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恺的到来,给了项家夫妻一个提醒。
小宋虽然在他们生产队落户了,父母也在农场劳动,但人家的亲戚朋友都是城里人,而且还与宋恂保持着密切来往。
之前来帮宋恂提亲的大姨就是穿军装的大夫,这次又来了一个宋恂的大哥,也是穿军装的。
婚礼当天说不准还有多少人会来,他们家要是给小毛准备的嫁妆太简薄,小毛八成会被婆家那边的亲戚看轻了。人家在背地里不知要怎么笑话他们呢!
所以,项家夫妻又合计起了闺女的嫁妆单子。
“除了那四床棉被,我还列了不少东西,”苗玉兰将一个作业本递给老头子过目,“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项英雄接过本子,靠在床头上细细浏览。
单子上列出的东西都挺实用,暖瓶、脸盆、碗碟、茶壶茶碗、大镜子、痰盂、手电筒,甚至连木梳和肥皂盒这样的小物件都赫然在列。
也就亲娘能这么细心了。
“东西准备得倒是挺全,不过都是小玩意,我看人家于满仓家的儿媳妇,是带着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嫁进门的。”
项小羽也是被叫进来看自己嫁妆单子的,闻言便插话说:“温春雪是县制衣厂的女工,已经工作六七年了,她家条件一般,那些嫁妆肯定都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买的。咱就不用跟别人比了,这些就挺好的!除了四床棉被,不是还有一盒子珍珠嘛,已经算是队里顶好的了。”
“陪嫁棉被已经是隔年皇历过时货了,珍珠也不值钱,现在时兴三转一响。”苗玉兰缓声道,“我跟金媒婆打听了,附近几个生产队,还真有在结婚时准备三转一响的。小宋已经有自行车了,小毛去电台上班后也买了手表,再给她准备一台收音机和一台缝纫机就行。”
项小羽赶紧摆手拒绝。
不能再让家里给她花钱了。
宋家给的彩礼钱,爹娘一分不留都给了她,而且买那些零七八碎的日常用品,也不少花钱。
要是再给她准备三转一响,他们家就是赔钱嫁闺女了。
大哥结婚早没有参考价值,但是她前面还有大姐和二哥没结婚呢,要是给她陪嫁这么多东西,以后就都得按照这个标准来。
如此一来,只办三个儿女的婚礼,就能把老项家不算丰厚的家底掏空了。
“这件事还是听你娘的吧。”项英雄蹙眉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宋家虽然落魄了,但你看人家一出手就能拿出一千块的彩礼。家里的亲戚也都是在城里有体面工作的,我们要是给你陪嫁的太寒碜,你以后怎么跟他在省城的亲戚朋友相处?”
“我跟他们相处什么啊?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面,没必要死要面子。我公婆能瞧得上我就行,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
苗玉兰露出“年轻人真不懂事”的表情,对闺女的话嗤之以鼻。
“当年你四表姨结婚的时候,家里为了省点钱,没给她做新棉被,让她带着平常在家盖的旧棉被出了门子。结果怎么样?就是一床新棉被的事,愣是被人说了半辈子!如今但凡有人家给闺女准备嫁妆,都要把她提溜出来当反面教材!”
项小羽:“……”
四表姨再次被提溜出来了。
“我宁可现在给你多花点钱,也不想让你一辈子被人说嘴。你现在确实与他的亲戚朋友不常碰面,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什么样?为了让我闺女不在那些城里人跟前露怯,这一百多块必须花。”苗玉兰语气坚定。
“你给我花了这么多钱,以后我姐和二哥结婚的时候怎么办啊?”项小羽发愁。
他们就是普通农村家庭,跟城里人比什么呀?
“没事,咱队里的工分越来越值钱了。”项英雄心宽地说,“到时候你姐结婚按照你的标准来,你二哥就按照老大的标准来。”
项小羽:“……”
大哥结婚时,正是日子最混乱的时候,办婚礼提倡简朴,当时真没花什么钱。
二哥惨了。
见父母执意想给她凑齐三转一响,项小羽干脆从兜里摸出宋恂给的那张缝纫机票。
这段时间家里花钱如流水,她原想着等他们结婚以后,攒几个月的工资再买缝纫机呢。
“那咱们再买个缝纫机就行了,小宋哥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会有人送收音机,咱家不用准备。”
“那么贵重的东西,谁能送啊?”苗玉兰不信,别是小宋自己添钱买的吧?
“好像是他省城的朋友,当初对方结婚的时候,小宋哥送的礼也不便宜。”
苗玉兰了然,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他这是往回收随出去的份子钱呢。”
*
六一儿童节这天,项小羽完成了上午的播音工作,就跑去了郁台长的办公室。
“台长,我先走了!下午的播音就麻烦你啦!”项小羽拉着门把手冲里面嘻嘻笑。
“你先进来,”郁英荷在她身上打量片刻问,“你就顶着这副打扮去领结婚证啊?”
