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音被他这样说,秋波慢启,横了他一眼,叫一旁的皖月同她一道回去,圣上从前同意过她回远志馆去瞧一瞧,现在也就不多问,随她回去。
远志馆已经得到了讯息,太后逐渐隐退,有颐养天年意,皇后才是决定远志馆女官去留的人,因此等到皇后过来的时候,门前已经候了许多女官,等紫宸殿的步辇过来,分成两侧,向皇后问安。
“女傅们何必这样客气,”杨徽音俯身搀扶起了最近的崔女傅,笑吟吟道:“我不过是过来瞧瞧,何必这样隆重,您还在里间上课,替我提前安排一个坐席就是了。”
女傅们早就知晓圣上待杨徽音的情谊不同,疑心天子的喜好,然而只是平平淡淡这么多年,总是没有波澜,后来忽然圣人便要立后,也只是叫她们稍感意外。
崔女傅恭谨:“礼不可废,娘娘虽然命人吩咐过,不过您第一回来,臣等岂敢怠慢疏忽。”
哪怕现下皇后还未嫁入宫中,也是像对待皇后一般待她,客气恭敬。
杨徽音只在小时候见识太后有过这样的排场,如今轮到自己,才有些明白圣上为什么会觉得她确立了名分再往这处来会很不方便。
女学生来上学,与身为小君来视察哪里能是一样的排场,太兴师动众了些。
反倒是扰乱了课堂秩序。
她往里面进,抬头瞥见宇文意知,她原本随父亲那般,双颊丰盈,鲜活,且如满月,现下却瘦多了,面色也憔悴,可见也不是不怕牢狱之苦,等她路过的时候,才抬头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皇后显然不愿意这样乌泱泱一堆人随着,主事的几位都随着她入馆舍,今日有课的女学生与女傅依旧去上课,无事的几位留下陪侍。
“娘娘有兴致,不妨瞧一瞧这些时日新编的教材,前些时日圣人也叫人启了藏书阁,臣下们就想着多选取一些新的,看娘娘意下如何?”
杨徽音从前都是学这些的,如今却成了决断别的女郎要学什么的主宰,这未免新奇,她随手翻了翻,将敬献上的东西交给皖月收着,预备过后再看,温声道:“我从前与学堂里的女郎也有相好者,想唤她们过来说一会儿话,不知道成不成。”
皇后客气相问,她的要求又不是多么过分,自然是没有不成的,往常太后偶尔过来,远志馆还会为她安排一些有趣的节目,叫女郎们上场蹴鞠,或是骑射,或者蹴鞠,不过皇后在这些上面一向便不怎么擅长,这一项就没有人提起,只说诗书。
宇文意知被女傅单独从课堂上寻走的次数也不算太少,只是难得会有这样一次,不是垂头丧气,面上都抑制不住笑容,迫不及待地过来见她。
只是甫一进门,就瞧见女官隔着远远地侍奉,杨徽音在一侧听取女傅们关于今年的安排,见到她来,才转过头看,女傅与内侍们也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两人遥遥隔着,杨徽音也略觉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愣什么,过来坐呀。”
宇文意知这才走到她身侧席位,笑道:“我原先还好奇到底是什么绝色的郎君,叫你这样不关心婚嫁的女郎都担心别人知晓,难怪娘娘瞒得这样紧。”
杨徽音对她的调侃只作不闻,低头喝茶,教她也跟着尝一尝,“我还当你遭逢劫难会安静许多,还是一样的爱说轻薄话。”
“娘娘这些日子在宫中可是如意快活,都不管我在宫外饱经牢狱之苦,实在是可怜得紧,”
提起这些,宇文意知要抱怨的确实有一堆,她从那以后确实收敛了许多,和几个依附她的情郎都断了联系,安安静静读书:“我被拘在家里面好久才入宫,度日如年的滋味我是受够了。”
杨徽音本来见她面色不如往昔光鲜,很是替她难过,后来却见她开腔还是这样,莞尔道:“其实也已经算是万幸,我原本还担心你要被打断腿,现在看来也还好,能说会道,活蹦乱跳。”
