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妩着一身青蓝色长裙,如湖水涟漪,其丝绸质地柔滑,色彩静谧,恰似水墨画。一身精美的云纹绣花,更添几分婉约。
夜幕降临,容妩独出府门,见九渊候于府外,道:“走吧,莫误了时辰。”
此乃容妩第二次至城隍庙,却是首次细观此庙。
城隍庙位于幽都城中心,环境清幽。庙前石阶古朴,两旁古树参天,似已屹立千年。入庙内,殿宇巍峨,梁枋交错,雕花窗格,古色古香。红绸挂满庙宇,囍字贴于窗格,喜气洋洋。
寰念一眼认出容妩。
息尘扯其衣袖,低声道:“阿渊身旁的女子,便是我与你所说的姑娘。”
寰念疑惑,容妩地府修行千年,憩于冥帝真身之侧,若她真是冥帝所寻人间女子,冥帝岂会不识。
容妩自是见着寰念,却装作不识,与之打招呼。
“新娘子到!”月下老人左手持姻缘簿,右手拄拐杖,白胡多须,面泛红光,喊了一嗓子。
沈既白依人间习俗,身着红衣,牵着云娘跨门而入。
月下老人为主婚人,坐于上首。
容妩首次见人成亲,而新娘子乃其娘亲,感觉甚是奇妙。
礼成后,沈既白携夫人回房。
容妩则随九渊入席,此亦依人间习俗。城隍庙内摆了五十桌,地府鬼差来了大半,甚至见着了十殿阎罗。众鬼差见冥帝,表现如常,无甚特别。
容妩见此情形,认为九渊在地府是否过于亲和,却不知他早已提前有所安排。
谢必安和范无救坐在一桌。容妩悄悄地向他们挥手,随着九渊入座。
寰念坐在她左侧。
趁着九渊与鬼王交谈的间隙,容妩轻声附在她耳旁道:“司主放心,冥帝并不知晓我还记得地府之事。”
她常在地府听闻鬼王息尘的大名,今日却是首次见到地府众多厉害人物。
寰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既然当初让她未饮孟婆汤便过了奈何桥,自然有所准备。
沈大人身着喜服,精神焕发。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城隍,大家都颇为给面子,毕竟冥帝也亲临了。
容妩也很是高兴,娘亲和沈大人终成眷属,遂多饮了几杯,还拉着寰念讲述了一些人间的趣事。
她喝得酩酊大醉,被九渊抱回了栖梧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九渊未能听清。
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见她面色异常潮红,伸手在她额间一探。稍一触及,便立刻缩回。她额间烫得厉害,他抱起床榻上的人进入蔺府的汤泉,此泉水能缓解身体不适之症。
不过一刻钟,容妩全身便冒出细密的汗珠,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睁开了眼睛,“大哥哥,阿妩有些热。”
“嗯,稍等片刻就好了。”他替她褪去外衣,让她倚在自己身上。
醉酒之人满脸通红,意识混乱且迷糊。
柔和的月光下,女子微醺的脸庞仿佛镶嵌在夜色中。
她的双眸有着酒后的妩媚,那颗眼尾下的红痣变得异常妖媚。
九渊转头不再看她。
一刻钟后将人捞,衣袍裹身抱回府。
叙秋就这么看着蔺公子抱回了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
“为你家小姐换衣裤。”九渊并未说明缘由,而是将怀中人放在床榻边,随即退到房外。
叙秋顾不上其他,快速从衣匣拿出换洗的衣物,扯开外面那件男子衣袍,惊觉小姐只剩下湿漉漉的里衣。
替小姐换好衣裙,叙秋气冲冲的想要问清楚怎么回事,院子里哪里还有蔺公子的身影。
院中只剩亡鱼和泯。
叙秋气没地发,指着院子外的亡鱼和泯灭骂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出小姐的院子,你们干什么吃的。”
“我的好姐姐,是我们的不是,我们一定将院子看牢,保准以后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亡鱼、泯灭平白无故的受了无妄之灾,只当是谈氏送来的丫鬟添了乱子,他们是真的不知蔺九渊来去自如。
泯灭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挂在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竟有几分可爱。
叙秋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手帕一甩,跺脚离去。
朱窗半开,送来阵阵凉意,夜雨声中伴随着几声惊天雷鸣。白日里的栖梧院格外安静,静得连窗上麻雀振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已经接连半月没有鬼魂来院子了。
她从黎阳公主那里获得不少功德,如今“乌祭”上的黑色已逐渐褪去,只剩下闪耀的金色。
“小姐,管家来报,府中有客人到了,老爷让你去主院。”
叙秋很是疑惑,小姐一直插在发间的簪子为何变成了金色。
“知道了。”容妩起身,整理了一下大红色的纱裙,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