“对啊。”项小羽低头在自己身上瞅了瞅,她今天特意穿的白衬衣,外面还搭了一件香香姐帮她钩的粉红色薄开衫,
她早上在镜子前自我陶醉了好久呢!
“这样素面朝天的怎么行?”郁英荷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布包,“你过来,我帮你化个妆,捯饬捯饬!今天领完证要是还有时间,你们就去县百货商店西边的清河照相馆,拍个结婚照。”
项小羽跑过去在她的椅子上乖乖坐好,嘴上却道:“反正都是黑白照片,化不化妆其实都差不多!”
“差得多了!你一辈子就领一次证,当然得好好准备一下。”郁英荷一手拿着口红,一手定住她的脸,让她不要乱动,“而且清河照相馆现在可以拍彩色照片了,虽然贵一点,但是拍出来的效果好。市里不少刚结婚的新人,都不嫌麻烦地往咱们县里跑,就是为了拍彩色照片的。一会儿你跟小宋商量商量……”
然而,宋恂根本就用不着商量,刚在单位门口见到项小羽,便主动提议:“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咱们可以直接去拍个结婚照了。”
在他面前美美地转了一圈,项小羽得意地问:“漂亮吧?你看我这身打扮,像不像高中女教师?”
“像高中女教师的学生。”宋恂笑。
“讨厌!不过我今天要结婚了,心情好,可以不跟你计较!”项小羽挎上他的手臂说,“走走走,咱们先去车站等着去,下午只有这一趟车去县里,咱们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在单位门口就拉拉扯扯的,你不怕被人笑话了?”宋恂被她拽着往前走。
“我看了,这会儿门口都没人!”项小羽跟他确认要带的材料,“介绍信和工作证都带了吗?”
“带了。”宋恂拍拍背包,“大队开的结婚证明也带了。”
“那就行,出发出发!”
公社这边没有办理婚姻登记的业务,社员们想要领结婚证只能去县内务局办理。
两人坐车来到县城时已经两点多了,县内务局办理婚姻登记的办公室门口排了好几对新人。
项小羽拉着宋恂挤过去排在队尾,喜气洋洋道:“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你看大家都赶在今天扯证!”
排在他们前面的女同志回过头来,自然地接话:“我们就是特意选在六一儿童节来领证的!以后给孩子过节的时候,自己也能跟着过结婚纪念日!”
“对对,以后咱们每年都可以过儿童节了!”项小羽点头附和,“这个日子是我爹千挑万选的,整个六月只有今天和十号是好日子,我们定在十号办婚礼。”
“我们也是十号!”
两个女同志逮到一个话题就热聊了起来。
前面的男人回头冲着宋恂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这位同志有点自来熟,见谅啊!”
宋恂:“我家这个也是,彼此彼此吧。”
“我叫万柠,在县教育局工作。”与项小羽热聊了半天的女同志,在临走前问道,“咱们还挺有缘的,要不要交换手绢?”
项小羽二话不说,直接从宋恂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方全新的碎花手绢递过去。
南湾这边有个习俗,同一天办婚礼的人如果在路上碰到了,双方的新娘子要相互交换手绢,寓意着相互沾沾喜气。
她们今天虽然只是领证,但是时间都对得上,也算很有缘分了!
“我叫项小羽,在渔业广播电台当播音员!”项小羽觉得自己现在的职业说出去真是倍儿有面子,“恭喜恭喜啦!”
笑看着她与刚领了结婚证的万柠道别,宋恂也拉着人进门领证。
给他们办结婚证的是个圆圆脸,面相很和善的中年大姐。
“同志,我们是来领结婚证的!”项小羽笑眯眯道。
“来我们这里的,都是领结婚证的。”圆脸大姐笑着伸手,“材料都带齐了吧?”
她瞄了一眼项小羽,又善意提醒:“按照《婚姻法》规定,女同志不满十八周岁,不能登记结婚啊。”
宋恂将早就拿在手里的材料递过去,“公社的介绍信,结婚证明,我们的工作证都带齐了。我对象已经十九周岁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二十岁生日。您放心吧,她就是长得脸嫩,之前我也差点被她骗了。”
项小羽哭笑不得道:“谁骗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乱猜的!”
圆脸大姐不以为意地呵呵笑,这样的小夫妻她每天都要见到好几对。
抽出两张空白的结婚证,将两人的姓名年龄填上去,再写上日期盖上公章就算完事了。
“墨水晾干之前先不要折叠。”圆脸大姐将结婚证交给他们,将二人的个人信息在登记簿上记录下来,便道,“好了,登记手续走完了,恭喜你们!”
项小羽傻兮兮地问:“这么快就结完婚啦?”