她一辈子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却也得到了教训,知道大理寺也有一点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笑道:“确实,祸福相依,我原先总喜欢像你这样瘦,却总也瘦不下去,现在倒是轻盈了许多。”
大部分贵女就算是有情郎也不会太过分,有那么一个门当户对的就已经足够,表面上的礼法还是要遵守,更不会挑选已经有了妻室的人作为自己的情郎。
“那你还是胖回去为好,”杨徽音抚摸她身上,抿唇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来书坊痛失贵客,也难受得紧。”
“还行,”宇文意知呛了一口茶:“圣人和阿爷要是知道不单单是我看,还带着皇后一同看,大约那些书坊痛失的就不仅仅是我了。”
杨徽音默然,圣人在男女这上面总还是极为开明的,而且宫里供天子娱乐的书册比外面不知道强多少,只是宇文意知不清楚圣上已经发觉她看那种书。
“男女也算是人欲的一种,本性不能灭绝,只要不流通得过分,朝廷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她宽慰道:“圣人才不会下令封禁。”
宇文意知到底还是有过几任情郎的,与杨徽音相处几年,见她非但不害羞,反而处之淡然,很有几分过来人的意味,忽而警觉:“瑟瑟,你不会是与圣人已经……”
“不对,”她又摇了摇头,“我听阿爷和哥哥说,圣人在女色上也算是个正派人了。”
皇帝年轻的时候能和她哥哥玩到一起去,那大约也有点古板意思。
“合着我不算是正派人?”杨徽音被气笑,圣人要是还十分正派,现在她就不会出现在宫里,那里也不酸:“不知道宇文娘子见过圣人几次,你哪只眼睛瞧见他正派?”
这满满的抱怨,却回避了反驳,宇文意知有些了然,悄悄将拇指落在中指节处,食指微微合就,小心问道:“圣人强迫你了?”
杨徽音想了想:“倒也不算,我也很同意的……”
“了不得,”宇文意知愕然,像是瞧怪物一样将她瞧了两遍,她同情郎第一次大抵还没有这样洒脱,不过圣上索求,做臣子的或许也更容易接受些:“瑟瑟,那你觉得疼吗?”
杨徽音没料到她这样直接,伸手去拧她的腰,轻咳了一声:“还可以的,好像也不痛罢。”
圣上顶多是劳累她些,倒没有虐人的古怪爱好,水中也有助于放松。
宇文意知稍感吃惊,又略感失望:“我原本还想着你竟然成婚这样早,该送点我珍藏的图册,教你一点法门应付的,谁想到你这样顺畅。”
“若是那些,烦请自家留着,你还是送些步摇什么的来恭贺为好,”杨徽音托腮,面颊略红,低声道:“不过我还真有一点事情,非得你教不可。”
她这些朋友中,似乎也只有宇文家的姑娘最为开放,能彼此交心谈论。
宇文意知在学问上面自忖不够出众,除却这方面大约也不会有别的可能,附近又没有别人,低声艰难道:“难道你觉得与圣人不谐?”
这种话题虽然是女郎私底下会好奇的事情,然而议论短长的对象换成天子,即便开放如她也觉得略有怪异,联想到她说不疼,含糊道:“其实一般还是有一点疼的。”
杨徽音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有些苦恼:“若是我想早些去睡,有没有什么办法?”
宇文意知在这方面一向过分善解人意,立刻就能猜到:“圣人不肯叫你歇吗?”
“我有点担心,但也没有旁的人可说,总不能和父母说这些,”杨徽音点点头,看来她也有过类似的苦恼:“这有什么办法能改?”
“我是花钱去享受,他们不敢不听我的话,我哪里知道这个……”宇文意知猜测着想了想,艰难道:“这种事你可以试着配合些,然后结束得快一点,便不会太受苦。”
杨徽音疑惑道:“真的?”
