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容池衡对小公主存有企图,他眼中寒光迸发,夹杂着一丝冷笑,交织着不屑与蔑视,让人不寒而栗。
容池衡拢了拢外衣,缓缓步入房门。
容妩拿起桌上的药瓶,拆开纱布,重新上药包扎。
“是否因栖鹤,阿妩才与大哥如此生疏?”他眸色灰暗,如洒了一层灰,深色之中尽是冰冷。
“并非如此,父亲言阿妩已长大,不可如儿时般纠缠大哥和二哥。”她决意以容淮景为托辞。
他眉头紧皱,嘴角下垂,神色沮丧,“我一直视阿妩如亲妹,未曾考虑阿妩已长大。”
其语气落寞,若非从女鬼口中得知他的龌龊心思,她真会信他是个好哥哥。
容妩温柔一笑,沉默不语。
容池衡起身背手,凝望窗外。那深邃眼眸,仿若隐匿一头猛兽,只待时机成熟,便横扫一切阻碍。
一道闪电撕裂夜空,天空劈为两半,继而,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伴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他忽地浅笑,低沉磁性嗓音响起,“下雨了,阿妩妹妹不若在我府中留宿一晚。”狭长双眸流露出丝丝危险气息,难以掩饰的占有欲在眼底翻涌。
容妩向门口望去,大雨如注,狂风呼啸,整个院子笼罩在迷蒙之中。雨水如箭般从天而降,击打地面,溅起串串水花,宛如无数小瀑布在奔腾。宁栖鹤尚未归来,她点头道,“有劳大哥。”
容池衡遂吩咐管家整理隔壁房屋。
容小姐乃大少爷的堂妹,管家有所顾虑,但见大少爷面色冷峻,便遣丫鬟仆从筹备事宜。
“我倦了,先回房休憩。”
容妩未做过多停留,随丫鬟入房,静候宁栖鹤的消息。
另一边,宁栖鹤已在偏院枯井中捞出一具伤痕累累的尸首,其眼尾有一颗红色泪痣,引起了他的注意。阿妩妹妹眼角同样位置亦有一颗红痣,此女莫非是容池衡那变态寻觅的替身。
他唤来护卫运走尸首,又回去寻阿妩,怕她有危险。
今夜,因阿妩在,容池衡所居院落不见一仆役。
途中遇丫鬟交谈,宁栖鹤得知阿妩居于容池衡隔壁,脚步愈快。
他自窗口跃入,吓了容妩一跳,见来人是宁栖鹤,她问:“怎么样?”
“枯井中确有尸首,但阿妩怎会知晓?”
此处乃容池衡私宅,照理她不应知晓宅中之事。
“你寻一处将她安葬了吧。”容妩未答他问。
“他此举草菅人命,理应报官。”宁栖鹤对她的态度甚是不解。
“他在阳间所犯罪孽,到了地府自会受罚,我只理会死者遗愿。”
宁栖鹤听不明白,阿妩所言何意,他愈发困惑。
“阿妩在同谁说话?”门外传来容池衡的叩门声。
容妩示意宁栖鹤藏身于床幔之后,方才开门,“大哥听错了,我并未与人交谈。”
容池衡入内四下查看,房中唯一可藏身之处唯有放下的床幔。
“大哥在找什么?”容妩闪身挡住他的视线。
“并无,近日幽都不太平,诸多女子遭难,大哥担心你。”
“兄长不必担忧,我的护卫在外守着。”
她轻喝一声,隐匿于黑暗中的泯灭和亡鱼纵身而下,“小姐!”
早闻阿妩在外带回两名容貌出众的男子,心甘情愿留于她身侧为护卫,容池衡的脸色微沉,似有难以名状的阴郁。
“时辰不早了,阿妩早些歇息!”他看了一眼床幔,便转身退出。
他可断定,里面之人乃是宁栖鹤,床幔外金色滚边的刺绣清晰可见。
他的好妹妹莫非真欲嫁与宁栖鹤,若她真有此念,他不介意亲自送他上路。
容池衡离去后,宁栖鹤自床幔后走出。
“可以应付吗?”
“放心,你将人埋了,明日一早来接我回府。”容妩催促他速离。
人走后,她便关闭房门。
她身后男子身着绣有玄奥符文的白袍,几近曳地,却不染纤尘,黑发垂于身后,脸侧发丝自然垂落,整个人空灵而通透。
男子微微抬起下巴,一双黑色眼眸冰冷如霜,眉间似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霜,眼神冷淡无波,又似神明般高高在上。
他毫无表情,只是这般直直地看着她,然而,与那双眼眸对视,心便仿佛被紧紧揪住。
“大哥哥!”她惊喜地叫道。
“小公主究竟有多少好哥哥?”隐匿于幽暗灯光下的双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心悸。
容妩小心翼翼地挽上他的胳膊,秀眉舒展且微微上挑,脸上漾起甜美的笑,“他们与大哥哥不同。”
“哦,有何不同?”他凝视着她,好奇她将如何作答。
“他们是有血缘的哥哥,但大哥哥并非如此。”她将脸贴在他的掌心轻蹭,一双美丽的眼睛如星河般璀璨,笑吟吟地凝视着他。
他抬手,指尖在她眼尾那颗如血般鲜红的泪痣上轻轻摩挲,“小公主倒是乖巧。”
她的眼眸中透着着一份灵动与纯真,“大哥哥明日再走可好。”
她松开他的手,登上床榻,“大哥哥若不嫌弃”她让出位置,轻拍着身旁的空位。
女子笑靥如花,如桃花绽放,妩媚动人,令人难以拒绝。九渊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和衣躺下。
‘彼岸’在他怀中兴奋得颤抖起来。然而,刚才还沉浸在发现主人秘密的兴奋中的‘彼岸’,转瞬便沉沉睡去。
容妩翻过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此夜,她睡得格外踏实。
清晨,房间内已不见九渊的身影。
丫鬟进门为她梳妆。
膳厅内,宁栖鹤和容池衡一黑一白对坐弈棋。见容妩到来,宁栖鹤率先开口,“表妹昨晚可安睡?舅舅托我接表妹回府。”
“有劳表哥,我睡得很好。”她一身素白,高高的美人髻上挽着,露出修长的脖颈,金色的发簪在如墨的发间格外醒目。
她头上的簪子引起了宁栖鹤的注意,他似乎曾见黎阳公主把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