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骞担忧桑听晚在京城待久了,会变得心高气傲,于是命令下人做好准备,让儿子带她与阿妩先行返回幽都。
桑听晚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敢违背家主的命令。
容妩向众人辞别,只是今日在宫门口没有看到大哥哥,只好托公主给他带句话。
马车在城门口被人拦下,她掀开帘子,看到是九渊站在城门口,高兴地跳下了车。
“大哥哥是来送我的吗?”
“嗯。”九渊点头。
“这是给你的。”他拿出一个像是平安符的符纸。
容妩接过,仔细端详,心想大哥哥还真是有趣,扮演国师久了,入戏太深。
“谢谢,等你回幽都记得来找我。”她依依不舍地转身上了马车,伸手向他挥了挥手。
桑听晚遭受打击,无精打采地靠在车壁上,对车外的人和热闹恍若未闻。
这次马车没有加速前行,三人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一日,容妩在客栈吃完午饭后出了门,她打算去上次借宿的寺庙看看。
烈日炎炎,寺庙周围的野菊花在风中摇曳,十分美丽。
院子里那棵枯木,早已被连根挖出,衙门的人已经将坑内的尸骨运走。
寺庙内已没有了邪恶的气息。
她又听到了木鱼敲击的声音。
顺着声音找去,还是那个被挖去双眼的和尚。
“和尚,你究竟是舍不得寺庙,还是有其他缘故?”
似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姑娘不是已经将邪祟驱赶,为何又折返回来。”
自她踏入大殿,和尚手中的佛珠与手下的木鱼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他在紧张什么?
“姑娘法力精进不少。”
容妩颔首,她在京城为众多鬼魂报了仇怨,功德积攒越多,法术自然愈发精进。
“姑娘还是尽快离去,若是邪祟折返,恐不好应对。”
他竟然催促她快走,她反而更想留下看看,和尚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话刚说完,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被如墨般的乌云重重覆盖,仅余丝丝细碎的微光。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雨如注,由远及近地砸向地面。
“不是我不想走,是上天不让我走。”
望向外面的狂风骤雨,雨中似乎有个避雨的人正朝这边跑来。
待那人跑进屋檐下,才发现石阶上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手中拿着一把伞。
“姑娘也是来避雨的?”
可她的衣裙并未被雨水打湿半分,话本子里常有在荒郊野外吃人的美貌狐妖,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行之远?”容妩认出了来人,这不正是表哥宁栖鹤身边的医者。
“姑娘认识我。”他救治过的病人虽多,但像这般貌美如花的姑娘,不应该没有任何印象。
她并未回答,而是凝视着他背篓里的草药,发问道:“采药?”
“昨夜在山林中遇到被山匪打劫的镖局,不少人受伤,他家小姐差点被抢去做压寨夫人,我恰巧路过,将人救下。”
“什么镖局?”她记得幼薇时常与镖师们一同到京中游玩。
“似乎是叫威远镖局。”他昨日随意瞥了眼镖旗,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家小姐可是江幼薇?”容妩担忧地询问。
行之远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是我朋友,如今在何处?”
行之远警惕地看向她,这么巧,她不会是山匪头子的妹妹,特意在此等他吧。
见他审视的目光,容妩不得不搬出宁栖鹤。得知她是与宁栖鹤退婚的表妹容妩后,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他记得在赤幽城宁栖鹤带回来的姑娘也叫这个名字,但是两人的相貌却无半分相似之处。
容妩长叹一声,表哥的这位朋友还真是谨小慎微,看来他将公主的身份隐藏得极深,谁也不知道。
“表哥同我说过,有位姑娘借用了我的名字接近他。”只能编造一些谎话骗他,她挂念着幼薇的伤势。
“江姑娘和受伤的镖师被我安排在一处乡下租住的宅子里。”行之远打消了疑虑,开口说道。
他后退几步,与容妩保持距离。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他浑身不自在。
雨如瓢泼,雷声轰鸣,闪电撕裂夜空,整个寺庙笼罩在迷雾之中,仿佛天地都在宣告灾难的来临。伴随着轰鸣声,对面不远处的山体滑坡急速而下,势不可挡,雨水裹挟着泥土还有一些难以看清的白色物体,轰然倒下。
木鱼声戛然而止,僧人凝视着对面裸露着泥土的山体,脸色苍白。
容妩向里望了望,大殿下已不见和尚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原本昏暗的天空,乌云如鬼魅般盘踞,随着风的吹拂,它们逐渐散去,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重新展露。
“姑娘是否愿与我一同前去?”行之远开口问道。
容妩点头答应,率先走出寺庙。
两人来到山体滑坡处,看到露出泥土的森森白骨,惊愕得愣在原地。
难道和尚是怕她发现这些白骨?
“姑娘,我先去报官,你自行去找江姑娘。”说完,他匆匆向县城赶去。
等他一走,容妩回到寺庙。
“和尚,出来,别躲了,外面的尸骨是怎么回事?”她四处张望,大殿内已不见和尚的身影。
无奈之下,容妩只好先去找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