宇文意知故作轻松,悄悄靠近她耳,气息浮乱,惹到杨徽音痒起来,听罢她说话更是面红耳赤,反惹得她自己咯咯发笑:“应该有点用处。”
本来单独叫她过来说话,原本也有关怀她的意思,少叫意知受些风言风语,然而两个姑娘坐在这里一路走歪,胡言乱语了许久,直到外面的女官轻咳提示皇后时,她才想起自己的初心。
——她最开始的幻想不过是露一点不合适的衣裳与圣上的配饰给意知瞧,夹带着一点炫耀的心思,然而后来却越说越偏,已经讨论起意知过往情郎中谁比较厉害了。
“这些时日馆里会有人议论你么?”杨徽音对远志馆内谈论时事的风气还是很了解的,握了握她的手,颇有些依依不舍:“我虽然瞧得见卷宗,但外间总有许多猜测。”
“我人在这里,能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无非是心里想想,我凭借皇后宠爱与父兄权势,非但无事,将来或许还能嫁个不错的郎君,有些生气罢了。”
“她们说的也没错,若我不是宇文氏的女儿,娘娘的挚友,大理寺何时会为平康里的女子与恩客花费这样多的工夫与时辰?”她亦托腮:“不过议论皇后娘子的可不少。”
女子恪守规矩,无非是因为历来如此,守着这些规矩方可称得上是贤德,然而她跳出这些规则之外,同那些原本就不受礼法约束的长公主们一样,依旧可以平安无事,少不得与她们不合群。
“做了皇后,免不了被人议论,何况我的出身,也相对容易引起物议,不听就行了,”杨徽音不甚在意:“长公主们历来会养男子,反倒是朝阳殿下于男女之事无意,才要令人惊奇,倒不见有人说她们不检点。”
“娘娘或许不想听,但我却很想代为转述,”宇文意知说累了便伏在案几上,侧头望她:“瑟瑟,圣人是对你一见倾心,惊为天人么?”
她已经忘记幼年时大家齐聚朝阳长公主府上的事情,杨徽音却大约这辈子也忘不了,噗嗤一笑:“若是这样,那还了得?”
“圣人……他同外人所见或许有些不同,于我而言,应该是日久生情,”杨徽音还难得能不遮遮掩掩地和人分享自己的爱侣,莞尔道:“不过大概是时间不对,若我碧玉年华,见到陛下的时候大抵就会一见倾心。”
她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柔声道:“我想,圣上这样的人,也很难教我不对他动心罢?”
宇文意知才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忽然见她忆起心上人时的柔情蜜意,捂着心口道:“这话我信的,多少馆里的女郎没见过陛下,不也是芳心暗许?”
“可是瑟瑟,其实她们更好奇圣人为何会喜欢你,”宇文意知转述也尽量委婉些,不敢说到旁人拈酸部分:“随国公府也不是陛下要拉拢的新贵,反倒是……更何况圣人独身也有许久了,盛宠如斯,光以容色,怕有些不能善始善终。”
随国公府从来都是平平无奇,皇帝突然瞧中了杨家的女儿,若是被容色所迷,倒也解释得通,只是在这种推测之下,难免有许多不好的揣测,等到杨氏女色衰的那一日,圣人大抵也要丧失兴趣,另外寻美。
做皇后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特别今上的后宫还十分寥落,更少了许多其他皇后的烦恼,这些女郎甚至也是皇帝后妃的备选,杨徽音也能理解,但不妨碍她偶尔心里介意。
只是她有时候也不大能看懂自己的夫君,她沉吟了片刻,却又不愿意坦诚她对未婚夫心思的不了解,“或许是因为前世罢。”
她说喜欢圣人,圣人便立刻予以回应,她完全没想过,圣上会不会不喜欢她。
也许是她的神情中并无勉强,宇文意知没觉得她敷衍,骇道:“你开始信鬼神宿命了?”