“哈哈,办结婚证挺快的,要是不过瘾,你们回去好好操办婚礼就是了!”
宋恂将提前准备好的喜糖送给工作人员,再次道谢后,便忍着笑带着人告辞离开。
被他拉出内务局,项小羽拿过热乎的结婚证反复看。
“小宋哥,我以后就是你媳妇啦?”
“嗯,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项小羽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得偿所愿的喜悦。
她真是太不容易了,历时一年,终于吃到天鹅肉了!
“走吧,你不是想吃县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嘛,咱们先去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宋恂笑道,“领证快乐!”
*
新鲜出炉的小夫妻回村后,先就近将从百货商店买回的缝纫机摆进了新房里。
项小羽背着手在每个房间里来回转悠,检查房间的布置情况,时不时还要调整一下摆设的位置。
一面调整摆设,一面遗憾地说:“没想到今天去拍照的人会那么多,哎,大家怎么都扎堆在今天领证啊?”
“不是你说的嘛,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过几天再去一趟也行,反正你今天吃饭的时候,已经把口红吃没了。下次咱们打扮好以后,先去拍照片。”
项小羽心不在焉地“嗯嗯”应承着,继续在屋子里到处调整摆设。
“要不你今天就搬过来住吧?”宋恂逗她,“那几个茶碗的位置已经被你调整过四次了,要是实在舍不得回去,今晚就留下。”
“谁舍不得啦?”项小羽被他精准戳中心事,没什么气势地瞪回去,“我就是检查检查你的工作!”
“那些都是你上次布置的,你离开以后我就没再动过。”宋恂伸手指向正屋的大床,“女主人没住进来,我不敢随意乱动,活动范围仅限于那张床和书房。”
他是在上个周末搬进来的,不过,白天上班,下班就去老丈人家吃饭,他只在晚上回来睡个觉,对这房子里的陈设可能还没项小羽熟悉。
“你那么想让我搬过来呀?”项小羽转悠到正屋问。
“你说呢?”
“我娘肯定不让。”项小羽抿着嘴乐,“今天早上她还嘱咐我,领完证就赶紧回家,不许在你这里久留。”
宋恂无语道:“咱俩连证都领了,比村里的大多数夫妻都合法,苗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办婚礼就是不行啊!我们这边以办婚礼为准!”项小羽没忍住,还是主动投怀送抱了,“我来找你玩没关系,但是不能住进来,否则就该被村里的人笑话啦!”
而后就给宋恂念叨了好几个生产队里的反面典型。
宋恂对当地的婚嫁习俗一知半解,为了不让她成为社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能听她的。
“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回来,还只能当摆设。”宋恂嘀咕了一句,便把她抱到床上坐着,“不搬进来,试试床总可以吧?我今天早上还特意把褥子加厚了。”
项小羽假模假样地在身下的褥子上摸一摸,又挪着屁股试了试,点评道:“还是有点薄啦!坐着有点硌屁股,等我的嫁妆送过来以后,可以在
宋恂盯着她的动作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呢?”被他笑得不好意思,项小羽手脚并用地爬到人家腿上骑坐着,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笑!再笑我就要亲你啦!”
宋恂笑出声。
“怎么还笑?”项小羽故作嫌弃地嘟哝一句,就噘着嘴去亲他,“这可不是我想亲你的,是因为你笑了,我才亲的!”
“嗯,都是我咎由自取。”宋恂伸手覆上她的后颈,稍稍用了些力。
项小羽贴着他黏黏糊糊地亲了一会儿,挣扎着分开后,便满脸通红地捉住衬衣里的手,“今,今天不行!”
“嗯,我先打个招呼。”
“那也不行!”项小羽抿唇凑到他耳边说,“我今天没穿那个。”
“哪个?”
“我们这边的新娘子得穿那个……”项小羽声音极低地憋出两个字。
宋恂一愣:“那不是小孩穿的吗?”
“哎呀,你就别问了。我娘有一块压箱底的紫色布料,我姐也从省城给我买了一块红绸布的。我做了两件呢,不穿就浪费了!”
宋恂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在乡下结婚的规矩还怪多的,不过,再等等好像也可以……
项小羽一直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滑动了几下,便坏心眼地问:“小宋哥,你喜欢红色还是紫色呀?”
“都行。”宋恂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红的吧,红的喜庆。”
项小羽羞耻地按住他的手,故意唱反调说:“不行,我就喜欢紫色的……”
心知这丫头想拿捏自己,宋恂叹口气仰躺到床上,认命道:“随便吧,都听你的,到时候你上什么菜,我就吃什么菜。”
……
新婚小夫妻正抱在一起耍花腔,外面的院门却被人敲响了。
“宋同志在家吗?”院门敞开着,来人敲了两下就走进了院子。
项小羽趴在小宋哥胸前,不高兴地问:“谁这么讨厌,天都黑了还来串门?”
