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残肢遍地。
从脚踝开始,曲琳琅的小腿被剁成了数块,从她身体当中流出的血液,已将地面打成妖异的暗红色。
她痛昏过去无数次。
又被等在一旁,提着盐水桶的太监泼醒。
项煊亥要曲琳琅清醒着。
亲眼看着她的身体,被一寸寸分割,体会完人间最为残酷的刑罚,才允许她踏入地狱。
这副场面实在过于血腥了些。
守在一旁的侍卫,即使见过不少惨烈的战事,但当脸上沾了曲琳琅飞溅的鲜血,也不由露出一副要吐不吐的神情来。
桃花更是早已昏了过去。
但即使在睡梦中,她嗅见浓到发臭的血腥气,仍无意识皱紧了眉头。
曲琳琅的膝盖飞出了老远,被一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狗叼住,宛如捡了什么宝般,摇着尾巴飞快地跑走。
她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眸,遥遥望着天际。
许因失血太多的缘故,肤下泛着如同死尸一般的淡青。
一双嘴唇已被咬烂,嗓子里面更是连一点动静,都再也发不出来。
简直如同一副被拆碎的美人图般。
可此时的曲琳琅,下半身鲜血淋漓,从膝盖向下连骨带肉都不见了踪影。
任谁看了,都会感见一阵打心尖散出的凉意。
再讨不得半点怜惜。
“王上!”
曲太傅见到自己的女儿,竟落得如此地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挣脱了侍卫的桎梏。
口中发出阵阵嘶吼。
他膝行着上前,一边重重磕着响头,一边惨声道:
“琳琅对王上痴心一片,求王上看上年少时,她曾为不惜以性命您挡住刺客的份上,饶了她一命吧!”
项煊亥将婴浅圈在怀中。
似对外界的喧闹声响,并无什么在意。
只专心致志的,捏弄着她的手指。
他本不欲理会曲太傅。
但婴浅指尖一蜷,竟是从他的掌中挪了出去,且还捏起了拳头,没有让他继续亵玩下去的打算。
想她许是在意曲太傅的话,项煊亥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当即道:
“那刺客,不是你派来的吗?”
曲太傅一怔。
原本惨淡的面色,顿时更多了几分绝望。
项煊亥看都不看他一眼,指尖勾着婴浅的袖口,试探般的,在她的手腕内侧,轻轻抚了一抚。
“若孤没记错的话,当时其他王子,已然死伤大半,太傅没了其他王子作为选择,才记起了孤。”
“王上...”
曲太傅还想解释。
但斧刃散出的血茫,已经刺进了他的双眼。
下一刻。
再次有惨厉的嚎叫划破天际。
“孤不同你计较,不代表不知晓。”
项煊亥俯身凑近婴浅,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又在将要触上侧颊的前一秒,被她无情推开。
“热。”
婴浅冷着脸。
既不去看曲琳琅和曲太傅的惨状。
也未对项煊亥俊美的容貌,投以多少目光。
她走不得,只能继续窝在他的怀里,等着这场戏演完。
被连番推拒。
甚至婴浅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项煊亥却也不恼,见她不喜,也就停下了亲昵的动作,却仍没有退后的意思。
“你老老实实,孤不介意留着你这么个老东西,是你自己找死,偏偏将念头动到了她的身上。”
他的嗓音越发低沉。
尤到了最后一句。
凛冽的杀意在瞬间蔓延。
让一旁的侍卫,都是冷汗直冒。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齐齐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婴浅这个北燕的亡国公主...
惹不得!
曲太傅此时,已说不出话来了。
双腿几乎被砍成了肉泥。
腰部以下,只剩血肉模糊的一团。
分不清哪里是胯,哪里是腿。
但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曲琳琅和曲太傅,竟都还活着。
但从他们的神情看来。
估计正在体会到的痛楚,比死还要恐怖上一万倍!
曲琳琅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她会有一天。
如此期望自己能够快些死去。
只为了不再继续享用这份折磨。
“他们的贱命,换不得你的腿。”
项煊亥捏起婴浅的下颌,强迫她昂起头,将苍白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暗叹一声,又道:
“你可以恨我。”
“你也应该恨我。”
“但你也永远,莫要想着离开我,纵然我离去那日,你也会和我同棺而葬。”
他从未体会过这般感觉。
一见到婴浅,心口的燥意和闷痛,都失去了控制。
她同世上每一人,都是不同。
让项煊亥无论如何,都想要抓着她,怎都不愿放开手。
即使毁了婴浅的国土。
屠戮她的子民。
让她今后再也无法行走。
但恨又如何?
浓烈到了极致。
又何尝不是一种纠缠?
项煊亥并不在意婴浅恨他,甚至无时无刻,都盼着要杀死他也没关系。
反正这个人,已经被困在他身边,永生永世皆无法逃离。
至死不休。
“杀了他们吧。”
婴浅眼睫一颤,从项煊亥眼底溢出的占有欲,好似化为了无数道锁链。
将她的身体和灵魂。
都尽数囚困。
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声又道: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了。”
“好。”
项煊亥终于松了手。
指腹扫过她泛着红的下颌。
他低下头,在婴浅殷红的唇上,落下一阵辗转温存的吻。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婴浅有些气喘。
眼底泛起潋滟的水光。
衬着她苍白的面容,更多了几分脆弱和艳丽混杂的诱惑。
项煊亥眸光愈沉,吩咐了侍卫处置掉曲家父女。
他抱起婴浅,正欲回去寝宫时,她忽然昂起头,道:
“我想见温清之。”
项煊亥皱起眉。
虽然有了小亥的记忆。
知晓婴浅和温清之间并无暧昧。
但他们到底也曾深夜见过。
项煊亥哪里能不在意。
“你之前说过,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
婴浅加重了语气,再次道:
“现在,我要见温清之!”
“好。”
项煊亥到底应允了下来。
不过当他将婴浅抱上软轿后,他又忽然欺身而上。
将她困在轿中。
炙热的指尖抚过婴浅的红唇。
项煊亥眯起眼,冰冷的眸光扫过她微微颤动的睫羽,他沉声道:
“婴浅,你该知晓,莫要做让我恼怒的事,若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