“或许吧,太上皇不也信么,”她想起夜里的梦,确实不大好,忽而惆怅:“我常常在夜里梦见他,只是梦中又不似现在。”
她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前生因果:“我常常想,或许那便是我们的前世呢?”
……
皇帝知道她回远志馆去,若不能早早回来必然是玩得开心,便也不去让人催促,反倒是见过臣子,换了一身不大显眼的便服,等候在外面。
以至于女学生们相送杨娘子到门口的时候,见到门外长身玉立的男子,起初疑惑,而后都随着女官极利落地行礼。
杨徽音一时也惊讶,完全忘记了还需装模作样地对他行礼,惊喜万分地迎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行礼的众人,惊讶道:“圣人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久留,太后有些不放心,”圣上本来想伸手去抚她面颊,手指刚要触到她面颊,堪堪忍住,若无其事地拂去她肩上一片落叶,“朕去请安时,太后意思让朕来瞧一瞧你。”
他想说午后在紫宸殿书房,忽然想起多年前瑟瑟十分向往太上皇到远志馆去接太后的情景,然后便过来了,从前总需要隐着两人的关系,现下明朗,自然要教她不必羡慕旁人。
皇帝不知道扯着母亲的幌子来做多少回事,杨徽音微微莞尔,客客气气道了谢,随后坐到步辇中,随皇帝回紫宸殿去。
殿中内侍见帝后回来,早已经预备了膳,等两人更过衣裳,杨徽音略过了宇文意知那一节,细细讲了一遍今日情形,圣上才说起:“瑟瑟今日看得出,是很高兴了。”
她点点头,“当然会高兴,不过瑟瑟以后也会少去。”
不待圣上追问,她便道:“我提前知会了女傅们,照旧搅乱了今日安排,而圣人冷不防地过去,还不知道要惊吓多少人。”
“位居中宫,原也有这一点不好,”圣上也不欲说什么,只道:“瑟瑟以后愿意和人说话,可以等朕不在殿里的时候召她们过来,省得她们不自在。”
如今两人已经亲昵过了,圣上也有意地得寸进尺,晚间两人分别沐浴后,坐在一起玩双陆,一直刻意让着她,叫她赢了许多银钱过去,直到夜色浓深,也依旧不止。
杨徽音赢了十几局,稍微有些困倦,她想圣人的钱赢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圣人原本也是舍得给她花钱的,两夫妻的钱从一个人的口袋转到另外一个人手里去,乐趣就少了一半。
“圣人,我入宫以后除却年俸,还可以用别的钱么?”
杨徽音这样问叫圣上很意外,瞧了瞧她,心内思忖了一个来回,善解人意道:“瑟瑟是想管朕的钱吗?”
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道:“可以吗?”
“惟卿所欲,不相禁制,”圣上淡淡一笑,将自己的筹子给她:“瑟瑟要是喜欢,什么时候让何有为陪你走一遭,他对这些如数家珍,倒比朕这个做皇帝的清楚。”
“圣人真好,”杨徽音心满意足,叫女婢与内侍来算钱,“将今夜的钱算清了,我也该回去安寝了。”
徐福来本来是瞧圣上心情正好,也是笑着上来和皖月数钱,见圣人笑容微滞,手上的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加减之间总要思考一番。
“瑟瑟怎么这样?”圣上并不可惜那些钱,然而现下却小气地示意人不必过来收拾,“赢了钱就想走,朕还没赢过一局。”
“圣人输急了?”她很不满皇帝忽然变卦,但是想起自己乘胜追击时的快乐与圣上素来的倨傲,忍笑道:“郎君,今日我手气好呀,过几日咱们再玩,这些钱既然输给我了,就给我啊。”
她想怪不得外间时不时会禁一段时间玩耍用钱,原来便是皇帝,也有耍赖的一日。
“朕也没说不给,”圣上默了默,道:“只是不甘心。”
宫人们不敢笑天子,何有为心思微动,吩咐人下去。
杨徽音只觉得圣上是太要强了一些,决意再陪他玩一会,输两回哄一哄就算了,“那就再玩一刻钟,好不好?”
