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董事长的葬礼是沈昭慕办的。
他一身黑西装坐在轮椅上,看着来来往往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面上没有波澜。
直到
沈非遇带着陈雅雅也来了。
他眼底风暴骤起,面容冷硬阴沉。
“不欢迎我?”
沈非遇走上前,看到沈昭慕冷冰冰的脸色在看见他之后更冷沉了之后,他面上的笑容就加深了几分。
他面上的笑容极为刺眼,不像是来参加葬礼而像是来参party的。
“这里不欢迎私生子。”
沈昭慕唇角讥诮地勾起,对于沈非遇,他总是知道怎么拿捏他的死穴。
就比如,私生子这个身份,就是沈非遇最忌讳和痛点。
果然,沈昭慕当众扬声的这句,叫其他来参加的人不禁伸长耳朵听兄弟俩的火药味对决。
沈非遇咬着后牙槽,人多眼杂,他只好勉强地笑着,压低声音却竭尽所能地挖苦沈昭慕。
“私生子又如何?总比有些人,亲生父亲临死前想见他最后一面,都冷血不肯去见,活生生将人给气死了的强!”
这话一出,沈昭慕神色微动,眼里明明灭灭一片,有狠厉一闪而过。
“你是用什么资格教训我?”沈昭慕轻蔑地眯着眼看向沈非遇,语气刻薄地说道,“至少,他死前想见的只有我这个儿子,而没有你这个私生子。”
“沈哥哥你太过分了!”陈雅雅原本见两人争吵很是为难,但听到沈昭慕说这么锥心的话,叫沈非遇脸上血色尽失,顿时心疼,不由失望地看着沈昭慕。
他不知道非遇有多难过?
得知沈伯伯去世的消息,非遇一整晚买醉,他那么渴望父爱亲情,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沈伯伯,沈哥哥见到他却冷嘲热讽
“你们是亲兄弟,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非要牵扯到这一辈上么?”陈雅雅见沈昭慕用冷漠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难受极了,但还是试图感化他一般,真诚地望着他,恳切道,“你们和好可以吗?沈伯伯没了,你们就是这世上彼此唯一的亲人”
“和好?亲人?”
“他做梦!”
沈昭慕和沈非遇同时开口,然后又剑拔弩张地对视起来。
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陈小姐,我拜托你做人脸皮不要这么厚。”这时,池芫从不远处走来,她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男女主就成双成对地出现,跑来找她男人麻烦,她见状哪里还坐得住?立马赶往前排参与“战斗”。
她声音清甜,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人气得牙痒痒。
“沈董事长原先身子骨好着呢,要不是你们一个觊觎准嫂子一个逃婚,沈董事长根本不会一下气病倒下。”
沈非遇在看到池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过来时,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他暗叫不好,果然,池芫一张口,他就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神情。
他从前只觉得这个女人会说话,聪明温柔,是个不错的医师。
但从来不知道,她的口才能这么好,刁钻刻薄得句句诛心。
陈雅雅根本就说不过池芫,更别说池芫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周围人都在劝她说不怪她,就算沈哥哥不肯原谅她,却从来没有这般直白地说她的不是。
可当有人这么直白不客气地指出来,她是有罪的,不管多少人说没关系,一个人的指责都能叫她原本就存有愧疚的心里,无限放大这些愧疚难过。
她紧紧地咬着唇,只能无辜地瞪着池芫,一个劲儿摇头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害人我和非遇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陈雅雅快哭了,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将“我们只是相爱我们有什么错”这话理直气壮地宣告于众。
因为他们的爱情,太自私了。
他们的爱情,间接害死了两个人,也害得沈哥哥失去双腿和至亲,从一个温暖的大哥哥变成现在这般,阴冷忧郁。
陈雅雅一下崩溃了,她捂着脸,低头不住地对着沈昭慕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话那么容易就说出来,可她心里并没有因此好受点。
因为她自己都知道这三个字有多苍白无力,根本挽回不了什么,也弥补不了什么。
池芫见女主一下崩溃大哭,不禁嘴角一扯,下意识站到沈昭慕身后去了。
她不是故意要惹哭女主的,她还以为女主脸皮多厚来着
没想到她的羞耻心这么强的,说几句就受不住了。
沈昭慕看了眼秒怂的小女人,她眼神有几分茫然无措,似乎不理解她的嘴巴怎么能这么厉害,把陈雅雅都给说哭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起伏和烦躁的他,立马被池芫这小模样逗乐了。
他转过脸,伸手掐了掐池芫的手心,果然见她露出一副“大佬你要救我”的表情。
沈非遇可没有什么愧疚廉耻心,他只是见陈雅雅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无名大火烧起来,死死地瞪着池芫,咬着牙,“池小姐,我想,我们有必要单独聊聊。”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原来温柔只是她的假象,接近不了他,就竭尽可能地去讨好沈昭慕,现在更是为了在沈昭慕面前邀功,口出恶言伤害雅雅。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不能就这么饶了她。
沈昭慕太了解沈非遇瑕疵必报的本性了,他抿着薄唇,下意识伸手在池芫手背上轻轻安抚性地拍了拍。
然后冷硬地对沈非遇道,“她和你没什么好聊的,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然后他也不看陈雅雅哭哭啼啼的嘴脸,忙转过身去,就怕自己会对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有一丝丝的同情。
她再怎么认错都挽回不了,他也不可能原谅她。
沈非遇闻言,哪里肯?
“沈国安欠我妈欠我一个交代,他死了可以,遗产你休想一人独吞沈昭慕,我不稀罕他那些东西,但我也不会便宜了你!咱们走着瞧!”
说完,不等沈昭慕叫的保镖上前赶人,他便护着陈雅雅,搂着人转身往外走。
这场闹剧,终结在沈非遇扬言要抢遗产的豪言壮语中。
沈昭慕对上池芫担忧的眼神,不禁嗤了声,笑了,“怕什么,咬人的狗不叫,再让他嚣张几天吧。”
不知为何,池芫看见大佬眼里志在必得的冷笑时,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给读者的话:
在机场候机室码字的我太难了