“你先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宋恂帮她整理了上衣,又顺好凌乱的发丝,起身往外走,“听口音不像是村里人。”
来人果然不是本地人,宋恂刚走进院子,就见到了电影摄制组的一行人。
一共三人,导演和男女主演。
这个摄制组已经在瑶水呆了大半年,好几个在海上作业的镜头一直被要求重拍。
拍到最后,连船员们都嫌烦,不想配合了。
社员们也早就过了最开始看到大明星和摄像机的新鲜劲儿,现在只把摄制组的这群人当成普通人看待。
不过,自打宋恂去了公社工作,整天早出晚归的,基本与摄制组的人没什么来往,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就上门了。
“张导演,祝同志和蔡同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宋恂笑着将人请进堂屋。
张衡快速在室内扫视一遍,客气道:“听说你跟项同志要结婚了,我们代表摄制组来给新人送份新婚贺礼!恭喜你们喜结连理!”
说着便将手里拎着的一网兜水果,以及一套带有金色商标的床单和被罩放在了八仙桌上。
宋恂瞟一眼人家带来的贺礼,商标上印着的产地是上海那边的一个纺织厂,底色是挺喜庆的大红色。
他跟项小羽在县百货商店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种红色的印花床单,想来人家弄这么一套床上用品当贺礼,也是费了些心思的。
宋恂用那套被项小羽反复摆放了四次的茶碗,帮客人倒了水,“人能来就行了,实在不必送这么贵重的贺礼,太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衡笑得爽朗,“当初我们刚来瑶水拍摄的时候,多亏了你跟项队长关照,才能让我们拍摄得这么顺利。”
祝堃也附和着说:“这次你能跟项队长的女儿喜结良缘,我们是一定要表示表示的。”
“那就多谢大家了。”宋恂拎过刚从县里带回来的牛皮纸袋,从里面抓出两把水果糖和花生瓜子,邀请道,“我们的婚礼被定在下个周末,到时候摄制组的同志们要是没什么事,就一起来热闹热闹吧。”
“我们肯定是要来讨杯喜酒喝的。”张衡笑着应承。
听他提起了婚礼的事,摄制组三人交换一个眼神,由蔡晴出面问:“宋同志,你们打算办革命婚礼还是打算摆几桌酒席呀?”
“是要摆酒席的。”
前两年城里流行办革命婚礼,一切从简,只对着主席像宣誓行礼就行了。
宋恂在省城参加过好几场这样的婚礼。
他原想着自己结婚时也照此办理,不过,这个提议遭到了项队长的坚决抵制。
他们这边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是要摆酒席的,甭管菜色怎么样,必须得有那么个意思。
否则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都从各地赶来参加婚礼,你收了人家的份子钱,却让人空着肚子回去。
这样太不地道了,是要被人骂娘的!
以后他家再有婚丧嫁娶的事,保准没人上门。
摄制组三人的面上均露出喜色:“摆酒席好啊,摆酒席热闹!”
蔡晴在这间宽敞的堂屋里打量一番,试探着问:“到时候婚礼就在你这个新房里办吧?”
“那是自然。”宋恂只当人家是热心肠,闻言也没怎么多想,点头道,“仪式就在这个堂屋里办,酒席摆在院子里。”
他那个院子挺宽敞的,没种菜也没养家禽,应该能摆放六到八桌,其余的可以摆到堂屋和院子外面。
三人又相互交换一个眼色,蔡晴以眼神催促导演先开口。
张衡喝了口水,轻咳一声,与宋恂商量:“宋同志,其实我们还有个事想请你和项小羽同志帮忙。”
宋恂心道,那么贵重的贺礼果然不是白送的。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事你们就直说吧。”
“呵呵,是这样的。”张衡又喝一口水,“我们这个电影里,有一个婚礼的场景一直没有拍摄?不知道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们借着这个场地拍摄一下。”
“只是借场地?”
“不是,人员也是要借的,来宾都当我们的群众演员。不过,我们绝不会耽误你们结婚的!”张衡赶紧澄清,“就是借用一下婚礼现场真实热闹的场景。”
宋恂看向祝堃和蔡晴二人,“那场戏要拍什么内容?你俩结婚的?”
他心里不太乐意,他的婚礼现场,弄一帮演员上来假结婚,像什么样子?
“不是不是!”祝堃说,“我俩就是扮演成参加婚礼的亲朋,混在观礼的人堆里。”
蔡晴也说:“跟普通出席婚礼的宾客一样,绝对不影响婚礼的进行。就是多了两台摄像机而已。”
宋恂瞟一眼祝堃那张被晒成小麦色的脸,权衡片刻突然问:“你们摄制组有照相机吗?能拍彩色相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