圣上却不去拿签筹,屈指点着桌案。
“瑟瑟,换一个利物,好不好?”
杨徽音不疑心,应允道:“圣人想换什么?”
圣上隔着桌案握住她手,诚恳且平缓道:“若是再输,朕解一件衣裳,若瑟瑟输了也是同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颊都不曾红一下,令杨徽音觉得自己或许是听错了:“圣人说什么?”
皇帝又重复了一遍,目光澄澈,像是询问明天要做些什么:“可以么?”
“圣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坏?”她慢慢地侧过头去,忽然福至心灵,瞧了一眼外间天色:“郎君不想夜间独眠?”
圣上却不语,避而不谈,只是望着她:“瑟瑟也可以拒绝,叫皖月她们拿了钱回去也好,朕静一静心。”
男女的事情一旦有了第一回,他便不再甘心做苦行僧,很有几分风流无赖的潜质,很想时刻叫她待在自己身边,供他欢愉。
杨徽音抿唇一笑,他就是这个意思。
她也不是没有与他共寝过,不会觉得接受不了,只是并非他清醒主动的要求,如今他别别扭扭地提出来,反而有几分倔强的可爱。
“圣人做什么不直接说,”她目光一转,想起皇帝今夜的手气与沐浴后的简单衣着,笑盈盈道:“那玩就玩罢,若是圣人输尽了,那我可便回去了。”
“那若是瑟瑟输尽了呢?”圣上闻言微笑,眼神在她的身上打了一个转:“朕还有什么旁的利好?”
杨徽音笑道:“那我就留在寝殿与郎君共眠,足够了么?”
圣上应允,两人重新对峙,心思放在盘中。
然而这一回她却极快地输了三回,耍赖时将袜都褪了,可还得解一件上衣,柔软的肌肤散了发也遮不住,等到有些发急想要反悔时,偏偏又接连赢了两回,松了一口气,坐下继续博弈。
但是她笑话皇帝有不能输的心态,被人这样三输两赢地勾着,竟也起了放手一搏的心思,只剩下最后一件心衣也依旧专注其中——因为圣人也只剩下一件了。
可是最后一回竟然毫无前些回的悬念,圣上极快地赢了。
他面色极佳,有胜后的喜:“瑟瑟你输了。”
杨徽音目瞪口呆,心突突地跳,大致猜到了他的坏心思,被人抱到御榻被略急地亲抚,才缓过神来,以臂搡人:“郎君……”
声音婉媚,但其中推拒却并不为君王所喜。
“瑟瑟不愿意?”他起身,枕在她一侧,却有些不情愿地背过身去,轻声道:“方才不是答应了么,怎么忽然言而无信?”
她却羞得捂住脸,意知亲身尝试过,和她说了好些可以早睡的办法,虽说其中有些皇帝从不要求她来做,可意知说但凡男子,很少能过得去这一关。
但这一节她不预备和皇帝说,原来真的会发生皇后与闺中密友去炫耀自己的情郎与夫君,反被人教育了一回。
她轻轻扯了一下圣上的衣袖,他大概负气,不肯理,自然也有可能是瞧见她窈窕曼丽,总需要些时间来平复。
于是她如藤蔓攀附,自背后柔声与他附耳窃窃,将人哄回来,含羞道:“郎君,你也配合些。”
她遮遮掩掩,圣上虽不明白,但想到她难得开放,只枕在榻上,笑道:“娘娘自便。”
他目光湛湛,更不吩咐人进来熄灭灯烛,大约有观摩的兴致,杨徽音却不喜欢,扯了被子,严肃道:“圣人不要笑,我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