伸开另一只手掌,几根手指勾了勾。
“啊?你是要卖给我呀?”念夏心里的害羞一扫而光,看向叶尘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怎么还将生意做到她头上了?
“那你要买吗?”叶尘将冻疮膏往自己身边收了收。
“不买!”念夏赌气地原地跺了一脚,转身满腔怒火地离开了。
叶尘将冻疮膏收回怀里,露出一抹自信地笑容。
念夏跑回苏晚意房间,像是赌气一般,每支梅花都被她狠狠地掷进花瓶。
苏晚意察觉出不对,跟一旁的忆秋调侃道:“这是谁惹我们念夏生气了?我们念夏一向好脾气的,怎么气得都拿梅花撒气了?”
忆秋拿过念夏手中的梅花枝,插进花瓶,“你交给我吧,你再掷下去,花骨朵都能被你掷掉了。”
“小姐,我真是越想越气,姑爷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手下竟是那样的不着调?”念夏走近苏晚意,生气地说道。
“怎么了?是谁?叶尘吗?”苏晚意拍了拍床边,示意念夏坐下说。
念夏坐在床边,点了点头,“就是他,一会说天冷小心冻手,一会说他有冻疮膏的。”
“哎呀,他这莫不是?”苏晚意捂着嘴,冲念夏抛了个你懂的的表情。
念夏急得锤着大腿,“不是,他是要卖我冻疮膏,还说是厉神医亲手调制的,要我二十两银子呢!”
念夏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