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傲天来得很快。
快到池芫相信,这个位面的爹是个好爹了。
至于原身的娘,不清楚,没有写。
但爹是好爹就够了。
“芫芫呀,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哪里痛?给爹瞧瞧,给爹瞧瞧。”
池傲天一进门,就摘下帽子,健步如飞地朝池芫扑来。
池芫往一侧闪避,躲开了他过分热情的行为。
池傲天看了眼空落落的双臂,一点也没带失望和错愕的,毕竟宝贝女儿回来后就和他不亲近了,总说什么自己是大姑娘了,是独立女性,不能和小时候那样了。
他看着池芫躲到了沈昭慕一边,不禁眉毛高高一竖,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讪讪笑道,“沈少帅,又见面了。”
池傲天和沈昭慕原来认识?
池芫意外地看向沈昭慕,后者淡淡地拿起一盏茶,“池老请坐。”
一声“池老”喊得池傲天身子一颤,商人嘛,职业微笑还是得心应手的,池芫瞧他笑得就一脸精明相。
“担不起这一声称谓,少帅许久不见风采更甚了,真是少年出英雄,一看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对于池傲天的奉承话,沈昭慕面不改色,轻轻拨弄着杯盖,语气依旧冷淡疏离,“池老谬赞了。”
他给陈副官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懂他这是不想多废话。
便充当他的工具传话人,一板一眼地道,“池先生,令千金的身份确认了的话,麻烦您在这签个字,若是令千金被查出身份有危险之处,池先生知道大帅府的规矩。”
他将密密麻麻两张纸那么厚的证词递给池傲天,但见最下方,池芫已经签了字按了手印,就差池傲天这个担保人了
“”池芫没想到这主仆二人还留了这么一手,不禁瞪沈昭慕。
沈昭慕茶杯一放,凉凉抬眼看向胆大包天还敢瞪自己的女孩,不禁嘴角冷酷地扯了下。
这是个,王之蔑视的眼神?
池芫咬牙,握了握拳头,算了,豆沙包那么大点儿的拳头,能比人子弹快么?不能。
她还是认怂好了。
池傲天被陈副官的说辞吓到,但转念一想,自己闺女才留洋回来一个月不到,哪有什么危险的?自己亲生女儿,他还不了解?
便一目十行地扫了下证词,发现池芫就差将他娶了几个小老婆都抖露出来了,不禁嘴角抽了抽。
这个傻闺女哦,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但还是利索地签了字。
“少帅,小芫刚回国不久,对江城不太了解,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少帅莫要同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孩子?沈昭慕挑眉,好吧,他今年二十四,比起来,她勉强算是个小孩子了,毕竟长得像,蠢得也像。
但好在有个有钱有势的爹。
他淡淡收回视线,“既然池老都这么说了,那本帅给池老这个面子。”
低声说着,他又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有些紧张的池傲天,“不过,池老,不打不相识,家父拜托你的事,想必池老已经考虑清楚了。”
他拿出腰间的枪,又拿了一方帕子开始擦拭。
池芫:“”
妈的你不用说了,你做这个动作,我们还能说什么?
池傲天也是一梗,他想到自己和这小子的爹斗智斗勇那么久都没有落下乘,结果这小子居然大言不惭地明晃晃威胁他,但偏偏是涉及到了自家宝贝女儿,池傲天就是不愿意也只能陪着笑脸应道
“少帅放心,这事在下回去会重新考虑的,届时便致电大帅亲口给个满意的答复。”
言下之意,你的威胁我没办法,但要谈也是跟你老子谈。
沈昭慕笑意微敛,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若有深意地朝池芫看去。
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那就说定了,令千金这般活泼好动,想必,在这江城,还会常常见面的。”
池芫嘴角翘起,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话里意思似的接了句,“那是自然,我以后还是要在江城查案的,少帅若是体恤民情,想必是需要我这个侦探的协助的,毕竟最近江城不太平。”
她这番话,落在众人耳中,简直就是大言不惭。
一个小姑娘家的,还查案呢?把自己差点搭进来了,还敢说这话,真是贻笑大方。
池傲天不觉得丢人,只觉得心累,姑娘太天真了也不好,看看,要不是今天他来,指不定已经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想着,他就一身冷汗,这沈家小子行事比他那个爹还要狠辣,若是自己这次不好好配合割点肉出来,只怕是这事没法善了了。
事关宝贝女儿,就是要他老头子的命他也得给啊。
沈昭慕嗤笑了下,却是好整以暇地接了句,“好啊,我等着你的协助。”
看池傲天这老狐狸,从前在他父亲面前都不占下风的,如今能被自己咬下,便是因为这个愚蠢的女儿。
那不正好?
虽然麻烦了点,但一个小丫头片子,把她拿捏住了,不信池傲天不乖乖配合。
于是,池傲天带着池芫离开了大帅府。
等人一走,沈昭慕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殆尽。
他本就是能开枪就不开口的人,如今若不是江城米粮几乎被池傲天给垄断了,不得不对这老狐狸客气些,他方才根本不屑开口讲这么多。
副官看出他心情不好,便叫佣人先下去。
随后,看着半阖着眼,手指搭在眉心处轻轻摩挲的沈昭慕,低声询问了一句
“少帅玉姑娘那边是否还要加派人手搜查?”
玉娘。
沈昭慕险些就忘了,这个女人跑了。
他对她这般容忍,让她免于被卖身给老头子的下场,给她赎身让她入住大帅府,尊重她意愿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结果,这女人竟然敢跑?
“继续搜。”
他神情阴鸷下来,想到她那张脸,他才压下了心头的杀意。
“带回来,要活的。”
陈副官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行事,“是,我这就去安排。”
沈昭慕没有再说话,又低头擦拭自己的枪来。
陈副官想,少帅这会儿,大概是又想杀人了。
如果刚刚那个姑娘不是池傲天的女儿,这会儿尸体都快冷了吧。
“阿切!”刚坐上车的“尸体差点快冷了”的池芫,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池傲天立马紧张地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哟哟,宝贝女儿啊,可别生病了。”
池芫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接过了大衣裹住自己,然后昏昏沉沉地就靠着池傲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