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得令,全都朝院中的萧玄围去。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皇兄息怒。”
萧正衍来的时候,静和殿院中的尸体还未完全清理干净,郑太妃的尸体也静静地躺在门前,萧正衍眼底一阵黯然,但眼前的刀光剑影更加危急。
“六弟来的可真是时候,莫非你也是来造反的?”
萧皇帝眯起眼睛问。
“当然不是,皇兄误会了,臣弟只是不忍心见九弟误会皇兄,特来调解一番。”
萧正衍小心翼翼的拨开了两边侍卫的长刀,笑着对萧玄说道:“九弟是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那些官员是假的也就算了,皇兄怎能有假?”
“为何不能?”
萧玄望着萧正衍,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准备了妥当。
果然很快就有人来向萧皇帝通报,朝廷各路官员都接到了消息,此时正在前往静和殿的路上。
“什么?速派人去拦住他们!”
萧皇帝此时已经确定,这萧正衍是和萧玄在上演双簧,那些赶来的文武百官也是他们引来,只为了让他骑虎难下。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我等听闻有叛军入宫,因担忧皇上安全,特来护驾!”
头发花白了的尚书房巩建木边快步向前走边大声喊道。
殷妙已经脱离了两名侍卫的控制,此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巩尚书年事已高,说出这种话来真的不是为了气萧皇帝的吗?
除了巩尚书以外,周永年、梅康、毕安国和韩柯等几百名大小官员都挤进了静和殿的院中,院中横陈的郑太妃以及发髻凌乱的齐皇后,让众人一眼便联想到了什么。
“煊王殿下可知这是何处?静和殿是不允许带兵刃入内的。”
彭宾也觉得事有不妙,但他还是想最后赌一把,赌这九五之尊能力挽狂澜。
“静和殿,乃我萧家先祖长眠圣地,若真是我萧家之人,本王自然不会带兵刃入内,可现如今却有外族混入,甚至杀了先皇太妃,此等祸害,本王定要代表萧家肃清!”
萧玄很少在人前发怒,然而此时的他是真的愤怒,这凌厉之气让彭宾都有些颤抖,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一般。
“你可知自己在和谁说话?朕还没死呢!”..
萧皇帝一怒,院子里跪倒了一片,除了萧玄……以及一名宫女除外。
众人皆以为那小宫女是被吓傻了,因此并没有特别在意,倒是煊王不卑不亢的冷笑道:“蚀日宫丁以舟?杀我皇兄骗来的皇位坐的久了,是不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萧皇帝死死的盯着萧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的真身就连齐皇后和山海斋里的人都不知道才对!
难道……
却听那煊王继续说道:“自南萧国元历267年以来,朝廷有近两百位老臣相继因贪墨或是其他原因被斩被换,宫中应送丧女官以及宫女有916名,这些……皆因你而起。”
院内百官听后神色各异,此处不是朝堂之上,因此亦有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不得不说煊王所说的这些数字的确让人心惊不已。
南萧国君王大多贤德,即便有资质平庸者,也从未有过太多荒唐之举,眼前的萧皇帝,莫非真的是假冒的?
“罢黜无能之人,匡扶有志之士,这也算是再正常不过。”
曾任萧玄老师的钟养蒙这时仍在替萧帝辩解道。
“朕乃一国之君,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什么时候容你一个小小的王爷来质疑朕?!”
萧皇帝也不甘示弱道。
“皇上,臣斗胆一问,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您在十二岁那年,同先皇一同前去普罗山狩猎之事?当时皇上仅凭借六只箭弩便射得猎物数只,不知皇上还记得是几只吗?”
巩建木猝不及防的问道。
萧皇帝面色难看:“朕日理万机,这等小事怎会记得,朕只记得父皇当时很是高兴,看来巩大人也在质疑朕?”
院内的几位老臣包括钟养蒙此时都已面露异色。
因为萧皇帝年幼时身体较为虚弱,并没有跟随先皇一同狩猎过,十二岁去普罗山狩猎的,乃是煊王。
“皇上难道糊涂了不成?您十二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先皇去狩猎亦是亲自为您去寻鹿胆,皇族狩猎数次,皇上您不曾去过一次呐!”
巩尚书边摇头边说道。
“说起来臣还记得皇上年幼便天资卓越异于常人,九岁便能熟背‘七经八语’,不知皇上现在是否还记得?”
毕安国没等萧皇帝怒斥,便又开口问道。
从震惊到质疑,再到确信,他现在只信煊王。
“好你们一群乱臣贼子,串通好了来诓骗朕?朕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能耐,来人,将这些人全都给朕压入大牢!”
萧皇帝拂袖怒喝,他这一举,居然是要将现场所有文武百官都扣押起来。
一阵轻笑声从后方传来,殷妙摇了摇头,笑着将自己的面具当众撕了下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随随便便上来一个草包换一副脸皮就能当皇上了吧?一个像你一样的废物来当皇帝,整个南萧国早晚也要被你搞废掉。”
那小宫女轻轻松松的就变成了殷妙的模样,再加上她这段惊世骇俗的话,全场已经静到鸦雀无声。
“阿妙说话一针见血,本王甚是赞同。”
萧玄脸上的怒气化为一抹笑意,他的阿妙总是这么……清奇。
“果然是你,你刚才叫朕什么?”
萧皇帝终于知道刚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这小宫女身上的气质和味道,和以前进宫的殷妙如出一辙。
“我叫你……废物啊,哦对了,自己不行就去靠折磨女人来寻找成就感这种事,想必也只有你这种顶着他人皮囊的废物才能做出来了吧?怪不得老天爷让你早早地就断子绝孙了呢。”
殷妙掠过萧皇帝身上一眼,眼神中满是嘲笑和戏谑。她生平最厌恶欺负女人的人,那些惨死的女官和宫女死前几乎都是完璧之身,而她们的死因多为被虐杀。
对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用词恰当,没有丝毫不雅。
“咳咳咳……”
萧玄险些破了功,不过这话显然是戳到了萧皇帝的痛处,此时他已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